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总有几十个叫都叫不开的人跟着,说是王爷吩咐的,誓死护她周全,寸步不离,一时半会儿还没人能伤得到她。
见敌军在用猛力撞击城门,她站在死角一箭一箭地往对着城门口拉弓,倒也算准,百分百命中,箭无虚发!
两个时辰的浴血奋战后,敌军死伤惨重,武生下令后退!
这边终于喘了口气,离思忍着内心的波澜,跨过一具具尸体来到广陵身旁:“统计下伤忘情况。”
午后天降暴雨,冰冷的雨打在那些死去的人身上,显得更加冰冷。
眼前的一幕幕让离思喘不上气,心里像赌了快石头,随时都可能停止。
这场生死较量他们的胜算并不大,就要看萧祁墨如何以五百勇士去对抗慕容宁的十万军队。
“战死八千左右,负伤两千来人,目前我们只剩两万来人了。”
广陵满身的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敌军的,精神倒是去不错。
“你还剩的二千五百位勇士何时能到?”,离思问。
广陵:“算时辰,应该快了。”
离思若有所思,点头道:“嗯,吩咐下去,能救的尽量救,今晚给士兵们加餐。明日……我们换种打法。”
“可是,王爷说……一天,一天之后让你退出中原……”
“说个屁,退个屁,你家王爷让你去死你去吗?”,离思没理他,大步往前走去。
广陵愣在原地,吐了句:“这口气,不当山贼真可惜。”
萧祁墨将五百人分成五个队,一百人一个方向,分别刺杀慕容宁和他收下的几位主要得力干将。
而他自己,则是策马直奔陈国都城!谁也想不到,两国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身为中州主帅的他,竟然跑到了敌国的皇宫里去。
深夜,公子阙独自一人站在城楼上,眺望着远方。突然一阵凉风吹过,他拉了拉衣袍,不冷不热说了句:“瑞亲王,前方战事吃紧,你还有闲情逸致跑来我这里赏月亮?”
又是一阵风起,一抹白影自房檐飘下,他也不冷不热说了句:“等我?”
公子阙轻笑了一声:“只要我一声令下,纵使你有盖世神功也插翅难逃。”
萧祁墨动都没动一下,“你可以试试。”
“算了,那年在中州的皇宫对峙,你没拆穿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公子阙与他并肩而站,慢慢悠悠说着。
老十九立马回了句:“不必,本王也不是为你。”
公子阙耸肩:“啊,为了钟离思,听说她也跟来了,你不会让她帮你守城门吧?”
萧祁墨静默良久,没有回答,他说:“我们不妨做个交易。”
“哦?说来听听。”,公子阙侧身说。
萧祁墨:“下令撤回慕容宁带的十万兵。”
“凭什么?”
“凭他下一个对付的人是你。”
“那十万将士是他的心腹,我叫不回来。”
“不出明日,会传出慕容宁以及其手下几位得力干将暴毙的消息。”,萧祁墨云淡风轻说着。
公子阙明显一顿,半响才道:“你能杀他?”
老十九:“有意见?”
公子阙:“他既然已被你杀了,便再没人可威胁得了我,届时我可以趁机攻下你中州的南境,何乐而不为呢?”
萧祁墨不以为然道:“以你陈国现在的实力,两个也打不过我中州,慕容宁攻打中州和你带兵攻打中州的性质大有不同。
你若带兵,等于是举国之力,中州必不会坐视不理。我那皇兄也不是吃素的,灭你陈国,只需要一个借口罢了。”
公子阙低声笑了一下,“王爷真会审时度势,你拿什么跟我做交易。”
“五十年,五十年之内,绝不动你陈国一兵一卒!”
除了帝王能有此特许,别人根本不敢说这句话。若是别人,定被耻笑大言不惭,而从萧祁墨口中说出来,竟却无人会质疑。
“你若与慕容宁对打,不一定会输,这般急着想停止战争,为了她?”,公子阙扭头问。
萧祁墨静默不语,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但答案很明显。城门外十万军队他根本没当回事,就算是慕容宁他也不怕,咬牙也能坚持到他父王的援兵到来。可是为了她,他宁愿退一步,也不想让钟离思深陷其中。
“我答应你,但我还有一个条件。”,公子阙顿了顿,侧头说,“除非你把钟离思让……”
他话没说完,萧祁墨手中剑已飞出,而且是以风一般的速度窜出去,瞬间削掉了对方的一块衣袖。他若有心杀人,这下公子阙已经躺在地上了。
“你再多说一个字,明日陈国怕是要另选新君了。”,萧祁墨的语气冷得仿佛能冰封千里,绝非玩笑。
皇宫侍卫闻声杀来,公子阙说了个“退下”,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他笑了笑,没在提那句话,转头道:“果真是英雄一怒为红颜,一直想找机会跟你打上一场,不知可否?”
老十九挑眉看去:“我赶时间,十招之内若没赢你,算我输!”
“这便宜我可不占,胜之不武。”
公子阙说罢,拔剑刺了过来,每一招都像他所弹奏的琴声一样,看似美妙,实则杀伤力巨大。
萧祁墨单手应对了五个回合,直到第六招才拔剑,剑一出鞘,在黑夜里发出嗡嗡铭响,即使他不耍任何招式,也能感觉到其散发出来的气场,但凡靠近,皆无活口。
长剑在他手中划出优美的幅度,伴随着道道白光,宛如霜花飞舞,又宛如银蛇出山。不论公子阙从哪个方位攻击,他都能应对自如,轻轻松松接下招数,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对方。
那充满火花的剑光在第八个回合的时候将公子阙的剑挑至一旁,长剑插在梁上,响声悠扬。
下一刻老十九的剑尖已抵到公子阙咽喉处,只需轻轻用力,那厢必死无疑!
“这么强的对手,我突然有点后悔了!”,公子阙一动没动,勉强镇定道。
萧祁墨收了剑,跳上房梁,只留下句:“是灭国,还是灭慕容宁,你自己掂量。”
话声还在,天地间已无那人踪迹。
公子阙立在原地,灭国还是灭慕容宁,此人还真是丧心病狂!那女人若有什么三长两短,萧祁墨必会不惜一切代价灭了陈国……
这让他心里多有不爽,可是那人说的每句话,都是公子阙事先想过的,慕容宁与萧镇胤联手,不可能只做贡献,必是先杀萧祁墨,后杀自己。
再说,钟离思那个女人……好像也让人讨厌不起来,还挺讲义气……
萧祁墨连夜往回赶,两天的快马奔波,他忘记了进食,忘记了疲惫。追上慕容宁的人马时,远远可见他庞大的队伍已经乱套!
慕容宁所有的力干将一夜之间被杀尽,再强的主帅没了辅佐,一个人也管不来那么多兵。他勃然大怒,誓要把萧祁军杀得片甲不留。
“围起来,围起来,把本帅围起来。”
慕容宁惊慌失措,让一堆人围着他,心都提在了嗓子眼,就怕突然冒出根冷箭把他杀了。
萧祁墨的五百勇士不知还剩多少,他们没能杀掉慕容宁,最终也只得由他亲自来解决。
那日的太阳光很辣,碧绿的树叶被阳光晒得油光滑亮,小草无精打采,除了叫丧的乌鸦,听不见任何动听的旋律。
巍峨的苍山下有一条不宽不窄的路,那是慕容军的必经之地。老十九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苦思冥想点什么。他菱角分明的脸上溢出些许疲惫,这让本就白皙的人变得更白,一点也不像个主帅该有的肤色。
随着马蹄声响彻山谷,老十九双眸似猎鹰般睁开,扬起事先准备好的弓箭,三箭同拉。
慕容宁的战车被围在中间,几乎是用人肉铸起了一座围墙,密不透风,很难校准。而他只有一次机会,一次不中,面对的就是十万军队的追杀!
时间在指间划过,萧祁墨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他高高抬起的手臂随着底下人的移动而移动。
正午的阳光晒得人头皮发麻,但他眼睛都没眨一下,他皱眉喊了声:“慕容宁。”
慕容宁条件反射侧头寻找声源,却在看到山间人影的那一瞬栽在了地上……
萧祁墨三剑齐发,一箭接一箭穿过对方脑门心。若慕容宁是个靶子,那么他的三箭都稳打稳地射在了靶心上!!!
慕容宁一死,他的军队登时乱做一团,再然后就是如黑云般飞来的箭羽,密密麻麻跟下雨一样,一但被射中,那就是全身穿孔。
萧祁墨顺着草丛滚了无数圈,直到滚下山岗……
这已经是武生第三次进攻,对方还剩不到三万兵,而钟离思只剩八千左右。
三天,三天的浴血奋战,士兵们早已筋疲力尽。
离思身旁的护卫死了大半,她自己浑身是血,伤口多到数不胜数,疼到麻木,反而感觉不到疼痛。
广陵靠在墙角喘着粗气,“钟离思,休息一下吧。”
或许是天生就该做兄弟的人,这下广陵已经不生疏了,名字张口就来。
离思顺着墙坐下,扯着早也沙哑的嗓子问道:“怎么样,刺激吗?”
广陵竖起了大拇指,“刺激,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子,真的!若没有你,别说三天,一天都坚持不下去。”
“马屁精。”,离思仰头喝了口水。
城门只差最后一根木板就要被攻破了,形势严峻。明知生死难料,剩下的萧祁军依然像大山一样矗立不倒,每个人眼中投射出的坚定与执着,远远比死亡要害怕得多。
“三万对十万,我们还剩八千,对方三万不到,杀了那么多,值了!”,广陵扬声大喊着。
众人跟着附和:“值了,值了!此生能打这样一场帐,死而无憾!”
“死而无憾!”
“死而无憾!”
大家死死盯着最后一道防线,等着最后一的拼死一战。
这时忽听外面传出阵阵慌乱,有人大喊:“萧祁墨!是萧祁墨!”
离思一听,像吃了神丹妙药,第一个自地上蹦了起来,三两步跑上城墙。透过两国地界,只见来人踏马飞奔而来,面对敌军从不闪躲,挥刀之地皆无活口。
他抬头往城楼上看来,四目相对,钟离思一个没忍住热泪夺眶而出,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从来没有这么心疼过。
“开城门,迎主帅!”
她倾尽全力的一吼,萧祁军打开了城门,几千人如洪水猛兽般崩腾而去,士气突然高涨。
萧祁墨的出现,无疑是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就他们的是光芒,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希望。
“慕容宁已被斩杀,陈国十万军队已被你们的皇上召回帝京,尔等不必再做无谓的斗争。”
萧祁墨扬声喊着。
“谣言,大家不要相信他。”,武生咆哮。
老十九此话一出,不管真与不真,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陈国士兵军心大乱,跑的跑死的死,没多久竟已经直剩不到几千人。
“投降不杀!”,萧祁墨继续说。
他一出现敌军已经慌了,这下听说投降不杀,不少人虽不愿意投降,却选择了离开。
武生倒是有骨气,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敬你是个武士,同我单挑?”,老十九剑指对方,漫不经心地说道。
武生咬牙:“陈国武生,挑战中州萧祁墨。”
话落他双腿夹紧马腹,持枪杀了过来。
萧祁墨手勒缰绳,俊马的两只脚高高抬起,发出苍劲有力的嘶吼声,纵身一跃,直接跃过势如破竹的武生头顶。男人头也没回头,飞身一脚踢在武生手腕上,顺手夺过他手中的长矛,从善如流地一挥……
漂亮的回马枪,货真价实的回马枪,气势如虹的回马枪,魅力四射的回马枪!
离思定定地站在城门下,看到这一幕后,她满腔热血都快从天灵盖喷出来了!
相比之下,前世杀她的之人的那个回马枪简直就是东施效颦,这才是真正的回马枪,这才是他萧祁墨的回马枪!
他受伤不轻,白衣变红衣,有的伤口还在流血。不过能从十万敌军里将对方主帅射杀,没死还能以这样的方式出场,他老十九绝对算个人物!以一己之力,劝退十万敌军,神一样存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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