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第20章大朝会上

将自己种种情感都压下,沈燊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不卑不亢的与众人寒暄起来。周尚睿看了眼沈燊,瞧着人那进退有度,风度翩翩的模样,嘴角弯了弯。虽然时下的确爱榜下抓婿,但很现实的一点,寒门有天才不假,能够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可正所谓移气养体,气质不是寒门能够培养得起来的。

先前他一直有所困惑,觉得足智多谋的爹竟然把两个掌上明珠都下嫁,不合常理。如今想来,他爹恐怕早就知晓沈燊与贾家的恩怨,走了这一步好棋。

贾家!

脑海翻腾万千,周尚睿不由自主看了眼被皇子们簇拥在最中间的贾敬,即使太子被废,即使不过区区一四品官,即使有太多的即使都无法掩盖一个事实。贾敬身上有种寻常人模仿不来的气度底蕴,甚至这份气蕴压得住星辰般闪耀的皇子龙孙,令人在人群中第一眼便看到他,凝视他,甚至仰望他。

此刻,贾敬似乎看见他打量的眼神,那双原本潋、滟勾魂的漂亮桃花眼瞥过来,就像一尖锐锋利的刀,快准狠的扎入心肺中。

狠厉中带着优雅,让人不寒而栗,心生畏惧。

周尚睿眼眸飞快闪过一丝嫉妒的阴霾,捏了捏拳,克制住自己外泄的心虚。他本来是带着沈燊和汪斌一同前来的,结果汪斌连楼上楼的门都踏不进。哪怕掌柜解释的冠冕堂皇,但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因为贾敬在。

虽说汪家的的确确走了一步臭棋,但贾敬今日这举动也活生生的将他周家的脸煽肿了。

这一笔账,他自然要好好算一算了。

贾敬再厉害,也有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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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日,便是元宁四十一年十一月十五,按礼大朝会的日子。这一日,但凡京城四品以上的官,还有大大小小的爵爷,不管有无实权,都得参与例会。

老油条们都以为这是寻常的一日,氛围依旧是刀光剑影,众人各为其主勾心斗角,言语骂街,最后帝王出面各打五十大板,正好退朝吃午膳。了不起,这一次因为废太子伴读贾敬以及桃色新闻,拖一下时间,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都习惯这样你来我往,兵不血刃的日常了,也做好了各种应对的准备。

可万万令他们没有想到,猜中了开头,然后画风陡然突变。

被周尚睿指点过的四品小御史在见阁老们禀告了要紧事,六部尚书也汇报完本旬重点事,前辈们也开始了日常的掐架。便见缝插针寻了个机会,出列,说起了事。

直接就参人,太蠢。他切入点是国库空虚。这个话题到年底了,也很容易引发同僚们的附议声,为自己拉势壮威。

还望皇上明鉴,勋贵之族一边欠着国库银两,一边却放任子弟奢侈度日,甚至攀比成风,养狗宠猫,竟比人还体面尊贵。民间纷纷言语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若是再不严加看管,放任下去,也会危害一方。

说完这话,御史又飞快道了起来管教勋贵子弟之事。至于国库欠银,这是可不是他能够提及的。据说欠银,牵扯到太、祖朝某些密辛,若非本朝元气大伤,不得追讨。基本上的意思就是,银子是皇家封口费。

举了几个典型事例,御史话锋一转,将矛头对向了纨绔的典型贾珍,痛心疾首的控诉着:其不知民生疾苦便罢,内城纵马飞驰,让无数百姓惊慌,扰府城秩序,且又明知故犯,驾御马而行,冒犯皇威也!屡次三番如此,不是区区一句还是个孩子能够逃脱得了的!

此话一出,满殿一静。有些历经老狐狸们都唏嘘起来了,三年了,贾家纨绔依旧为御史台政绩做着贡献。

贾敬和贾赦齐齐噗通跪下。

贾赦原先就愁自己没机会开口说话。他之前还盘算着跟周尚睿掐起来,掐到御前,岂料被二皇子英雄了一把,跟穆莳约定好了大朝会帮他一把,岂料穆莳也在一群大佬掐架中寻不到空隙。

正愁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时,贾赦听到有人参贾珍了,恨不得喜极而泣。这参得好,参得妙,参得呱呱叫!真是爱死这不知名的小御史了,给一百个赞!

他今天不提出捐家产的事情,转眼就到了四十二年了,这前半年那就是完完全全血雨腥风的黑暗时期。虽然现如今有些事情被他这个蝴蝶翅膀影响了,比如他敬哥当官继爵了,但做事嘛,还是要不忘初心。

再说,他总不能蝴蝶掉天灾吧?

他贾赦脸还没厚到这种程度。

所以必须拿钱续住德嘉帝任期!贾家的钱财起码能帮德嘉帝稳住六月分山东的旱灾。稳住一个,只剩下七八月的台风,黄河决提等水灾,德嘉帝完全有余力不受一帮孽障的挟制,完美的解决。

解决掉四十二年两个危及全国的自然灾害,他觉得德嘉帝完全能够继续在皇帝岗位上发挥二十年的光和热!

毕竟,不管哪个皇子继位,哪怕太子复立后登基称帝,都没有德嘉帝跟贾家情深,跟他爹情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护着他们。太子和他敬哥,甚至再添加一个二皇子,这三个油腻中年人的爱恨情仇,他不懂。

他知晓得一点,死者为大,人的回忆都会带美化光环的。

皇上容禀!

双膝刚跪下的贾敬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右手边已经开口的弟弟,很想张口怒喝一句:我不跟你抢话语权,但麻烦你能不能先敛一敛表情!这么兴奋干什么?行礼标准点行吗?跪稳了再开口说话!

满腹牢骚的贾敬恍惚想到了自己封爵后进宫谢恩一幕,他跪了大半时辰,德嘉帝百忙之中接见了他,然后就一句话,直白无比:连自家儿子都管不好,卿入什么道?抛弃妻子,三清都不容。

贾敬:他恐怕又得被召见,添一句连族长都当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满朝文武也微微有些愣怔。他们还从来没见过如此浑身上下洋溢着喜悦,甚至有些亢奋的人。而且参的是贾珍,贾敬都还没开口,你个叔叔干什么那么欢?

德嘉帝视线微微往下,看着一身爵袍的贾赦,腰背挺直,姿势虽然恭敬无比的跪着,但一见人那表情,没来由的德嘉帝眼皮猛得跳了一下。

他知道贾赦想说什么,想干什么,可哪怕让他喜提国库,他也完全开心不起来。说句没有皇帝威严的话语,他当初就不该派听风他缔造的密探组织,跟在贾珍身后,结果被剧透了一脸。

嗯,喜提和剧透,他老人家刚学会的词汇,非但如此,他还会土味情话。因为那魔性的一日场景至今让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往前半月,十月二十五日,老贾生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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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嘉帝连戴权都没有带,自己拎了一壶烧刀子,看了眼高悬正空的金乌,那缓缓西落的轨迹,似乎在宣告他的结局。不由得愈发烦躁了几分,现在那帮孽障们越窜越高,满朝文武都在请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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