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次回到过去,都是萧祁墨在的情况下,有他在的地方是个是非之地,他萧祁墨更是一个是非之人。
想到这里,离思越发觉得内心苦涩,天意弄人,每次都让她睡着萧祁墨的床,想起与别的男人风花雪月的成年旧事。这就是存了心让她不得安宁,让她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离思第一时间去看了钟离念,脸色已经好了许多,说话也精神了不少。
他问了些人才知道,太子回府后,被皇后禁足了!
出了院落,钟离赤诚老眼瞪来,“昨夜去哪里野去了?听闻皇上满城搜查刺客,不会是你吧?”
“我怎么会有那种殊荣,昨夜我与几个友人在北苑听戏,听得太入迷,以至于忘记归家。”,离思说谎从不脸红,一切行云流水。
“小妹,听闻你昨夜又与人打架了,可有伤到对方……额,父亲。”
钟离南门,专业拆台。
离思对着他二哥做了个“滚”的口型。
钟离赤诚白了她一眼,擦拭着手中长矛,沉声问:“你三姐溺水,听说是赵家小女指示?”
离思肯定地答道:“是的!”
那头沉思良久,抬眸道:“京城是虎狼之地,赵家那窝人是虎狼之人,该如何处理,为父自有章程,你不要意气用事。如今赵凝又被封了妃,你最好收起那些娃娃心思。陈国使团进京,事关重大,最好安分一些。”
离思低头沉思,这么快就被封了妃,赵凝好手段。皇上一直雪藏她,她有实无名肯定憋得慌,这次刚好借此机会将二人关系公之于众,永顺帝心疼美人,又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自然不屑于翻脸不认。
只是没想到这萧祁渊居然这般宠爱她,赵凝直接被晋升为妃。
半响后她认真回道:“兹事体大,女儿明白。”
之后几天,日子过得平淡无奇。离思偶尔会听到些,她爹在朝堂上与萧祁墨因为政见不和而急得面红耳赤的话。
萧祁墨好像忙得很,一连几天都没见他身影。这个离思心中大喜,不见也好,见了她倒不知该怎么面对。
年关到来,国子监给诸位学子放了假,今年的除夕夜尤其不同,永顺帝在九阳宫大设宴席,一则为了庆祝陈国使团的到来,二则是邀众臣进宫小聚一番,做一个年终总结。
大年三十这日,将军府上下贴上了红红火火的春联,园内四处挂着红灯笼,一片喜庆祥和。
徐叔老泪纵横感叹道:“老奴独守老宅三十几年,只有今年不同,将军府全家老小都在,委实不宜。”
周氏给离思做了件大红袍子,说是京城的女儿家过年都这么穿,喜庆。离思本不愿意陈她情,但又觉得再没什么能比家和万事兴更重要,所以勉强穿了她做的大红袍,还别说,真合适,真好看。
她站在阁楼上听徐叔这番发自肺腑地感叹,内心也是一暖,笑道:“是啊,多么不宜。”
眼神飘向对面,见萧祁墨正站在他家阁楼上朝这边看来。惊得她条件反射就要找躲处。
今日他一身暗红官服,两肩绣着黑色的麒麟神兽,配上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平添几分威慑力。
相对于将军府的热闹,他那边就冷清太多了,也不贴点春联什么的。
对视许久,谁都没有说话。半响后,那厢转身下了阁楼,缓缓朝这边走来。
离思正欲钻进里屋,就听见他同在院子里的父亲说道:“将军能否将钟离姑娘借给本王一用?”
哈,借给他一用?这还拿她当东西了?
“王爷开口,岂有不借之理,拿去便是!”
钟离思石化在原地,拿去便是?这是亲爹?这是像政见不同该有的相处模式???
萧祁墨抬眸看来,沉声说道:“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钟离思前世还没完。跟着作者走
第35章【求亲】
这是要借她去做什么?放在大门口当福娃吗?躲不过离思也只得硬着头皮上。
二人一前一后行至瑞亲王府,也是谁都没先开口。今日他两没有计划没有预谋地穿了同一个颜色的衣裳,看呆了忙里忙外的家丁侍卫们。
有的直接开口道:“王妃过年好!”
咳咳咳,钟离思咳了半响,“调皮,不要乱喊,我不是。”
因为正月一完我跟你家王爷这婚事就会吹了,她在心里这般想着。
直到看到院中摆着一堆红纸和无数个灯笼,离思才问:“王爷将我借来是要?”
萧祁墨扑红纸的手微微一顿,说道:“写春联。”
钟离思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让我写春联?别开玩笑了,我还是给您画一道镇宅符吧!”
老十九给了她一个眼神,笔墨伺候着,很明显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官大一级压死人,离思叹了口气,与之并立而站,心不甘情不愿拿起笔侧头问:“春联怎么写?”
萧祁墨:“照着你家的写。”
钟离思翻白眼,她还奇怪怎么让她写春联,原来是想偷她家果实。
堂堂瑞亲王,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人,居然干这等事,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道德沦丧。
这几日都没练习过,钟离思又被打回了原型,红纸黑字写得惨不忍睹。
“有些时日没听到王爷五更天操练近卫军了,太忙?”
萧祁墨磨墨的手停了一下,点头,“嗯。”
离思正绞尽脑汁挥舞着笔墨,这时门外有客人来给老十九拜年,他只得去客厅接见人家,临走时还特地吩咐家丁给她打下手。
家丁上前,看见离思那字,倒吸一口凉气,简直比她烙的饼还难看。
“往年你们的春联是怎么写的?”,离思问。
家丁恭敬回道:“我们王爷从不贴春联,从不挂灯笼。”
此人真会另辟蹊径,一个人走在一条康庄大道上。
离思又问:“那你们王爷喜欢什么。”
家丁:“王爷喜欢练字和花。”
练字还说得过去,一个男人喜欢花?……花???
花?离思出神半刻,红纸被她涂得乱七八糟。
她转头说道:“你们守门的门卫怎么换了,之前那位呢?”
家丁神色慌张,低头不敢说话。
这分明就是有猫腻,离思追问了无数遍后,家丁才低声道:“钟叔被王爷赐死了!”
钟离思手一抖,沉声道:“为何?”
家丁看了眼四周,低头道:“他被赵凝买通,给豹下了药,那日差点伤到姑娘。”
原来如此,还说那藏獒怎么会突然发疯。赵凝啊赵凝,难怪她要这么急着找靠山,难怪萧祁墨一直动不了她。
就因为前世的绑架,今生的未婚妻之位,这赵凝是恨她恨到了骨子里。
离思:“是因为豹伤到我才杀的钟叔吗?怕是你们王爷不能容忍叛徒吧?”
家丁摇头:“这个,奴才也不知。”
瑞亲王府今日大扫除,有两个家丁抬着个大篮子过来,里面装了各种瓶瓶罐罐和一些干草。
钟离思眼尾瞥过,目光落在一个精致的小瓶子上,她指了指,随口问道:“那是什么药?”
小厮:“回姑娘,这是止痒的特制药,药粉已经用完了,只是个空瓶子。”
离思追问:“此药,京城很多吗?”
小厮笑道:“姑娘说笑,这是王爷托人自苗疆带回来的,别说京城,就是整个中州也找不出几只。”
是吗?她那里可有个一模一样的瓶子,钟离思心里啧啧感叹:萧祁墨,你个人面兽心的人。
她漫不经心将那瓶子拾了起来,“这瓶子很是精致,与其丢掉,不如给我吧!”
小厮:“姑娘若不嫌灰,拿去便是。”
不嫌,一点都不嫌,她暗暗咬着牙。
离思弯腰去拿瓶子时,见篮子里有不少早已干枯的草,又或者是花?干得不成样子。她对花草知之甚少,也不知是药材还是什么,放了应该有好几个月了,居然这会才扔。
萧祁墨送客出来,见离思低头研究那些枯草,他愣在原地,连身旁的人跟他告辞他都顾不得回应。
离思见他过来,忙将瓶子藏进袖口。
失态只是刹那,萧祁墨直径走到桌子边,一遍又一遍揣摩着那些春联,眉头紧锁。
刚开始那些还算理得清楚比划,越到后面越是不知写些什么,就是抱只鸡来也比她画得好。
萧祁墨一脸无奈,说了句:“去挂灯笼。”
离思抱壁绕着那厢转了三圈,问道:“离思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祁墨从善如流拿起笔,挑眉示意她说。
“王爷是不是喜欢我?”
萧祁墨手一抖,写错了一个字,慢悠悠抬眸看向她,鼻梁上那双眼睛朴树迷离,他反问:“你觉得呢?”
离思掏出那瓶药罐子物证,在他眼前晃了晃,“这叫人赃并获。那日送药的人就是你,我还问你有没有偷看我沐浴,是谁信誓旦旦说没有?送药便送药,为何要看我沐浴,啧啧,人不可貌相。我还琢磨那天你翻我闺房的窗户怎会那般轻车熟路,你还真是个老江湖,失敬失敬。”
“请你仔细想想当时是个什么情况。”,萧祁墨白了她一眼。
当时……离思很痒,她以为进来的人是武大志,所以才又叫他给自己舀水。
离思:“你可以一走了之啊,可王爷没有,你说你是何居心?”
萧祁墨没有否认,他出奇地淡定,俯身在离思耳畔嘟囔道:“那晚躺在我床上,到底是做了什么梦,脸红成那样,发出那种不堪入耳的呻/吟……论人不可貌相,到底谁更甚一筹?嗯?”
钟离思想掐死他,掐死自己,掐死老天爷!那是她愿意去回忆的吗?是天意,是一个错误的时间回想起一些离谱的事情。
偷鸡不成蚀把米,天知道那晚他还听到了什么梦话。
离思石化在原地,恨不得从来没有遇到过此人,每次都输,她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
萧祁墨抽空吩咐下人将那些对联贴上,转头一本正经道:“进宫时间到了。”
离思赌气:“不去,谁爱去谁去,那是你萧家的地盘,跟我没关系。”
见她那副模样,那头破天荒扯出抹笑意,“钟离思,你何时才能长大。”
这算什么话,离思麻着胆子抬头看去,“我怎么就长不大了,我比谁差了吗?”
“你当然不比谁差。”,他接着又道,“有正事同你说,最好做个心理准备。”
萧祁墨说罢踏步朝门外走去。
离思追上他,问:“什么事?”
那厢:“路上说。”
*
除夕夜,整个京城热闹非凡,爆竹声从正午一直响到晚上,家家户户欢声笑语。
离思与萧祁墨同座一辆马车,她父亲以及众哥哥姐姐们跟在其后。
偌大的皇宫张灯结彩,金碧辉煌的大殿看得人头晕目眩。
放眼望去,不是皇亲贵胄,就是达官显贵。年岁长者,互相行礼寒暄几句,年岁小者,拿着压岁钱四处晃悠,看上去颇为祥和。
赵烨那只老狐狸,见钟离赤诚走来,主动上前打着招呼:“将军,一别多年,你回京这些时日,我也没抽出个空去看你,委实抱歉。”
钟离赤诚扯嘴一笑,不语。
赵烨锲而不舍,又说:“听说令爱溺水,可有大碍?往后可得当心,京城处处是水,别回头又……”
钟离赤诚大笑:“太师还是先擦自己屁股吧,听说你那孙儿通敌?这可不是小事,回头若是查出来情况属实,你这颗脑袋怕要提前搬家了。”
赵烨仰天长笑,意味深长看了眼钟离一家,拂袖而去。
门外好多人都听到了二人的对话,有的在背后悄悄对钟离赤诚竖大拇指,也只有他敢这样怼这位老匹夫。
进入大殿,按身份尊贵程度,萧祁墨自是打头的,离思与他隔了有些距离,她旁边是钟离念。
萧镇胤见钟离念进场,一双眼睛就没移开过。许是介于场合原因,他只是呆呆地看着,也没上前搭话。
陈国使团,为显两国交好,特地派了陈国的大皇子慕容宁带队前来。一则说清前些时日在南方夜袭萧祁墨军营一事,二则为求亲而来!
隔了些距离,离思打量着个这个慕容宁——公子阙的皇兄。
三十来岁模样,不论是举手投足,还是品性样貌,与公子阙比起来,差了可不止一个十万八千里。
公子阙也就是千秋阙,是个化名,他真正的名字是慕容阙,因为常年漂流在外,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大过年的,慕容宁来中州,目的怕不只是邦交,更有可能是捉他那位弟弟回国。
离思一直神游太虚,忽听宦官一声尖锐的:“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太上皇退位后,很少出现在这种场合,所以皇上为首,皇后带着诸位妃嫔隆重登场。
离思跟着起身行了礼,见赵凝在冲她自己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当日见赵凝还是个依附在赵皇后身边的柔弱女子,这厢摇身一变,华服加身,实打实的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一朝得宠,除了皇后,她成了众妃嫔之首,笑得千娇百媚。
场上有好几百人,一人设一桌,桌上是美酒佳肴,千古不变的就是开场的莺歌燕舞。
一曲舞毕,永顺帝举杯:“天佑中州,一同举杯,愿来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