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漫不经心地嗔她一眼:你说呢?
我我可不敢说。淮纵揉揉鼻子:你这时好时坏的脾气,我今儿没招惹你,你
她话音一顿,想到两人在纵行社敞开心扉说过的那些话,余光禁不住瞥了过去美人优雅浅笑,端庄而妩媚,这样的萧行,还真好看啊。
一时,思绪卡在那,竟不愿多想。
她不想,自有人想。
萧行大大方方地任她看,小心思千回百转,开始怀疑凛春侯作戏的本事。
她再次看了眼摆放在白玉瓶的鲜花,不由觉得好笑。
白日她刚与淮纵说了那些话,回府就被某人献花,淮纵别别扭扭的样子,还真可爱啊。
感情她这是灯下黑,在纵行社被淮纵摆了一道。被引着,诱着,将心意阐明。
之所以能说出那些话,皆因淮纵不识她的真身,隔着一层薄薄的面皮,她大可畅所欲言,将情意拆成丝丝缕缕的细线,再小心翼翼地拴住眼前的小侯爷。
想到这,她又忍不住一笑,也对,她和淮纵青梅竹马,她什么样,淮纵什么样,最风光最落魄最滑稽的模样她们心知肚明,没什么好隐藏的,就是藏,也藏不住,藏不久。
淮纵知道肖社长是她,萧行也知道临椿社长是她。
彼此心里埋着小九九,一厢情愿认为伪装地毫无破绽,淮纵英明一世,兴许至此时还没反应过来,她凭着一束鲜花,露出了马脚。
萧行唇畔微扬,回答她先前问话:我是在
别、别说了!淮纵紧张兮兮地捂着她的嘴,生怕萧行下一句冒出我是在勾引你啊。
她可受不了这刺激!
淮纵深吸一口气,手还未收回来,感受到萧行唇瓣的柔软触感,直直盯着她,认真而缓慢道:别说了,知道了吗?
那语气太温柔,太谨慎,不像平时浪荡不羁的凛春侯,倒像几年前疼她护她的翩翩小少年。
霎时,萧行竟甘愿被她蛊惑,喃喃道:好。
红唇微张,浅淡的热气扑在掌心,淮纵急急收手。匆忙之间,两人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各自红了耳根。
萧行佯装淡定地用指尖轻轻揉搓耳垂,淮纵步子迈开,着急火燎地推开两扇窗。
风从外面吹进来,带来点点清爽。
她背过身不敢看萧行,不懂萧行突如其来的撩拨是为何。偏偏这会脑子乱,睁开眼,闭上眼,思绪全被萧行占据。
她暗恼地偷偷舒出一口长气:那花,不喜欢就扔了吧。
喜欢。
嗯?淮纵弯了唇角,笑着回眸:喜欢什么?
喜欢你。
萧行默然,待平稳呼吸后她上前两步,嫣然一笑:自然是喜欢花啊。
人间苍茫,几度春秋,你是那朵开在我心上最美的花。你最美,也最得我喜欢。
可这些话,她不敢说,怕把人吓跑了。
淮纵胆子大的时候敢不管不顾地把天捅破,可她只要怂起来,比前些年她养过的大黑狗还不如。
大黑狗胆子很小,便是人轻轻咳嗽一声,都会怂兮兮地耷拉着耳朵,四肢缩起来,警惕里常常带着傻气。
淮纵有时候可真傻,丝毫不懂女儿心。
然而萧行却不介意她傻,更不介意她怂,她退回安全距离,认真道:淮纵,你躲什么?
躲?我、我哪有躲!
没躲?萧行把玩着那支花,懒洋洋地取笑她:说这话之前,你先把舌头捋直了。
淮纵定定看着她,半晌捂脸,待那些失措失态隔着指缝散尽后,她理直气壮,仿佛重新找回先前的嚣张傲慢,勾唇漫声道:不就是送你朵花嘛,得意什么?
哦?见她故态复萌,罕见地萧行这次不觉得恼。她抱着花瓶扭着细腰轻忽转身,临走前丢下一句话:懒得理你。
嗯?就这么走了?
萧行果然走了。
片刻,淮纵软着腿脚瘫在雕花椅子,回想自己方才的反应,长叹一声:太怂了啊,真是丢死人了
好在花是送出去了。为送萧行一枝花,半条命都快搭上去了。
她最爱说萧行假正经,可从没想过,萧行不正经的样子简直过分地惹她心动啊。
唉。甜蜜的负担,不外如是啊。
凛春侯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这么好的阿行,是她一个人的。
念头转开,她控制不住地想笑,恰巧萧行折返回来时,见她笑得一脸猥琐,细长的胳膊禁不住生出鸡皮疙瘩,眉头抖了抖,嫌弃道:毛病。
毛病?这才不是毛病。淮纵破天荒地没怼人,好脾气地冲她呲牙,整整齐齐的一排小白牙,勉强有那么两分赏心悦目。
从书房踏出来,背对着门口,萧行立在那顾自发呆,而后悄悄莞尔淮纵,笑起来还真有魅力啊。
可惜,就是傻了点。
还没意识到她临椿社长的身份已经曝光在太阳下。
望着远处余晖,萧行满意地轻抚衣袖:傻点也好,凛春侯平时猴精猴精地教人抓不住把柄,借着这机会,她还真想看看,在坦诚心意后这人会如何。
今日送花,明日呢?
想着这些,萧行不免生出浓浓的期待。
用过晚饭,已是月上柳梢头。
入夜侯府挂起精致的灯笼,各式各样,尽是淮纵闲来时候亲手扎的。
头顶星辰满天,院内灯火通明,饭桌上萧行心情好,也不知是觉得她身板单薄,还是存心想撑死她,从开饭到落筷,因了娇妻的热情,淮纵比平时的饭量多吃了两碗。
距离用饭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书房,淮纵撑得想吐。
阿净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问道:侯爷为何不拒了郡主呢?瞧瞧吃成这样子,真真是教人心疼。
真真那两字听得淮纵心肝脾肺都在疼,她板着脸:好好说话。
哎。
阿净巴巴挪动脚步:侯爷平时晚饭只用一碗,这倒好,怎么一口气吃了三碗米饭?奴才看着都替您噎得慌!不仅多用了两碗白米饭,还吃光了两碟子菜!
侯爷!您不能这么纵着郡主啊,男儿大丈夫,想要活命,得学会拒绝,学会说不啊!
贫嘴的小厮不遗余力地打趣自家主子,淮纵对待下人素来宽厚,听了这话只眼睛微眯:我?纵着她?你哪只眼睛看到本侯纵着她了?
阿净耿直: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瞎。
淮纵揉着发胀的肚子,丢了笔杆子:不写了,本侯要去散心!
散心?阿净偷偷瞥她,散心是假,消食是真吧!
口是心非的凛春侯一脚迈出书房门槛,扭头道:郡主呢?
郡主回房歇息了啊。
淮纵嘴角一抽,咬咬牙,没教人跟,径直往内室走。
gu903();门被推开,正赶上萧行从浴室出来,长发带着水气,肌肤莹白如玉好似会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