gu903();钟离赤诚锤头不语,久久才说:“钟离思大逆不道,犯下大错,不配做瑞亲王之妻,恳请皇上废除婚约。臣,愿官降三级,以赎教女无方知过,恳请皇上下旨!”
钟离赤诚说罢,头埋得更低!
那一刻,离思才真正明白上一世为何她爹会造反。官降三级,钟离家百年荣誉毁于一旦。他父亲戎马一生,心性高傲,只因她翻瑞亲王府的围墙,便被贬官,说出去都没人会信,离思更是不信,这之中或许牵扯着某些权衡利弊。
只不过这会再去追究又有什么意义,重活一遍,钟离思只求不再让事情重蹈覆辙。
永顺帝有些犹豫,他扭头看向一头白发的太上皇,“这……依父皇之见,当作何处理。”
中州国太上皇,八十高龄,看上去依旧精神抖擞,威风不减。他叹了口气,乃道:“墨儿命里缺心,满朝文武大臣的小女中,你二人的生成八字是最合适的,奈何带煞……唉!”
钟离思险些没忍住笑出来,命里缺心是不是就等于五行缺心?哈哈哈哈,她本以为此人的“墨”字带土会是五行缺土,谁承想他老子说他五行缺心?
想到这里,她超群的表演能力一上头,挡都挡不住,硬生生把自己憋成一个被人始乱终弃后又一脚踹出家门的无知少女。一把鼻子一把泪,哽咽得不行。
众人大惊,皇上问:“作何这幅模样?”
钟离思微微侧头顺着萧祁墨的华服一路往上看去,直到看到那张脸,她才伸手拉着他的长袍,忽然泪如雨下,那表情……这次第,怎一个肝肠寸断了得。
萧祁墨见此状况,眉头紧锁,一张脸沉得不能再沉,仿佛视她如洪水猛兽,当即退出数米。
离思无奈摇头,泪眼朦胧道:“王爷,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我们也算半个夫妻,五十个恩总有吧?你这么快就忘记昨夜对我做过什么了吗……”
萧祁墨纹风不动,冷冷一句:“胡言乱语。”
“太上皇,事到如今,离思也只好说出实情了!”,钟离思用膝盖走出几步,很是悲伤。
见太上皇抬眼看来,她哽咽道:“离思心里苦啊!昨夜散步路过瑞亲王府,忽然被王府家丁喊住,说是他家王爷有请。王爷的话谁敢不听,于是我便跟着进去。家丁将我领至偏院后便匆匆离去,离思等到深夜也没见来人,正欲回家,不料此时王爷提着个红灯笼走来,步步逼近……拉拉扯扯。
我说婚期未到,待两年后我们拜过堂后,再……哪知王爷竟说:都是迟早的事,便一刻也等不得。离思自小长在漠北,何时见过这等惊人之举。
钟离世家自太/祖起便忠诚护国,教导我们这些子女更是苛刻严格。此事若是传出去,周边那些个小国还怎么看皇上的泱泱大国,离思也是怕辱没家门,辱没中州,这才没敢说出实情。
所以……抓伤王爷,实属无奈之举。我也不怪王爷,做出这等事,虽说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他是血气方刚的男儿,而且还是亲王,而我只是个臣女。”
说罢,她又开始泣涕涟涟,好不悲伤。
昨日那么多人看着她撒野,这会儿还敢瞎编乱造,而且是离谱到扯淡,扯淡到荒唐。钟离赤诚那张脸啊,无处可放,恨不得挖他个几丈深的地洞跳进去!
只有太上皇忽然来了精神,忙问道:“墨儿,果真如离思所说,是你邀她进去的?”
钟离思只觉后背一阵拔凉,她心虚地扭头看去,见萧祁墨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也不说话,锋利的眼神瞪得她心里发慌。
萧祁墨迟疑半响,终是沉声吐出个:“是!”
第5章【醉酒】
这时钟离思注意到皇后身边有一女子,长得秀外慧中,优雅至极,标准的官家小姐行头。她听萧祁墨点头说是,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和不甘,但转瞬即逝。
太上皇扬声又道:“你府中连个丫鬟都不曾有过,更别说会主动邀女子进府……看来你同离思确实只是误会,既如此,这婚事也就没必要取消了。将军,误会一场,宴会继续!我中州边疆得以安稳,你钟离世家乃是大功臣。戎马半生,你也该回京享受天伦之乐了,那些苦差事扔给年轻人们去折腾吧,皇城一品镖旗将军府一直是你钟离家的,也只有你携家眷进京,两对年轻人才好交流。”
离思暗自嘀咕:不愧是执过政的人,姜还是老的辣!轻而易举便夺了佣兵四十万镖旗将军的兵权。字字句句都在理,人家没卸她爹职位,只是说让她爹进京享福,将军府还是钟离家的,一品镖旗的官位依然不变,变的是:四十万军权。
但离思却感到庆幸,庆幸她爹没被贬官,庆幸他老祖宗留下来的府邸还姓钟离,也庆幸他爹再没造反的实力!
萧祁墨退婚计划被钟离思搅黄,他再度看来,离思回了他一个欠揍的笑容。那人嘴角亦是闪过一抹冷笑,幅度很浅,几乎捕捉不到,却让人觉得瘆得慌。
钟离赤诚老眼看向台上,久久才俯首道:“谢主隆恩!臣有个不情之请,漠北偏远,家眷中老幼偏多,加之军事上也需时间交接,恳请太上皇给臣三个月的搬迁时间。”
那头果断回道:“准了!你父女二人快快请起。”
钟离思脚都跪麻,忙扶着她爹站起来。
不料萧祁墨一句:“将军能否将贵府小姐留在京城做客?本王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觉得好生稀奇。将军若是不放心,可将贵公子也一并留下。”
“稀奇”二字几乎是他自牙缝里挤出来的,那眼神,冷得仿佛是数九隆冬的天气,跟要杀人一样。
离思不动声色冷哼了一声,鬼才相信是留她做客。硬是要留他兄妹二人在京城,目的何在?难道只是单纯想找自己算账?
钟离赤诚与萧祁墨对视半响,忽然笑道:“臣这对儿女不让人省心,尤其是这幺女,需要留一百个心,王爷若是不嫌麻烦,留下便是。”
萧祁墨对高台上的两人微微点头,率先大步出了御书房。
离思也没看他,只觉他嚣张,太嚣张!
出了殿门,高高的宫墙隔出一条笔直的道路,离思胆战心惊跟在他爹身后,小心翼翼问道:“爹,我是不是又闯祸了?还让你丢脸。”
钟离赤诚看了看天,扭头道:“没白养你一场,你终于做了件好事,保住了钟离世家百年称号。镖旗将军的职位,本来就是个一品武散官,本就该入住京城,我之所以一直驻守边关,也是特殊安排。如今国泰民安,人才辈出,自有人去接管我的职位。回京城而已,总比连降三品好!”
钟离思追上她爹,侧头问:“这么说你不怪我咯?”
“怪你什么,无知小女。朝堂风云骤变,即使没你跟瑞亲王这样的冲突,也会有别的冲突等着你老子。哪里有女儿嫁给瑞亲王,父亲还能领兵四十万的道理?不造反才怪。”
听到那两个字,钟离思赶忙缩头往四周看去,好在宫墙颇高,并无外人。
她寻思着这爹心也真大,这种话都能张口就说,于是悄咪咪问道:“那……如果今日你真的被皇上贬值,你会造反吗?”
“那可不一定!”,
“哎哟我的亲爹,这话可不能乱说,谁一天天把造反挂嘴边。”
钟离赤诚大笑过后,低声道:“你以为萧祁墨留下你兄妹二人是什么意思?”
钟离思恢复到正常,也是低声道:“我知道,他这是留我们做人质,以防后患。爹爹您可悠着点,我可是每天都会往漠北方向看的,您回去赶紧把大哥和三姐他们带来。”
“哈哈哈哈,那可不好说,你这么野……”
“爹……说话讲良心。”
“快走,宴席开始了……”
父女二人进入九阳宫,满宫殿都是朝臣连同其家眷,有互相吹捧的,也有明里暗里针锋相对的。
众人见钟离思登场,议论声戛然而止,个个扯着脖子看来,那阵容,仿佛不看到她全身穿孔誓不罢休。
今日的萧祁墨倒是应了场合,面色依旧白皙透亮,一身打扮与那张脸交相辉映,杏色长袍上面绣着几只象征身份的麒麟兽,玉带束腰,委实养眼。
他静静坐着的时后,就像一张公子世无双的绝美丹青图,但前提是别摆脸色,别看钟离思!
譬如现在他瞥见她后,公子世无双秒变苦大仇深。
萧祁墨左边的位置一直空着,很明显是给钟离思安排的,但离思只是轻飘飘瞥了一眼,便在她二哥身旁坐下。与萧祁墨相对而坐,中间隔着条宽大的过道。
她如此举动,让人生出无限遐想,个个窃窃私语却又不敢大声张扬。
萧祁墨抬眸看了过来,脸色黑得像坨碳。离思不解,他到底几个意思?
这时方才坐在皇后身旁的女子缓缓走进殿,钟离思摇了摇头,她们上一世有过接触吗?为何会觉得似曾相识,但又没有半点记忆。
女子迈着小步伐,优雅中带着稳重,稳重中又彰显出大家闺秀的风范,不紧不慢,一举一动堪比教科书级别的教学。
她见萧祁墨身旁座位空着,忽然开口道:“钟离姑娘,这边才是你的座位!”
钟离思梨涡浅笑,沉思半刻回道:“抱歉,咱两换换,那个位置五行缺心,由姑娘你坐比较合适!”
她话声方落,萧祁墨抬眸看来,冷冷说道:“你那个位置,五行缺命。”
钟离思正在大口喝酒,听他一言,呛得脸红。不苟言笑的人会怼自己?看来是提到了他的痛处了。
那女子缓缓坐在萧祁墨身旁,难掩其笑意。
萧镇胤一冲进门,张口便是一句:“皇婶!”
这位太子心性单纯,不拘泥于形势,是个有趣的人。
离思虽活到二十岁,但按现在来说,她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被叫婶婶确实有些折煞人。
不过别人硬是要把她当长辈,她自是来者不拒,于是她冲萧镇胤挥手道:“大侄子,这边这边!”
此话一出,萧祁墨喝酒的手抖了抖,酒水顺着他光滑洁白的手指滴下。
宴席开始,皇帝带头说了翻官方客套话,与众人一同举杯祝贺她与萧祁墨这段美满的,天作之合的姻缘。
不多时皇帝皇后以及一些老臣先退了场,就连钟离赤诚也提前出了宫,余下一帮俊男靓女狂欢痛饮。
从萧镇胤口中,离思得知坐在萧祁墨旁边那位,是皇后的堂妹,他的小姨:赵凝,十八年岁。同时也是长青皇城里响当当的第一才女,小有名气。
为不让她爹重复上一世造反的悲局,钟离思错过了原本能退婚的大好机会,要想摆脱这位十九皇叔,感觉遥遥无期,让人好生郁闷。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于是她便一杯接一杯地猛喝。
只听赵凝委婉一句:“墨哥哥,离思姑娘好像喝醉了。”
钟离思飘了个眼神过去,啧啧,墨哥哥,搭讪就搭讪,干嘛用自己当借口,她哪里醉?笑话。
萧祁墨随意抬眼看来,并不多话。
赵凝见他不语,又说:“听说墨哥哥府中有《山海经》的珍藏版,不知能否借给凝儿看两日。”
萧祁墨:“不借!”
钟离思喷出口酒,这厮真不会怜香惜玉,还有比他更直接的人吗?
赵凝先是脸色一沉,又开始不依不饶道:“墨哥哥可是在生我的气,那凝儿不坐这里便是。”
“请便!”
钟离思喝着喝着,哈哈大笑起来,这老十九还真是凭实力单身。
赵凝脸色有些挂不住,忽然抬眸看过来,嘟囔出一句:“可是离思姑娘惹得墨哥哥不高兴……”
“喂,赵凝,撩汉子就好好撩汉子!请勿乱找话题。”
离思酒劲上头,听她扯到自己,扬声怼道。
她这番粗糙的话,看得出赵凝无比嫌弃,但她仍笑道:“抱歉,我不知道你与墨哥哥不和,冒犯之处还请妹妹莫怪!”
妹妹?啧啧,京城女子果真不一样,说起话来拐弯抹角,离思一扔酒杯,站起身大步流星朝那边走去。她感觉脚步有些飘,不起来都不知道自己已是半醉状态。
钟离思居高临下,朝赵凝勾了勾手,那厢以为她要说什么,缓缓站起身。不料离思就跟孩子抢座那般,扭身坐了下去,赵凝被她一挤,险些摔个狗啃泥。
她打了个嗝,云淡风轻说道:“不好意思,这是我让给你的位置,现在我要收回。看来你得去别处就坐了,待什么时候我不想坐再通知你,务必耐心等待!”
赵凝眸中含有怒意,即便如此她依然没有表现在脸上,尴尬地站了一会,笑着走出门去。
钟离思双眼迷离,也不看萧祁墨,起身拉起她那一杯就倒的二哥,扶着他跌跌撞撞往门外走去。
萧镇胤也是醉得一塌糊涂,大喊:“皇婶,慢走!”
“大侄子,改天继续喝……额……”,话语未落,她因为绊到门槛,连同他二哥一起,两人摔了个真正的狗啃泥。钟离思慢吞吞爬起来,拖着他二哥刚走出去几步,脚一软又摔了下去。
“武大志,武大志……”,离思只觉头晕脑胀,嘴里稀里哗啦也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萧祁墨从始至终冷眼旁观,看到钟离思一次又一次跌倒,他终是皱眉道:“来人,送他们回去。”
侍卫领命出去,钟离南门他们直接扛着就走,几人正欲去抗钟离思,还没碰到她,萧祁墨继而又道:“让她在那里。”
侍卫:“王爷,这……那钟离小姐还送不送。”
萧祁墨沉声道:“本王会送。”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记得看上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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