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迟顺势道:“公开?”
岑岁迟疑了几秒,小心翼翼地说:“等过段时间吧。”
陆宴迟:“很好。”
岑岁扭头过来。
他也转过头来对她笑了下:“这次没拒绝了。”
岑岁一言难尽:“那咱俩迟早也要公开。”
陆宴迟眉梢微扬:“迟还是早?”
岑岁囫囵道:“再说吧。”
陆宴迟却跟没听见似的,又重复了一遍,刻意加重了某个音:“迟还是早?”
岑岁皱了皱眉,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忍不住笑了起来:“迟迟。”
陆宴迟在开车的间隙伸手捏了下她的脸:“叫谁呢?”
岑岁笑着,又叫了遍:“迟迟。”
陆宴迟没吭声。
岑岁:“迟迟。”
“……”
岑岁靠在位置上侧头看他,轻声嘟囔着:“别扭的迟迟。”
陆宴迟转过头看她,他的脸上没有半分不开心,“所以是迟还是早?”
“虽然你是迟迟,”岑岁笑眼弯着,“但是,是早。”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陆宴迟嘴角带笑:“所以咱俩很快就公开。”
岑岁:“……”
作者有话要说:岑岁:日你妈的在这儿等我。
第54章第五十四吻
“……”
岑岁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公开这件事。
可能是因为年纪太大的老男人没有安全感。
连地下情的快感都不想尝试。
岑岁很严肃地想。
她靠在车窗上,胡乱地给他下着定义。快到小区的时候,她突然开口,“把车开到边上的7-11吧,我想过去买点吃的。”
陆宴迟转着方向盘:“又饿了?”
岑岁皱眉:“你为什么要加‘又’这个字?”
陆宴迟:“晚饭不是吃了挺多的?”
“那都是四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了,”岑岁抓着安全带,吞吞吐吐地说,“我觉得隔了四个小时吃饭,应该也是挺正常的吧?”
陆宴迟顺从地说:“是挺正常的。”
岑岁不满地指责他:“那你刚才的语气,像是我有多贪吃似的。”
“有吗?”陆宴迟撇过头看了她一眼,对上她点头的动作后,他吊儿郎当地,“我刚刚好像,确实是在说你贪吃。”
岑岁的心情有些不痛快,刚准备反驳。
陆宴迟又慢条斯理地补充:“这样才有种和小姑娘谈恋爱的感觉。”
“……”
这什么逻辑?
陆宴迟在便利店外的停车位停好车,他解开安全带,见岑岁坐在位置上,一脸纠结的模样,他忍不住凑了过去。
岑岁看着他突然靠近的脸,他的头稍侧,鼻尖触碰到她的鼻尖,滚烫的气息充盈在她的脸颊处,带来一阵似有若无的暧昧感。
以为他要干什么,岑岁倏地抬手,捂住他的嘴。
陆宴迟顿了下,露出的眼睫下弯出愉悦的弧度,说话时的气息扑在她的掌心上,带来一阵酥麻:“不亲你,松手。”
岑岁狐疑:“真不亲?”
他仍笑着,浅色的瞳仁里泛着温柔的光。
岑岁半疑半惑地收回手。
下一秒。
陆宴迟偏头吻了下来。
逼仄的车厢里升起暧昧缱绻的气氛。
陆宴迟扯过她的手压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按着她的下颚,让她无处可逃。他的舌尖伸了进来,疯狂地掠夺着她口中的气息。
像是要把她寸寸撕裂般。
进攻猛烈,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
他吻她的时候总是不闭眼的。
岑岁眼也没闭。
看到他的眼眸瞬间沉了下来,如同几十米深的深海般难以窥探,眼里又似有一团火,想要把她都给燃烧殆尽。
唇齿间带来的灼热感清晰,岑岁意乱情迷地嘤咛了出来。
陆宴迟的身体一僵,随即放在她下颚的手往后,指腹揉捏着她的耳垂,见她没有反抗,他的指尖放肆地拂过她的脖子,沿着漂亮精致的下颚线条,摸到她漂亮的锁骨。
岑岁紧贴着他,感受着从他身前传来的滚烫体温。
即便隔了两件衣服,那温度也不减半分。
不知过了多久,陆宴迟退了出来,轻轻地舔舐了下她的下唇。他说话时翕动的双唇若有似无地摩擦着她的唇角,她为之瑟缩了下。
反应过来时,发现他的手已经伸进她的衣服里。
岑岁有些不自在,涨红着脸说:“你手放哪儿呢?”
陆宴迟笑了下,尾音缱绻,又带着一贯的散漫:“放你心上,看看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有有有——”岑岁要崩溃了,胸前传来密密麻麻又极为难耐的感觉,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她身上爬似的,她下意识想要逃脱,扭动着上半身,“你把手拿开!”
没想到陆宴迟闷哼了声。
岑岁抬眼。
看到他紧绷着脸,眼里透着股危险气息。
他的声音低哑,像是压抑着欲望,缓而慢地说:“别动。”
“……”
“再动我真没办法收手了。”
岑岁的眼睫一颤,随即僵硬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地坐在位置上,脊背紧贴着靠背,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察觉到她的紧张,陆宴迟俯身又吻了吻她的唇角,温声安慰:“放心,我怎么也不会选择在外面。”
“……”
“好歹也是家里的车库。”
“……”
您说的是人话?
“我说错了?”陆宴迟收回手,顺势把岑岁的安全带给解开,之后,他才回到位置上,桃花眼璀璨又明亮地弯着笑,语气非常斯文,“就算你愿意在这种室外停车场,我也不能满足你,毕竟我是个非常传统且纯情的男人。”
岑岁一言难尽:“我不说别的,传统且纯情?”
陆宴迟正色着说:“不是吗?”
岑岁:“不是。”
岑岁打开车门,提着从洵市带回来的纸袋子下车,夜风把车内的缱绻气氛吹散,也让岑岁清醒不少。
陆宴迟拿过她手里的纸袋,“怎么就不是了?”
二人往便利店走。
岑岁抬眼看他,“传统的男人都是五十岁之后才开始谈恋爱的,你三十岁都没到就谈恋爱了,哪儿传统?”
陆宴迟愣了下,随即眼里敛着笑:“你说得对,我确实不传统。”
“你知道就好,”岑岁打击他,“你这样的话在我这里说说还行,到别人面前可不能这么说,太丢人了。”
陆宴迟:“丢的是我的人。”
“那你是我的男朋友,”岑岁逻辑清晰地分析着,“四舍五入,也丢我脸。”
听到这话,陆宴迟的脚步慢了半拍,他盯着岑岁挑选零食的侧脸,心情颇为愉悦地笑了起来,语气松散道:“那我可得为了你好好做个人。”
“……”
“毕竟我是你的人。”
便利店离岑岁住的单元楼不远,走路两分钟就到。因此,从便利店出来后,岑岁和陆宴迟没开车,而是选择散步过去。
陆宴迟问岑岁:“明天一起吃饭吗?”
岑岁迟疑了几秒,还是摇头:“明天有事。”
“那后天?”
“后天可能也有事。”
“什么时候没事?”
“可能这个月都有事。”
陆宴迟语气淡淡:“你还挺忙的。”
岑岁也知道自己这样未免有些冷落了他,但又觉得他这种被冷落的模样很可爱。她伸手讨戳了下他平直的唇线,讨好似的说:“我忙正事嘛。”
“你确定你是自由职业?”
岑岁没什么底气地说,“不是忙工作。”
陆宴迟:“那忙什么?”
岑岁没回。
陆宴迟斜睨了她一眼,见她皱眉纠结的模样,也没再追问,他向来都是很有耐心的,此刻也不急不缓。
把她送到家门外。
陆宴迟揉了揉她的头发,“也快十二点了,早点休息。”
岑岁拉着他的手没松开,像是思考许久后终于做出的决定,她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我睡眠状态不太好,所以这段时间想去看医生。”
“嗯。”
“我说真的。”
岑岁盯着他,因为紧张,说话都变得磕磕绊绊的了,“我真是去看医生。”
陆宴迟的眼睫微动,他低笑了下:“我知道了。”
“但也不是每天都会去医院,”岑岁的心情莫名沮丧起来,她垂头丧气地说,“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也会来找你的。”
沉默了几秒。
她忽地抬起头,认真地说,“见不到你,我也会想你。”
“嗯?”陆宴迟语调懒懒,“这还差不多。”
岑岁眨了下眼:“所以你不要不开心。”
陆宴迟的眉眼里含着笑,他伸手掐了下她的脸,“好。”
岑岁又和陆宴迟说了几句才进屋。
她洗完澡后打开手机,看到陆宴迟给她发了消息过来:【到家了。】
岑岁:【晚安。】
陆宴迟:【晚安。】
岑岁盯着二人的聊天记录发了好一会儿的呆,随后,她拆了一包晚上买来的薯片啃着。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孟微雨的电话。
岑岁把薯片扔回桌子上,接了起来,语气里微微带了点儿不耐:“几点啊给我打电话,不知道我要睡觉吗?”
“你睡个屁,”孟微雨冷笑着,“听说你今天被岑月敏打了?”
岑岁愣了下,收起刚刚的情绪,问她:“你怎么知道?”
孟微雨:“我刚起床上厕所,听到我爸妈房间里传来动静,所以凑过去听了下,说是白天的时候你姑姑打了电话过来,问我爸要两万块钱精神损失费。”
岑岁皱眉:“舅舅给了吗?”
“怎么可能,我爸听到你被岑月敏打了一巴掌后整个人炸了,”孟微雨的语速很快,“他说让岑岁扇岑月敏十个巴掌,我们家给一百万。”
岑岁笑了出来:“舅舅哪儿来的钱啊?”
孟微雨:“输人不能输阵。”
岑岁低头拨弄着薯片,没再说话。
孟微雨的语气里又有些心疼:“疼吗?”
岑岁手指一用力,薯片成碎片了,“还好。”
“我要是在场,绝对和她干一架,”孟微雨气愤道,“他们这家人都是什么玩意儿啊,没本事就算了,连最基本的道德都没有。”
岑岁的眼神很平静:“他们都这样,你也没必要为他们生气。”
“我听说有个男的陪在你身边,该不会是陆教授吧?”孟微雨嘀咕着,“怪不得我早上起来扫墓的时候看到陆教授也下楼了。”
“是他。”岑岁没隐瞒。
孟微雨惊了:“你不是说自己回家的吗,怎么他也在?”
没等岑岁开口,孟微雨又自顾自地说下去,“他不会特意跑到洵市想给你一个惊喜吧?结果受到了这种惊吓。”
岑岁想到后来陆宴迟说的话,她咕哝着:“也不是惊吓吧?”
孟微雨:“你把事情都告诉他了吗?”
“差不多了,”岑岁平躺在床上,她的语气很淡,“我爸是什么人,我爸和我妈的事情,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她的话音落下。
房间里突然陷入沉默。
一向话多的孟微雨陡然噤声。
岑岁揉了揉眼,“微雨。”
孟微雨:“姐。”
岑岁说:“我现在特别清醒。”
孟微雨愣了:“啊?”
“我就是觉得,我逃离了那个家庭,特别好,”岑岁说,“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除了都姓岑,但我是不一样的。”
孟微雨的声音微哽:“你当然是不一样的。”
岑岁无语:“你哭什么?被打的人又不是你,而且岑月敏和她爸现在都被拘留了。”
“嗯,爸爸还给舅公打了电话,原本想让舅公和岑月敏单位的领导打声招呼的,毕竟她一个临时工嘛,考了好几年也没考上,而且把事情说一下,这人品这么差,哪儿还有人会要嘛。”
岑岁皱眉:“怎么还去麻烦舅公呀。”
“家人本来就是互相麻烦的,”孟微雨的声音一顿,有些迷茫,“但是有人提早打过招呼了,该不会是姐夫吧?”
“怎么可能,”岑岁嘀咕着,“他又不是洵市人。”
孟微雨觉得也对,“可能是哪个被岑月敏欺负过的人搞得吧。”
挂了电话。
岑岁扯着被子把自己卷成团,她在床上滚了几圈,又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挖着薯片接着啃,边啃着边想今天发生过的事。
今天虽然发生了很糟糕的事情。
但比起糟心。
更多的是开心。
和陆宴迟在一起后的每一天,岑岁都觉得像是问上天借来的,那是不属于她的。陆宴迟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有的是更优秀的女生配得上他。
至少。
有的是家庭幸福美满的女生喜欢他。
不像她。
连父母都没有。
岑岁这些年不谈恋爱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因为她曾听到有位认识的教授来家里和孟建军下棋,棋下到一半,他说:“你家岑岁毕竟也没有爸妈,到年纪了找个差不多的男的结婚算了,你们也少了这么个累赘。”
岑岁还记得,向来儒雅随和的孟建军,第一次动怒,对着那位教授甩了脸色。
后来,孟建军就没再和那位教授有过来往。
岑岁也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
她突然明白。
哪怕她做得再好,考试永远拿第一,赚再多的钱,都没有用,因为她连爸妈都没有。甚至于——她爸爸是一个家暴的人,所以如果她生气耍脾气,别人也会在背后说三道四,说她像她那个家暴的爸。
所以她不能有一丝脾气,对人得永远温和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