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小鱼,怎么了?”白莲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低下头看向身边这名为小鱼的女孩,细声问道。
“就是问你这些碎掉的花瓶放到哪里。”
“放去后院吧,你别动,小心伤着手,哥哥来。”白莲说着,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将碎片拾起。
见白莲蹲下,小鱼也提起裙摆蹲在白莲的身旁:“白哥哥,刚才那个人,是公主的夫君吗?”
白莲闻言,收拾碎片的手一顿,锋利的瓷片在手上划开一道口子,很快血珠便自伤口处渗了出来。
“白莲哥哥,你手指流血了!”小鱼低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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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年关将近,姒槿在房中窝了几日,终于将先前买下的狐皮制成了披风。
将披风披在肩上试了试,梅萱在一旁不住赞道:“殿下的针线功夫真的是越来越好了,二皇子一定会喜欢的。”
姒槿闻言勾了勾嘴角,将披风脱下叠整齐,转身对梅萱问道:“他今日可有出门?”
梅萱想了想,道:“段辛与我说,二皇子今日好像去了军营。”
“这样。”姒槿将披风抱在怀中,“那去一趟他的院子,将这披风给他送去。”
“为何要在二皇子不在的时候呀。”梅萱有些不解,想了想,看着姒槿突然笑起来,“是殿下害羞了吗?”
“不是。”姒槿斩钉截铁地回了一句,便抱着披风出了门。
不久前刚刚下过一场雪,地上落了一层积雪,鞋子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眼看就要进入慕容繁暂住的院子,突然有一人自院子中小跑着跑出来,因雪地湿滑,那人没刹得住脚,径直与姒槿撞在了一起。
姒槿还好,被眼疾手快的梅萱扶住,那跑出来的人却没那么好运了,与姒槿一撞,脚底一滑,直直跌在了雪地上。
姒槿稳住身子,向地上那人看去,只一眼她便认出,这人是慕容繁的那个什么叫赫连乐珍的表妹。
在赫连乐珍的手边,落着一个有些陈旧的香囊,那香囊姒槿看来也极为眼熟,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是在灵海寺时慕容繁从她这里拿起的兰花香囊。
没想到他竟还留着。
姒槿上前去弯下身来,伸手将那香囊拾起,香囊刚到手中,却被人一把扯住。
顺着那只手向上看去,姒槿对上赫连乐珍愤怒的双眸。
“你干什么?这是我的!”赫连乐珍怒道,手下使力想要将那香囊从姒槿手中夺走。
姒槿却并不松手,不冷不热地看着满面怒气的赫连乐珍道:“你有何证据证明这是你的?这分明是你从简之房中偷来的。”
“我没有偷!”一只手夺不过,赫连乐珍干脆两只手都用上,“我只是看二哥哥的香囊破了,想要去给他补一补!”
姒槿也使了力气,紧紧握住那香囊不撒手:“你未得别人允许便动别人东西,就是偷。”
“这是我二哥哥的东西,我动一下怎么了,你这个坏人,赶紧撒手。”
两人对着一个香囊杠上了,谁都不愿松手,直到旁边传来慕容繁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好巧不巧,慕容繁话音刚落,那香囊便发出“刺啦”一声,碎了开。
赫连乐珍见香囊破裂,双眸一颤,连忙松开手,后退几步,小跑来到慕容繁的身边,指着姒槿带着哭诉道:“二哥哥,是她非要夺你的香囊,是她给你把香囊弄碎的!”
这赫连乐珍睁眼说瞎话,姒槿听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她有些不敢置信,这世上怎能有脸皮这般厚的人!
姒槿那不可置信的惊诧在赫连乐珍的眼中变成了惊慌,赫连乐珍得意地站在慕容繁身旁,她可是知道二哥哥有多宝贝这香囊。
半年前曾有下人误以为这香囊是不值钱的,在收拾房间时将香囊给收拾了去,慕容繁回来没有寻到香囊大发雷霆,直接将收拾的人赶出了府。
那是赫连乐珍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儒雅随和温文如玉的慕容繁发这么大的火,彼时慕容繁面上没有半分表情,眸中的冷意都带着杀意。
如今姒槿当着慕容繁的面将香囊扯碎,赫连乐珍窃喜,二哥哥定会直接休了她!
赫连乐珍已做好看戏的准备,却见慕容繁二话没说向姒槿走去。
“这么冷的天,出来也不怕冻着。”
姒槿看着走上前来的慕容繁,他穿了一身银纹白衣劲装,长发束成马尾落在身后,单薄的不像话。皱了皱眉,姒槿道:“冻着的怕是你,只穿了这么少。”
慕容繁闻言,笑着解释:“我刚从军营中练完兵回来,现在还热着呢,不信你试试。”慕容繁说着,便将双手捂在姒槿的双颊上。
“少贫!”姒槿从慕容繁怀里挣脱开,取出怀中的披风为慕容繁披上,“等着了凉,还得叫人照顾。”
站在后面的赫连乐珍看着两人的互动目瞪口呆,在原地愤愤地跺了跺脚,再次跑到慕容繁的身边道:“二哥哥,这个女人她给你把香囊扯碎了!”
“嗯?”慕容繁面上的笑意还未散,疑惑地看了一眼姒槿。
姒槿举起手中已然破碎的香囊放在慕容繁面前:“这个,分明是她从你房中偷出来的,我想帮你拿回来,却不小心扯坏了。不过坏了便坏了,大不了我再送你一个便是。”
“姒槿说什么便是什么。”慕容繁将姒槿手中破碎的香囊接过放入怀中,转头对赫连乐珍道,“乐珍,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可以随便进我房中,若再有下次,你就别来我府中了。”
“你小小年纪,莫要再干些偷鸡摸狗上不了台面之事。”姒槿也道。
“你这个女人!”被两人一同指责,乐珍赫连红了眼眶,指着姒槿又要说什么,却被慕容繁不留情面地打断。
“她是你嫂嫂!”慕容繁沉声提醒。
“你,你们!”赫连乐珍红着眼对慕容繁扬声道,“我再也不理你了!”
说完,转身向远处跑去。
第99章后悔
大年三十,宫中设宴。因皇帝身子有疾,便将宫宴一事交由太子全权负责,在宴会开始之前,太子邀了众人在御花园赏梅。
天空中还飘着鹅绒一般的小雪,雪花衬得绽开的红梅愈发娇艳。姒槿今日恰好穿了一身棠红衣裙,外面披了一件绣着红梅的红色披风,站在树下,万分养眼。
慕容繁就站在姒槿身侧,他肩上是姒槿送的雪狐披风,因是过年,也换了一件同姒槿颜色相近的红袍。
“二弟来的好早。”
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姒槿闻声与慕容繁一同转身,就见慕容彦抱着双臂站在他们的不远处。
慕容彦一身暗纹墨袍,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踱到两人身前,只不屑地瞥了一眼慕容繁,便将目光落在了姒槿身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道:“公主今日真是美艳动人,怪不得大魏人都传,‘长宁长公主倾国倾城’呢。”
慕容彦的眼中满是侵略性,姒槿不适地皱了皱眉,礼数上却并未怠慢,福了福身道:“太子殿下过奖,‘倾国倾城’姒槿不敢当。”
“哈哈哈哈,公主倒是谦虚。”听姒槿这样说,慕容彦大笑几声,看着姒槿又道,“这倒是让本宫有些后悔,将公主让给本宫这二弟了。”
“皇兄在这里,将太子妃冷落在后怕是不好吧。”慕容彦越说越过分,慕容繁出声截下慕容彦的话,他面上是完美无瑕的笑意,声音中却是暗藏锋芒的警告,“如若皇兄没旁的事,臣弟就带着姒槿先行离开了。”
慕容繁说罢,握住姒槿有些冰凉的手要走,却又被慕容彦出声叫住。
“公主莫要急着走啊,不知公主可认得这人?”
慕容繁说着,身子一让,从他的身后上来一人。
来人上前在姒槿面前拱手行礼:“白莲参见公主殿下。”
姒槿看着眼前出现的白莲,拧起了眉头。自上回慕容繁将她从乐坊带回后,她去乐坊的次数便少了许多,偶尔与梅萱去一次,也见不着白莲的面。
白莲收养的小童总说白莲有事出了门,姒槿以为他是忙着寻找他妹妹的事,没想他竟与太子有了交往。
“你怎么会在这里?”姒槿出声,因心生怀疑,语气中也夹杂了几分不善。
“白莲是本宫请来的乐师,怎么,公主觉得有何不妥?看公主这样子,倒的确与白莲相识。”慕容彦饶有兴趣地盯着姒槿的表情。
姒槿扯了扯嘴角道:“也谈不上相识,不过在邺京时听过白公子的琴曲,公子琴曲甚妙,太子殿下眼光倒是不错。”
“是啊。”慕容繁抬起一只手臂搭在白莲单薄的肩上,转而将视线投向姒槿身边的慕容繁,“之所以将白莲请来,是因为本宫听闻白莲在邺京青楼时,素有‘小慕容’之称。本宫倒要看看,这‘小慕容’同真慕容有何差。如今看来,至少性子更加喜人,你说是不是?”慕容彦说着,手下使力,将白莲往胸前带了带。
白莲也不挣扎,只是微微一笑,低头道:“白莲不敢同二皇子殿下相比较。”
白莲一句答,不知又怎么取悦了慕容彦,慕容彦闻声便扬声大笑起来。
姒槿听着慕容彦的话,忍不住握紧了双拳,他当着慕容繁的面如此说,分明就是在羞辱慕容繁。
“你不要欺人……”姒槿忍无可忍,刚想开口,却被慕容繁打断。
“那臣弟就恭喜皇兄喜得佳人,就不打扰二位了。”慕容繁说罢,握紧姒槿的手,转身向花园的另一侧走去。
慕容繁面上无半分变化,他嘴角的笑意仍旧完美无瑕,只是姒槿却感觉到了他手下的力气。
距离慕容彦远了,姒槿才停住步子出声提醒:“简之,你握疼我了。”
慕容繁听到姒槿的话,身子一僵,仿佛大梦初醒一般,这才松开姒槿的手。
姒槿被慕容繁握住的手已然泛红,可见慕容繁方才用了多大的力气,只是姒槿还未来得及抱怨,慕容繁已先开口:“姒槿,你现在这边休息一会儿,我去与元嘉有要事相商。”
“……”姒槿即将出口的话因慕容繁的话被她尽数咽入腹中,见慕容繁面上出现几丝疲惫,姒槿无奈道,“你去吧,我在这边等你。”
目送慕容繁离开,姒槿转身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一凉亭,干脆提起裙摆向凉亭走去。
刚刚坐下,身旁便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公主。”
姒槿闻声看去,就见白莲站在亭外,他一身白衣似雪,一头长发垂在身后。曾经看起来顶养眼的人,如今再看却让她心生几分芥蒂。
“白公子不用伴在太子殿下身边了吗?”姒槿皱起眉来,声音中尽藏波澜。
“太子殿下现下正在招待宾客,白莲不便打扰。”白莲轻笑一声道,“不知公主可否赏个座?”
姒槿闻言一顿,随后只抬了抬下颚,不作言语。
白莲只当姒槿答应了,提起衣摆上前来在姒槿对面坐下,端起桌上的茶壶,为姒槿斟了一杯茶放在姒槿身前道:“公主可是在怪白莲入了太子府?”
姒槿捏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目光落在白莲的面上,冷声道:“本宫的确想不明白,这般作践自己,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良禽择木而栖。”白莲轻笑,“那日宗政英入了乐坊,我根本拿他没有办法。他是宗正开的儿子,哪怕是二皇子在,也不能实质性地得罪他。但是太子殿下不同,若白莲身后之人是太子殿下,那旁人就再不敢动白莲分毫。”
“……”
“这个男人是谁?若是殿下不爽,属下去收拾他一顿如何?”远处,宇文元嘉站在慕容繁身侧,看着亭中交谈的二人,捏了捏拳头。
慕容繁没有理会宇文元嘉的话,只是看着亭子的方向,眸中晦暗不明。
方才见到白莲,姒槿反应那般大……
慕容繁是见过白莲的,彼时他以“简之”的身份在姒槿身边,那时卿言将姒槿带去百花楼,楼中奏琴之人正是白莲。
听卿言介绍白莲为“小慕容”是,他也未放在心上,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一个独立的人,何须傍上旁人的名字,不过是百花楼用来引客的噱头罢了。
自那之后,他便将此人忘在了脑后。本以为姒槿也该与这白莲不过是一面之缘,不成想来了北疆,姒槿会为他开乐坊,甚至还要为他与太子争论。
慕容繁这样想着,手下不自觉地用力,直到掐断了一棵梅树枝,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手中折断的开满梅花的枝丫,慕容繁叹了口气,将树枝丢在地上,转身向另一边走去:“走吧。”
宇文元嘉看着慕容繁清冷的表情,有些不解:“殿下就放任他二人在那……”
“我信她。”
入了夜,宫灯燃起,宫宴正式开始,大殿之中歌舞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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