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砸在地上,他骤然起身,长刀铮地一声从护卫腰间抽.出:我蔺氏一族痛失嫡长女,自此与你鸾国不共戴天!今日不斩来使,可你们来都来了,总要留下一物为我长姐祭奠!
说时迟那时快,少年身法鬼魅,手起刀落,便听正堂呼声荡起,一条胳膊从半空跌落!
大人!
大人!
为首的先锋官死死捂着流血的伤口,被属下扶起。他们这队人此行护送灵柩涉足荀国,来到旁人的地界,是荣是辱都得一肩担。
面对少年的突然发难,先锋官虚弱地笑了笑:蔺公子,够胆。
他音色顿沉:我们走!
还没迈出蔺家门,更大的哭声从院里传出来。
蔺家上下面色哀凄,大小姐为家为国舍身前往鸾国做后妃,做成了不少事。若无意外,等她报了家仇,随时可以回国继承家主一位。可惜,人没了。死在了那位年轻的凛春侯手里。
蔺炤泪湿衣襟,哭够了,他缓缓起身,单薄的身子微微踉跄,差点一头栽下去。
去取孝服,我要披麻戴孝,进宫求君上,以国士之礼厚葬我阿姐。
公子?
别啰嗦!快去!
孱弱的少年爆发出惊人的威势,下人不敢耽延,取了孝衣恭恭敬敬地为他穿好。
蔺炤苍白的唇轻轻扬起,回眸温柔地看了他的长姐一眼,毅然决然地离开!
蔺氏一族折了未来的家主,久病缠身的三公子大不敬地穿了丧服面圣,且不说朝野如何震惊,勤政殿,未老先衰的荀国国君怜悯地看着殿下跪得笔直的少年:你想通了?
想通了。七国分裂久矣,蔺炤不才,愿辅佐我主开疆辟土,重扬国威!三年,君上若信得过,只需要三年,我还君上一支虎狼之师!
一声轻叹。
荀国国君悠然开口:鸾有淮,荀有蔺,蔺氏之忠诚,毋庸置疑。孤将能调动二十万大军的虎符予你。蔺炤,你不会教孤失望,对吗?
蔺炤咬牙:对!
去吧。做你应当做的事。孤有蔺氏一族,天不亡我荀国。三年之内,自有孤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你今日胡来斩了鸾国使臣一条胳膊,孤便用十万白银作为对萧帝的赔礼。此乃耻,你要记住。
臣记住了!少年眼圈通红,双手颤抖地接过赤金虎符。
去吧。
臣,告退!
出了勤政殿,一身素裹的少年遇见同样眼圈红红的男人。
太子殿下,你满意了吗?我阿姐死了。你满意了吗?
蔺炤自嘲一笑:亏你口口声声说爱她,你连护她都不敢,说什么爱她?
你知道吗?她爱上了我蔺氏一族的仇人,若不是你畏首畏尾连句喜欢都不敢和她说,若你抢先一步让她心里有了你,她也不会心甘情愿死在凛春侯剑下。
心疼吗?后悔吗?你现在做什么都没用了!
她死了,我是她的胞弟,我还活着。她的仇自有我来报!阿姐不会白死,我会用三年时间让鸾国血债血偿。至于你我敬你是君,但作为男人,你可真窝囊!
少年拂袖离去。
良久,沉默的荀国太子洒下两行热泪
十一月十三,鸾国都城终于迎来了初雪。
雪花纷纷扬扬,这样的时节,更多人选择围炉赏雪。
侯府,练武场,剑气纵横,溅起层层薄雪,哪怕萧行于武学一道见识低微,却也看得出来,淮纵武功又精进了。
将门淮家,十八般兵器样样用得熟稔,且不说淮纵身形俊秀,武艺非凡,一招一式在她手上使出来,称得上剑势惊人,赏心悦目。
萧郡主手里捧着暖炉,火红色的大氅裹得严严实实,候在练武场不远处静静地陪着某人,她站在那,不言不语,就是冬日最亮眼最怡人的一抹艳色。
蔺婉死了。负责运送灵柩的先锋官被蔺家少年斩去一条胳膊,为此荀国赔偿十万白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天下将乱,太平日子没多久了。
荀国暗中蓄力,不止荀国,其他六国也是如此。休养生息,为今后的战争做准备。
而作为必将上战场统领兵将的凛春侯,萧行能够感觉到,淮纵近日越发努力了,习文习武,都到了一种废寝忘食的地步,这样下去,就是铁人也熬不住。
一套剑法练完,淮纵长舒一口气,潇潇洒洒地一甩衣摆,顶着满头大汗往萧行跟前凑。
人走过来,萧行将暖炉交给阿韭,从袖口取出锦帕为她擦拭额头的汗:阿纵,不好这样辛苦。持之以恒便好,边关还没乱,你先把自个身子累垮了,笨不笨?
淮纵身心暖融融的:不怕,自从解了蛊毒,你不知道我身子有多好,满身的劲没处使,算是因祸得福。你不让我练剑我才难受呢。
雪花落在她发间,顷刻被溶化。
她当然知道淮纵身子有多好,每晚入睡,躺在她身侧,萧行都不用担心夜晚着凉。
想她们同床共枕,淮纵试探着做的那些小动作,萧行面上笑意更深:走,快去沐浴,浑身汗味,少来我这边凑。
小侯爷不满地哼了声,看了看左右的阿韭和阿净,扔了长剑,捉了萧行的手快步往内院走。
门被推开,再闭合,淮纵反身迅速地将她压在门上,勾唇笑得风流倜傥:嗯?嫌我满身汗味?
知道她又是忍不住犯浑,萧行不惧不避,不慌不忙地反客为主,一双美目笑吟吟望向她:阿纵,你昨晚是不是偷亲我来着?
啊?淮纵惊得眼珠子瞪圆,一下子怂了:没、没有,你不要乱讲!
乱讲?萧郡主摸了摸温软的红唇,不紧不慢地凑过去:你昨晚可真是不老实呀。故意哄我就寝,就为了占些小便宜吗?
哪有,你冤枉我。我没有,我那么老实,天地为证!淮纵心虚地揉了揉发红的耳朵,目光却止不住看着萧行张张合合的两瓣唇。
她昨晚竟是在装睡不成?看起来不像呀。只是,若不是装睡,怎么知道自己偷偷对她做了什么?
向来睿智的凛春侯在这事上犯了愁,干脆咬死了:没有没有!说没有就是没有!你看本侯生得如此正气凛然,怎么可能会做趁人之危的事?
真没有?萧行柔软的玉臂搭在她的后颈,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那我今晨起来,感觉不大对啊。
嗯?什么感觉?
对上她的眼,萧行眉眼弯弯:没什么,就是梦见了一只色.狼。
淮纵支楞着耳朵,做戏做全套:那狼对你做什么了?岂有此理!我的女人我都没来得及做什么,那只狼凭什么溜到你梦里去!
你的女人?
咕咚。清亮的一声,淮纵不争气地吞咽口水。
阿纵,你敢不敢再说一遍,谁的女人?
gu903();我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