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熄了暗火,开门见山:陪本侯去逛园子。
啧。吃撑的小可怜,傻兮兮的。
萧行眼波流转,眼尾漫着风情,拿了衣服往屏风后面迈过去:等着。
淮纵老老实实坐在桌前,想喝茶,又实在喝不下。越想越觉得憋屈,暗恨自己心软。
怎么听了白日那些话,就这么惯着萧行呢?
饭桌上萧行摆明了逗她,偏生她不争气,人常道秀色可餐,她却清楚,看着萧行那张脸,下饭!
美人温温柔柔地为你布菜,舍得拒绝吗?拒绝了难不成还有她的好?萧行与她同居一室,想整她,简直不要太容易。
淮纵轻飘飘地叹息一声,不得不承认,她的心,的确被萧行触动到了。
萧行说她不够爱她,这怎么可能呢?
年纪轻轻的小侯爷为了爱情,可是什么事都敢做的。
没过多久,萧行着了柔软的浅裳从屏风后露出身形,红唇轻启:走吧。
擦肩而过时,淮纵哆嗦着伸出手,丝滑的衣袖从她掌心划过,没捞到某人的小手,她暗道可惜,殊不知眼底的遗憾被萧行看得一清二楚。
愣着做什么?走啊。萧行催促道。
嗯,来了。
淮纵与她并肩走在灯火通明的后花园,处处可见的形状各异的小灯笼,在暗夜里点亮了藏而不露的小情趣。
下人们跟了一段路便自觉停下,阿韭望着不远处侯爷蠢蠢欲动无处安放的小手,笑得心里甜甜的。
阿纵。
嗯?
萧行在一片明艳的花圃前驻足,回眸认真道:你牵着我的手做什么?
啊?淮纵揣着明白装糊涂,索性坐实了睁眼瞎,耍赖道:有吗?
萧郡主意味深长地看她,字正腔圆:有。
音色婉转敲在淮纵心坎,荡起层层雀跃的小波澜。
小侯爷笑得天真烂漫,眸光辗转,金丝锁边的衣领微微敞开,露出精致蜿蜒的锁骨,她暗叹萧行心口不一。
明明爱极了被她牵小手,却要装作嫌弃她的样子,不过嘛,心口不一的阿行,她也喜欢。
许是心里有了充分的底气,淮纵霸气侧漏:本侯就想牵着你手逛园子,怎么,你有意见?有意见也不准说出来!
啧,萧行明白了。先前送花,这会牵小手,完完全全是在按照她的心意行事啊。
她敷衍地挣扎两下,自然没挣脱淮纵的束缚,两只手反而越握越紧,十指交缠,竟也染了一分旖旎亲密。
想当初,她们最为亲密的那些年萧行悄悄地红了脸,颇有几分心虚道:还记得四年前在西山的事么?
四年前?西山?
淮纵神思急转,看着萧行,猜测道:你是说,四年前我带你去西山放风筝的那次?
没料到真被她猜中了。
萧行别开脸,漫无目的地陪她闲逛:本来是在放风筝,可后来你睡着了。
是啊,你趁我睡着了,偷偷拿起画笔画我,我还记着呢,你做的那些事,我可都记着呢。
是么?萧行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淮纵兴许记得她偷画她,可她不仅偷偷把人挪到了画纸,她还偷偷亲了她。
望着朝气蓬勃的凛春小侯爷,望着她张张合合的两瓣唇,萧行压下那些密密麻麻的情愫,细长的腿浑然不知疲倦,走着逛着,偶尔还被淮纵带着小跑几步。
直到弯月害羞地躲进云层,她问:还撑吗?
淮纵笑得牙不见眼:好多了。
萧行抿唇轻笑,感叹道:你可真是个小傻子啊。
是吗?淮纵不以为忤,末了伸手轻抚她黝黑发亮的长发,眼里卷起闪耀的神采: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是小傻子,那郡主是什么?
你希望我是什么?萧行轻轻挣脱她的手,递到淮纵跟前,在她变脸前快速道:你看,出汗了。
绵绵软软的语调,无辜澄澈的眼睛,淮纵喉咙微干,微怔过后,急忙抽出袖袋的锦帕为她小心擦拭。
很热吗?
萧行摇头,却也没再多说。
其实是太紧张了。
若不知淮纵就是临椿社长,若不知今晚的温柔是她有意蓄谋,萧行或许可以做到坦然。
可这温柔一旦带了讨好意味,一旦和情爱有关,就会勾得她心痒,勾得她需要用十二分的心力才能克制住那些翻涌而来的情。
所以说,傻人有傻福。
她冲着淮纵清甜笑开:好了,不用再擦了。
咦?真得不用再擦了吗?
不用了。
见她还抓着不放,萧行忍了忍,终究没忍住,她意有所指:你手心有汗,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淮纵垂眸,待看清掌心生出的细汗后,不在意地挑眉,举止满了少年桀骜,歪头凑过来:那我擦干手,还能继续牵着你的小手吗?
萧行不自在地侧身,半晌问她:淮纵,你为何一定要牵我的手?你是不是喜欢我?
不、不喜欢。想也没想秃噜出这句话。
眼看着萧郡主背脊微僵,神色快速冷下来:哦,这样啊,那你今晚睡书房吧。
萧行丢下她快步离开,淮纵眨眨眼,一巴掌拍在额头,悔不当初:我到底在胡说什么啊
经此一事,堂堂凛春侯果然被拒门外,卷了铺盖夜宿书房。
之后几天她使出浑身解数哄人一笑,哪知萧行气性大的令人咋舌,宁愿和阿觉那只肥猫说话,也不愿给她一道眼神。
日子过得飞快。
正午时分,纵行社。
淮纵抱着食盒往饭桌坐下,看了眼安静用餐的萧行,笑道:肖社长介意与我一同用饭么?
萧行眉眼温柔,世家女的礼仪风范在她身上表露无遗,她浅笑着点点头:临椿社长请自便。
三菜一汤,精美的小碟子摆满小桌,垂眸间淮纵心里直泛酸,她的女人,冲别的男人笑,这感受可真糟糕啊。
若非清楚萧行品性,还真怕糊里糊涂被送一顶花花绿绿的帽子。
话本上不是说了么,两口子闹了矛盾,甚至到了分房睡的地步,此乃危险阶段,得谨防被人见缝插、针。
令人无奈的是,她也只能借着临椿社长这身份和萧行聊天,回了府,萧行一味晾着她,照她这晾法,肉条都能风干了。
她嘴里发苦,鬼使神差地往萧行碗里夹了糖醋小丸子:呐,吃。
下意识的举动,微皱的眉头,带着呵护讨好的小心翼翼,望着那圆滚滚的小丸子,萧行笑容更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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