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冤枉啊!小女子哪里有听命于什么人啊。奴在这里,不过讨个生活而已。”
拓跋子楚:“如此胡言乱语,竟还想蒙混过关?方才你与那男子行房时的叫声分明就是私通外敌时传递军情的暗号。”
阿史那风:“!”
阿史那金:“!?”
阿史那雷:“……??”
拓跋子楚:“五短一长,七短一长,复又五短一长。这是何意?说。”
“我、我这不就是跟着那死鬼的动作叫的吗……大、大人明鉴!一定是奴那客人有古怪。”
拓跋子楚:“何以证明?”
“他动作快一下,我不就叫得短一下吗?他再慢一下,我再长一下。我……不不,贱奴就是个小应声虫,数拍子跟拍子都数得累死了,哪里还有能耐再去传情报?”
拓跋子楚声音一冷:“数拍子?跟拍子?”
“是啊!数拍子跟拍子,奴这不是得配合着那死鬼的动作,叫一叫,好显得他很能耐很威风吗?”
女人听到外头沉默了一会儿,便连忙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求饶道:“大人,奴是被陷害的!被那死鬼陷害的!奴本是个唱曲儿的,这么叫就只是指望着拿点赏钱而已啊。”
院子里空无一人的通铺间里。
被掳来的男人:“什么!这么说来,那小娘子……不不,是那臭*子竟是外头来的细作?”
男人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说道:
“大人!就让我去吧!让我戴罪立功,去审审她。刚刚我就发现了,那小娘子已经被我迷得不行了,对我那可真叫一个言听计从,我让她说什么她都会说的。”
阿史那三兄弟先前已然看着自家殿下“审”那女人了。
这会儿再听到这男人信誓旦旦又自信满满的话,都不禁低下了头。
并且,阿史那金和阿史那风又还在低了一会儿头之后不禁看向自家三弟。
这不是,那男人说的话,和他们三弟前几日说过的,实在是太像了吗!
阿史那雷感觉自己简直膝盖后头被人冷不防地来了那么一棍。
他又惊又急地看向自家兄弟,就差没说一句“你们这么瞅我干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一番了。
此时那男人还在说着似曾相识的粗鄙之语,和绑了自己的这几人热情地表起了决心。
太子殿下只得拿起一根柴火,往他脖子后面一劈。
一对男女“审”完了。
拎着麻袋出的阿史那三兄弟又拎起了麻袋,跟在自家殿下的身后。
此时这间城北金兆巷里的宅子已然到了一天之中最为香艳的时刻。
当他们走过那一间间的厢房时,男男女女的影子都印在了窗户纸上。
连带着女人的叫声,还有男人的喘声也从屋里宣泄了出来。
拓跋子楚停下脚步,看向那剪影,并仔细听起了那些细听之下便能让他找寻到破绽的声音,而后接着破门而入……
太子殿下此时看起来神色清明。
在带兵打仗时,他是能够几天几夜都不眠不休的。
这几天来的睡不好觉自是不至于让他看起来萎靡不振,却也着实是让太子殿下看着没那么精神了。
如若不然,阿史那雷也不会想出这么样的一招。
可现在,他却是精神好得都有些过分了。
仿佛是看起来清醒,却是醉得厉害!
他将那些男男女女一对对地审了过去,却总是听到出入极大的叙述。
比如男的以为自己在与自己春风一度的女人面前威风得不行,把人迷得不要不要的。
可女的却是对这些表现得极为冷淡,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又比如男的错把粗鲁当威风,自以为玩了一场征服与被征服的把戏。
可实际,却只是把人害得颇为痛苦,有时连装模作样都装不出来。
跟着自家殿下走了这么一遭,阿史那三兄弟真可谓是“大开眼界”了好一番。
也对曲意逢迎这四个字有了更多的认识。
开始的时候,猝不及防地中了那么几箭的还只有阿史那雷。
毕竟,他先前自夸的炫耀话可是说得响当当的。
把他和他那十几个小妾的事说了整整一顿饭的时间。
那让人想忘,都没法在这么短短的几日之内就给淡忘了。
可到了后来,却不论是阿史那金还是阿史那风都渐渐地沉默了下来。
仿佛他们不知是被哪一句话给戳中了心口,哽得厉害。
到了这会儿,四人之中似乎已经只有拓跋子楚一人没有中过箭了。
可是拓跋子楚却还嫌不够,又开了一扇门!
只是这一回在屋里待着的人,却是不太对劲。
那竟是之前还和拓跋子楚对了那么几眼的丛玉夫人。
她在蒙着脸的阿史那兄弟把他身上的那人打晕之后,就极为镇定地一脚把人给踢了下去。
这位夫人倒也不在意被人给看到了,披上衣裳站起身来,对站在门口的拓跋子楚说道:
“你来啦。”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说:“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这、这又是什么情况……?
丛玉夫人:“之前给步六孤弗下药,让他有那么一段时间没了男子汉气概的,就是我。”
丛玉夫人又道:“谁让他先前太能折腾人了呢。但我也是没想到,他没了男子汉气概之后,反而更能折磨人了。以前,他就自己玩儿。他不行了以后,转而用上了这些。”
她拿出一个布袋,把里头的道具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里头各种尺寸的都有,却是基本都尺寸偏大。
“他越是不行,就越是爱用这些来折磨人。将人折磨得苦不堪言,却还得意大笑。我也只得,只得对他断了药。”
太子殿下沉默了好一会儿,那收入鞘中的佩刀在这一堆里挑挑碰碰,最后划出个第二大的。
“如果……用的是这般大小的?”
阿史那三兄弟眼神变了……他们全都震惊地望向自家殿下。
这兄弟仨总觉得,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可那丛玉夫人却没能懂这三位武将已经明白了的事。
她只是怪笑一声:“这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夜已深。
而在朔方郡的守将府邸里,赵灵微屋里的灯却还亮着。
公主殿下一边梳着她那如瀑布般的青丝,一边犯着嘀咕。
“这么晚还不回来?”
赵灵微用发带把梳好的头发扎了起来,打算点着灯睡了。
她便是在这时听到了屋子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赵灵微连忙坐起身来。
她因为看到了走进屋子里的那人而笑了起来。
但很快,她就在闻到那股很重的酒味后蹙了蹙眉。
“酒味这么重,你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
赵灵微走向拓跋子楚。
只见对方脸虽不怎么红,神色却是已然不清明了。
她才一走近,拓跋子楚便有些没能站稳地靠到了她的身上。
拓跋子楚:“不少。”
赵灵微连忙扶住他,把人带去坐塌那儿。
“我先前找人给你备下醒酒汤了,现在让人端来。”
说完这句,赵灵微就要转身去找人。
可拓跋子楚却是一下抓住了她的手,也不说话,就只是看着她。
有那么几缕头发散乱在他的额前,让那不复清明的眼睛看起来更显迷离之色。
可他却是紧紧地盯着自家太子妃,连眼睛都不舍得眨。
拓跋子楚明明说了会早些回来,却是到了月上中天时才回。
赵灵微其实是有些不高兴的。
她只是……不想在人回来的时候和人发脾气教训人。
她得,等到第二天才和自家夫君好好讲道理。
可让哑巴这么盯着,她还是感到好笑了起来。
她好像能从那双眼睛里读出对方所没说出的话语。
——别走。
公主殿下只得是失笑着与拓跋子楚一同坐到榻上,也不让他松开自己的手,只是给他理了理头发,问道:“怎么啦?”
“洞房那日,我是不是……让你很疼了?”
“是……是有一点。”
才一开口就问这样的话,这实在是让赵灵微感到有些局促。
是以,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都没抬着头。
但她刚叹着气又看向对方,便被拓跋子楚一把抱住。
那对她来说有些沉甸甸的身体便压在了她的肩膀上。
“是孤不好。孤都不知……不知……”
太子殿下似是想说很多话,可最后,他只是说了一句:“孤还怪太子妃把孤踢下榻去……”
那是带着鼻音的声音。
那让说着这般话语的拓跋子楚有了一股孩子气。
可他又在赵灵微的身上到处乱蹭。
明明是认错的小孩,却反而把人给拱得手足无措了。
“你……你快起来。”
赵灵微拍了拍拓跋子楚的肩背,想要哄着人先起来。
可那之后,她便听到了自己先前一直都想探听到的事。
“两年前,在我率九百骑兵歼灭八千匈人之后,舅舅就给了我两个女人。他说我也十七了,也该试试有几个女人了。既然我不信我父王给的女人,那他便给我找两个。”
赵灵微那拍着拓跋子楚背的动作停了下来。
太子殿下将身体稍稍撑起了些,让自己能看清他太子妃的模样与神情。
即便是在被醉意驱使了小半个晚上之后,他也依旧担心自己说的话会惹得心上人不快。
赵灵微那拍着他背的动作停了下来。
但她却是眉眼柔和地问道:“后来呢?”
拓跋子楚咬着牙沉默了一会儿。
待到他矛盾了一番后,他说道:“我便是这般,冒冒失失,又毛毛躁躁。不,我得比和你洞房的时候,还要毛躁。”
赵灵微:“因为我们的子楚太子,着急要睡姐姐们了?”
“不。”拓跋子楚皱起眉来,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因为孤不认识她们,也没喜欢她们。孤觉得别扭。”
即便到了这会儿,又回忆起了那个晚上的拓跋子楚依旧觉得别扭得厉害。
这一回,拓跋子楚顿了很久。
很久之后,他才又说道:“我就记得,她们看起来……很痛苦。但她们还要笑着对孤说,她们很喜欢这样,也很喜欢孤。到了第二天,舅舅问我,要不要她们有我的孩子。”
此时的太子殿下看起来很是迷茫。
赵灵微也便是在此时用手撑着自己,带着拓跋子楚一起,缓缓坐起身来。
她用手指的背面一侧轻轻碰起了拓跋子楚的脸,说道:“你不想要。对不对?”
平日里的拓跋子楚太过沉稳自持了。
以至于他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是个才十九岁的少年。
可现在,他却终于是流露出了那份与他的年龄相称的少年气。
子楚太子摇了摇头:“我不要。不想要。”
他的母后是难产去世的。
而他的父亲又在那之后很快就与许多女人都有了孩子。
对于这样的一个少年来说,他是不会轻易就让一个女人为他诞下子嗣的。
拓跋子楚:“舅舅就让她们喝了避子汤。我去问军中的医师,那是什么。医师说,那是女子喝多了以后,便会再也无法有孕的汤药。”
那之后,他就再没近过女色。
说完那些,拓跋子楚便沉默着,沉默着看向赵灵微。
他确是喝了不少酒,也有了醉意。
却还没醉到不省人事。
他只是……松开了不少的理智。
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当面向自己的太子妃坦诚与其她女人曾有过的亲密,此事不妥。
但他就是想说。
带着自责,恼,还有些许的悔。
向他的心上人说出他今晚才弄明白的好些事。
怎料赵灵微竟是在看了他好一会儿之后亲了亲他的唇角。
“我的子楚,虽然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杀神,却是个温柔的人。”
第92章
拓跋子楚原本是想要回吻她的。
只是那虽柔软,却轻易勾住了他心的声音一出现,便让他停下了动作。
他想要让那声音继续下去。
“过去我总是不知,你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家伙,为何我的白将军喜欢你,我的坐骑喜欢你,就连追云都喜欢你。”
赵灵微满心喜欢地看着这个人,替他理着有些散乱了的头发,理着理着……就还要亲这人几下。
“现在我就明白了。那可能是因为……别人的苦痛对于你来说,不仅是别人的。那也可能是因为,动物听不懂那些传言,它们只知道,你身上有着让他们想亲近的气息。”
赵灵微又道:“我不能说别的男子那般就是不好,但我喜欢你这样的‘不近女色’。”
公主殿下搂着他的脖子,在勾起嘴角轻笑之后便贴上的拓跋子楚的嘴唇。
得了这般信号的太子殿下立马便要把这个吻变得很深很深。
然而他才分开赵灵微的唇,并要勾住她的舌,把他的心都勾得安不回去了的这人却是一下往后退了。
赵灵微捂住了拓跋子楚的嘴,好笑地说道:“酒味太大了,我不要和你亲嘴。”
听到了这句话的太子殿下这会儿都有些喘了。
他口干舌燥,却也不知是真的渴了,还是心里渴了。
“我去漱口,去喝些茶,去……”
“不要。”
说完,赵灵微动作干脆地从坐塌上起来。
她带着些许的小傲气,走向房里的卧榻:“谁让你答应了我要早回来,结果却这么晚才……”
话还没说完呢,拓跋子楚就从她的背后三两步追上她,并把人一个抱起。
发酒疯了。
这下可真是发酒疯了!
赵灵微一个惊呼,要转过身来,却是被拓跋子楚扑在了卧榻上。
“让孤看看。”
“看、看什么……”
“洞房那日,太子妃被孤弄伤的那处。”
这句话一出口,赵灵微的脸就一下涨红了。
“胡、胡说什么呢!”
“让孤看看。”
“不给看!”
“孤想看看,伤成什么样了。”
这样的话,拓跋子楚在洞房的第二日就说过了。
只是那时的公主殿下不让,他便也没有去勉强对方。
可这会儿的太子殿下却是借着醉意,缠着赵灵微,闹着赵灵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