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明白也懒得多想要和白鸢如何相处下去了,白鸢根本不在意吧?那个愚笨的omega。
那就别怪自己耍性子,谁让他不开心。
消息?没看见。
吃什么?随便。
直到白鸢隐约察觉他的不快,主动打电话询问,楚艾才会缓和一点心情。
他和以往一样,和以往的亲密关系里一样,在对方的频频讨好里,以他的意愿为优先中,体会到自己的重要性。
体会到被需要,被爱。
而对方是他的omega保姆。
楚艾并没有在意那么多,到底而言,“拿钱办事”这么不可爱,但也给了他“挑三拣四”的权利,他给了钱的,让白鸢问问不也是应该的吗?
他才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私心。
“踹踹!”
“踹你个头。”楚艾朝电话那头道。
是黄诗佩。
她上周成功诞下一子,楚艾再次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甚至给家里一个人吃晚餐的omega保姆拍了小孩子的照片。
白鸢:好可爱!
居然用了感叹号。
楚艾再看了眼照片,明明丑得像个瘦皮猴。
他也没回不好听的话了,时间久了,都快忘记白鸢流产过,楚艾突然觉得自己发照片这事做得很蠢。
他撇撇嘴,觉得白鸢一个人吃饭很惨而已,这一发,好像更惨了。
让他整三天没晾着白鸢的消息不回,搞得白鸢还有点受宠若惊。
回到现在,黄诗佩月子都没坐完,就嚷着要见楚艾:“你搬新家都没开party!来吧姐妹,让我的产后自由派对和你的暖房聚会一~同~开~张!”
倒也是,搬进来都一个来月了,最近一直在忙经纪公司的事,楚艾很少和朋友出来聚。
他还是不放心黄诗佩个吃瓜能吃到宫缩的人:“你能出来了?”
“哪里不能?我好得很,能蹦三百个跳绳,要我给你直播吗?”
“我谢谢您。”楚艾无语,“你别给我贫,把电话给你老公,你敢给我就答应。”
黄诗佩怂了,聚会时间最终定在了两周后。
楚艾也跟白鸢交代了家里要开派对的事,不过他问出来后两个人都愣了愣:“可能会有点吵,你介意么?”
好像白鸢也能干涉老板能不能开聚会了。
楚艾打补丁:“人多,菜要备很多,我再雇个临时的厨师吧。”
他自顾说了下去:“还有调酒师,吧台都没怎么用过。”
白鸢心里暖洋洋的,笑得也比以往要大,让楚艾怪不自在,omega保姆最后说道:“我知道啦,会让聚会开好的。”
楚艾回身走开了,像交代好事情的上级。
接下来白鸢便又致力于研究聚会的安排,甚至学会了做纸杯蛋糕,还拿来奶油裱花,楚艾试吃到呕吐:“你明天再给我的便当里放小蛋糕,我就把家里的烤箱扔了。”
白鸢在电话那头嘿嘿笑,并不害怕老板放的狠话:“你可以给下属吃呀?”
楚艾把电话挂了。
冷眼看了看桌旁的纸杯小蛋糕,白鸢还用巧克力酱写了个“CHU”,天真!自己把蛋糕做成这样,楚艾还怎么拿给别人吃?懂不懂礼貌?
都是白鸢的错,楚老板舔了舔嘴角的奶油,那个不懂礼仪的omega。
便带着酣甜的奶油味儿继续工作了。
他的经纪公司已经签了几个小艺人,小庙里的确还放不下大佛,但楚艾又觉得自己不是做慈善,谁知道这些中流小明星扶不扶得上墙?可是流量好的明星也看不上他这刚开张的小门面嘛,楚老板最近有点愁。
快冬天了,老本行也要早早开始筹划圣诞系列的水晶饰品,家里堆了不少打样图册,按理说这种产品细节不必经他手,怪楚老板被下面的审美闹出过阴影,每年的大项目都要自己一一过目拍板。
也挺好的,楚艾抬了抬下巴,家里没见过世面的omega保姆还挺喜欢看那些图册,甚至望自己时都不自觉带上钦佩:原来他的老板做的是这么好看的生意呀!
楚艾冷脸享受白鸢比水晶还亮的眼睛。
聚会便跟越来越冷的天气一起渐进。
此前白鸢还回了一次家,拿了不少没收拾完的衣服,范卓文并不在,他的确松了口气。
不过得知此事后他的老板很生气,像所有物差点被磕碰的骄矜的猫,竖起毛来:“没衣服穿了就买呀?钱不够就跟我说,还回去做什么?”
他斜着眼睛嘲讽道:“说不定还会看到你老公跟别的omega在家乱搞。”
白鸢如今也很会顺毛了,从不接楚艾阴阳怪气的气话,他说:“想想还有东西放在那里,我心里也不舒服,都清理出来感觉好一点。”
楚艾果然不气了。
白鸢会偷偷笑,他也觉得自己好像学坏了点,居然慢慢学会拿捏自己的老板,有种懂得摸猫咪后颈的成就感,和一股难言的温馨。
离婚还在拉锯,他会时不时收到丈夫的短信,和母亲气势汹汹的电话。
无奈换了次手机卡,只给了家人新号码,结果仍没躲掉范卓文的信息。
他没刚离开时收到那些温情问候的战栗了,只觉得并不着急。
总要离的,范卓文又不爱自己,总会没耐心。
何况白鸢越来越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离婚不再是一件能消耗他的事了。
楚艾对自己……也很好,白鸢毕竟年长些,容易看穿楚艾小孩子心性的一些行为,总觉得可爱得紧,让他生出些超出保姆该有的关心和在意。
偶尔也会为一些不由自主的心情感到无措。
比如有一次差点没忍住,想摸摸楚艾边发脾气边轻轻上下起伏的软发。
像温柔的海浪。
楚艾总是不吝展示飓风、海啸或刁钻的暗礁,但白鸢又总能看出它们席卷过后,海面真正的样子。
气候转冷,而这间大平层公寓的某些事物却在悄然升温。
聚会终于到了。
众所周知,觉得对方可爱的时候,离完了也不远了
第11章
黄诗佩是最早到楚艾家的,晚八点开场,她直接过来蹭晚饭了。
并且频频打量好友家里的omega保姆,还时不时给楚艾飞眼神:你哪儿找来的这么好看的保姆?我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哎他怎么又朝你笑了,靠,真他妈好看啊,我都要弯了。
楚艾不搭理她,等白鸢收拾餐具的空档才跟黄诗佩交代了来龙去脉。
“……别靠了,”楚艾朝两眼放大的黄诗佩翻了个白眼,“总之就是这样,他现在在我家当保姆,等会儿你也别多嘴说这些事。”
黄诗佩“嗯嗯”地点了点头,往厨房看了看白鸢的背影,八卦的兴奋劲过了,又叹了口气:“真可怜呢,以后都没孩子了吧?”
楚艾说:“你有孩子不也烦死。”
黄诗佩撇撇嘴:“那能一样么?烦是一回事,不总也爱那个半夜三更哭得我神经衰弱的小屁孩儿。”
楚艾打量她的笑脸,黄诗佩嘿嘿地笑了下,还挺了下胸:“我还二次发育了呢!怎么样怎么样?”
楚艾瞄了眼,好像真还大了不少,他无语道:“您可收着点吧。”
黄诗佩又坐好了,问楚艾:“那你家保姆,还没洗标记呢?”
楚艾一愣,答道:“还没。”
黄诗佩接道:“得尽快洗了,你没完全标记过不知道,建立关系的AO彼此离开久了,是会很难受的,心里边儿。反正我老公出差久了,我就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特难受。”
楚艾皱了皱眉:“我知道了。”
过了会儿,他又莫名地补充了一句:“别保姆来保姆去,他叫白鸢,好好喊人名。”
黄诗佩喔了一声,打量了楚艾几秒,楚艾被看得不自在,又说:“怎么?你好歹当妈了,要教你儿子的第一件事难道不是好好喊人?自己家里保姆你不也喊周姨王姨,到我家就没礼貌了?”
“行行行。”黄诗佩认输,“我错了,您别教育我了。”
白鸢恰好端了水果出来,黄诗佩故意说:“麻烦白先生了。”
“啊?”白鸢有些无措,“叫我白鸢就好,您太客气了。”
楚艾瞪了黄诗佩一眼,黄诗佩假装没看到。
哎呀哎呀,她想,还教育我没礼貌,三环内还找得着比楚艾更刁蛮无礼的omega么?
她啧啧两声,不一般的,这俩人。
家里陆陆续续来了人,楚艾明令禁止不准在一楼抽烟,等参观完再去顶层抽,几个相熟的烟鬼怨声载道,但都没敢忤逆,怕楚艾把自己活活骂出阴影。
等路过一个次卧的时候,楚艾还没来得及说“这间不能看”,就有朋友已经推了门,那个beta朋友“诶?”了一声:“踹,你家住了客人啊?”
黄诗佩把脑袋挤进来:“哇,好干净……不会是你家,呃,白鸢住的吧?”
“白鸢是谁?”有人问。
“有客跟我们一起玩儿啊?”
“谁跟你一起玩。”楚艾不高兴地说,“别看了,是我……我们家保姆住这里。”
说是“朋友”这群好事的八成要继续问上半天,说不定等会儿还会把白鸢撺掇过来喝酒。
“啧,楚老板,您什么时候这么有善心了?”
“我有预感,纯芯今年圣诞活动应该挺人道主义,毕竟楚总性情大变,别买一赠一吧?咱们的品牌定位也还是不能丢,得跟去年一样搞限定,忒贵,还他妈抢不到。”
纯芯是楚艾的水晶品牌,这是在揶揄他平日不近人情了,楚艾好笑道:“行了,今年限定留个名额给你。”
那个alpha笑了下:“就等你这句话嘛。”
他叫孟衍之,名字听上去挺有涵养,实则是个混迹娱乐圈名利场的富二代,没实力没演技,唱歌还劈叉那种,好歹长得好,腿也长,粉他的一般年纪都不太大。
至于为什么来演艺圈,还挺恶俗的:孟衍之不想继承家产,打算八十岁了还做最风流的老头,现今顶着孟少爷的名头在这种圈子里混混,还能被捧着赚不少钱,就当玩儿票了。
他不怎么待见周镜。
一群人吊儿郎当地参观完楚艾的新居,夸张地捧场,说房子漂亮,都没提周镜的事。
时间到了就都上了顶层,一楼的吧台到底没用上,调酒师在楼上候着,临时搭建的吧台上已经码好了几排颜色靓丽的鸡尾酒,一行人便兴奋地嚷嚷,开启露天派对。
今天是个飒爽的晚秋月夜,这群富家子弟一个赛一个的不怕冷,吊带或骚包的空档西装,还有个戴了墨镜。楚艾也常常怀疑自己交友不慎,都是些神经病。
白鸢组织临时雇佣的员工及时端上餐品,他还挺紧张的,头一次要学着指挥人家,又感觉这场纵情欢乐的派对算自己的劳动成果。
他抿着嘴巴,在吧台暗处悄悄张望着,要确保每个客人都尽兴,不能给楚艾丢面子嘛。虽不习惯这样的场面,但也觉得开心。
楚艾坐在长沙发上喝酒,他今天也特意打扮过,外披深色半长风衣,内搭真丝风琴领衬衫,耳垂上镶一颗血红耳钻,修长的腿裹在偏宽松的黑色长裤里,随意地搭在矮茶几上。
别说别人了,他也挺骚包的。
黄诗佩被勒令不准穿少,很是愤怒地扯楚艾精致的花边长袖:“不要脸,我看你晚饭还穿普通卫衣,以为你要舍身陪我,到了晚上就摇身一变,你楚德瑞拉?”
楚艾朝她龇牙笑:“那你就是楚德瑞拉参加舞会之前,小土佩。”
楚艾歪了下脑袋:“小土佩奇。”
把周围一圈人都冷到了,又没忍住笑出声,都挨了黄诗佩的一顿捶。
白鸢艳羡地看着自家老板被围坐在中央,不像周围的朋友那样笑得开怀,也不故作严肃,不时开口总能引起一阵闹腾,今晚的楚艾是满月下的海浪,波光粼粼,发着低调却炫目的光。
他真好看,白鸢想,又被自己的另一个想法逗笑了:楚艾好像变装了,一个雄赳赳气昂昂来高级派对装相的高中生。
他的老板就是很爱装嘛,眼睛那样大,真的很显小。
气氛渐热,顶层放起了音乐,半醉不醒的一群人开始跳舞。
白鸢刚确认好小蛋糕准时进入烤箱,回来的时候就被一个alpha拦住了。
“嗨。”孟衍之给白鸢递了杯喝的。
白鸢被吓了一跳,连忙推辞:“谢谢,我不喝酒。”
孟衍之的鼻子哼出一道笑音,很是性感:“是果汁。”
“啊,”白鸢不好意思再拒绝,“谢谢。”
“你是楚艾朋友?”孟衍之靠在吧台边上,这个角度恰好把白鸢看人群的视线挡住了。
白鸢犹豫了下,最后说:“我是今天的员工。”
孟衍之转而问:“住楼下次卧?”
白鸢点了点头,孟衍之又没理由地笑了下。
白鸢有点怕这个轮廓深邃的alpha,俊美是俊美,气质却不像个好人,他也不能临场脱逃,只好紧张地抿了口手里的喝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抱歉啊,”孟衍之朝他笑,语调随性,“骗你的,是酒,不是果汁。”
白鸢又结巴着说没关系,尴尬地端着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孟衍之直接从他手里拿过来了:“不喜欢就别喝了,别勉强。”
这会儿又挺绅士,白鸢只好干巴巴地点了点头。
孟衍之似乎觉得他这副乖巧的样子好玩,楚艾哪儿来的这种朋友?他问:“你和楚艾怎么认识的?”
白鸢老实回答:“他在医院里,帮了我。”
“生病了?”
白鸢犹豫了下,道:“差不多。”
“你结婚了?”孟衍之唐突地问。
白鸢有些狐疑地看着面前的alpha,孟衍之耸耸肩:“闻出来的,你身上的味道。”
白鸢不知道该说什么,孟衍之又邀请道:“要一起跳舞么?”
“跳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