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楚艾冷着脸从群魔乱舞的人群中走出来,他一直注意着白鸢,怕他不适应这样的场合,特地挑了能望见白鸢的地方坐的。
孟衍之刚过去他就心里不舒坦,结果这俩人看样子还聊了起来,忍不住就不忍了,他起了身,听到了几句,果然,这个流氓alpha说的话都不怀好意极了。
问结婚,谈论omega的味道,还跳舞,这厮钓人还钓到他楚艾的omega身上了?
孟衍之无奈地朝楚艾叹了口气:“宝贝,你还是这么不优雅。”
楚艾哼笑一声:“没记错的话,淑如刚刚还调侃你等会儿要先走,约了人。”
白鸢被楚艾冷漠地瞥了眼,心里难得又产生了害怕,他的老板接道:“爽约不好吧?”
“那要看为谁。”孟衍之笑了下,满意地看到了好友脸上漂亮的怒色,他不再看白鸢,而是朝楚艾轻佻地说:“为你当然可以。”
楚艾翻了个白眼,把孟衍之泡omega的气氛毁得彻底:“滚,别他妈惹我。”
alpha习以为常地耸耸肩:“不打扰你们了,冒犯了的话很抱歉。”
孟衍之走得毫不留恋,好像刚才根本没有特殊目的,楚艾却也高兴不起来,跟白鸢干瞪眼。
“他……”白鸢尝试开口。
“他什么他?”楚艾立马回嘴,“他走了,你不高兴?”
白鸢连忙摇头,但面上又的确有股说不清的低落,楚艾不想产生误会也难。
他突然想,虽然孟衍之花心滥交,但也的确很有一番姿色,跟他春宵一度不知道是多少人的美梦,白鸢也是一个omega,按黄诗佩来说,还是一个目前很孤单的omega……他坏了白鸢的好事?楚艾愤愤地想,狗屁不通,omega保姆天天跟自己一块儿,每天发消息嘘寒问暖,天天捣鼓不重样的吃的,哪里有空孤单?
跟自己一起住着,怎么可能孤单?
白鸢又摇了摇头,否认了“不舍得孟衍之”的话,楚艾也在心底铮铮有词说了好些,却仍不信白鸢的否认,情绪已经上了脑。
他短促地笑了下:“是我多事了,的确不该干预你认识别人,孟衍之长得好看还有钱,你眼光倒真的一如既往,他跟范卓文的人品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他不说了。
白鸢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脸色惨淡,咬着嘴唇,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楚艾头一次为自己口不择言感到后悔,但他又说不出对不起。
他把白鸢打成了一个攀权附势、喜好男色、眼光低劣的omega。
他在嫉妒,他知道,他在嫉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把白鸢当成自己的“某样东西”,理所当然地认为白鸢要为自己奉献一切。
他以为他是谁?他又以为自己算白鸢的谁?
楚艾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个omega的感情有些过界,朋友?保姆?性质待定,但那份蛮横的独占欲却已经漫了出来。
或许是一只圈养的鸟儿?楚艾不乏嘲讽地想,捡回来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宠物,如今养得好了些,要离开自己,他就开始受不了。他刻薄起来,连自己的感情也胡乱定性。
这让楚艾想起第一个早晨,白鸢扶着门框朝自己道别的样子。
“一个适合放在屋子里的omega”
这样的自己跟范卓文有什么区别?
楚艾觉得心里很闷,他想让白鸢离开自己了,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对不起。”楚艾深吸一口气,他似乎在为许多事抱歉,然而斩断关系的话又根本说不出来。
白鸢怔忡一阵,才慢慢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他的道歉。
谁也没有继续开口,聚会还在继续,交织一片欢声笑语,和朦胧的香水与酒气,这里热闹又快活,楚艾却希望今天重新来过。
不开聚会好不好?别让这场矛盾发生,他不想懵懵懂懂就放走白鸢,好像要错过某样珍贵的东西。他也觉得自己恶劣,但他真的不想明天吃不到白鸢做的早餐。
昨天就说好了,他想吃白鸢自己包的小馄饨,楚艾看着他做的,还把面粉擦了些在腾不出手的omega保姆的脸上。
白鸢小声开口了,楚艾发现自己竟然如此紧张,如此害怕。
“刚刚那个alpha,他叫你……宝贝。”
白鸢小声问,似乎在掩藏某种可耻的慌乱:“你们,在交往吗?你在……不开心我喝了他的酒吗?”
他似乎准备道歉了。
楚艾制止了他:“不,我没有,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他一向这样乱喊。”楚艾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不会再让他这么叫我了。”
白鸢有些呆滞地看着他,最后轻轻点了点头。他不喜欢的。
楚艾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难得蠢笨地没有开口。
在这场浮花浪蕊的聚会里,他们两个像拉完钩的小朋友,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跳舞吗?”楚艾突然说,似乎短暂地想明白了一点东西。
白鸢看着那只朝自己伸过来的手,有些犹豫地回答:“我不太会。”
“不用会,我教你。”
楚艾已经把他牵进了人群。
孟衍之朝他们吹了声口哨,楚艾骂了他一嘴。
并且有意无意避免让白鸢被这群醉醺醺的酒鬼碰到,白鸢觉得这个omega太奇怪了,明明上一秒还在伤害自己,到了现在,他又像个浑身是刺不准别人磕碰自己的骑士,把绵软的手掌独独留给自己。
他的心跳得好快,他也好奇怪。
白鸢跳着怪异的舞蹈,没有一个步子踩在鼓点上。
楚艾取笑他笨,做示范一样,跟随音符转出一个好看的圈。
白鸢学他,结果差点绊倒。
楚艾还是笑,白鸢的脸却红了。
“害羞什么?他们都醉了,神志不清,没人看你出丑。”他好像很高兴,终于见到这个害自己常常脸红的罪魁祸首,也露出羞赧的表情。
白鸢难得硬气:“你不是人吗?”
楚艾哼了声:“我不觉得你丢人。”
秋夜美丽,白鸢似乎被眼前这个漂亮的omega拽进了某个连尘埃都干净的领域。
“你很美,白鸢。”楚艾笑着说,“你很美。”
他一定是醉了。
恭喜两位美O正式步入暧昧期???(?σ??????σ????)·??
第12章
第二天早晨,omega保姆的脸色并不太好,看样子是晚上休息得不够。
昨晚近凌晨客人们才陆续离开,楚艾拉着白鸢跳舞的样子还是被不少人注意到了。
有人过来邀请白鸢这个新面孔,无一不被楚老板瞪了回去,好像白鸢自己没长嘴巴,都要他来拒绝,像某种护食的小兽。
当然也有朋友想和这次聚会的主角共舞一曲,楚艾就会难得优雅地展示自己和omega交握的手,非常矜持地拒绝着,偏偏动作又显出几分得瑟。
他还要通情达理地询问被自己强抓过来的舞伴:“你想和别人跳吗?”
白鸢只能紧张地摇头。
楚艾便会很开心地抬抬下巴,继续带着不得要领的omega,跳一些没有章法的舞。
两个气质迥异的omega流连在月夜下,凉爽有力的风拂过耳畔,让白鸢觉得自己在飞。
他有些舍不得把眼神从牵自己手的漂亮omega身上挪开,等楚艾一转头,浑圆黝黑的眼珠朝自己一望,又只有躲闪的份。
他辗转反侧,不懂是哪里出了问题。
白鸢在头脑中搜刮有关楚艾的片段:这个omega带自己去医院,把自己从家里解救出来,给他工作,领他跳舞。
好像白鸢真的像某只风筝一样,自相遇起就被楚艾牵着走。那这个浪漫的夜晚,他是不是有更深的东西,正在被那个夺目的omega牵动?
他并不抗拒被楚艾“带领”,至少到目前为止,楚艾带他经历的新生活,还有那些舞蹈,白鸢都喜欢极了。
他的人生并没有太多自主的成分,而恰好楚艾又喜欢替他做许多决定,下一些无伤大雅的命令。这和从前父母或丈夫的安排有区别吗?
有的,白鸢在被窝里小声答道。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要流泪。
从前那些没能反抗的决定,都有许多难辨真伪的面具,他们总说“是为你好”,而事实却证明自己并没有很快乐。楚艾呢?白鸢觉得暖烘烘的,脸也是,心脏也是,他知道的,楚艾的话虽然总有千万件遮掩真意的衣裳,但其实很容易看穿。
看穿他想对自己好。
楚艾想对自己好。
那自己呢?白鸢有些战栗地反问。
他想对楚艾好,这毋庸置疑。
令他真正觉得不妙的是,他不受控制地产生了另一个愿望:
楚艾的嘴硬,嘴硬下的心软,两厢比较下的可爱。
楚艾所有的好。
都只给自己就好了。
然而第二天的时候,楚艾却好像不需要他了。
“白鸢。”
楚艾吃完早餐,擦了擦嘴。
他接道:“你有想做的事吗?”
白鸢有些不懂他的意思,端碗去厨房的步子也停了下来。
楚艾便看着他继续询问:“除了当保姆,你有其他想尝试的工作吗?”
omega保姆消化了两秒这个问句,他因失眠而稍显憔悴的脸更为惨淡了。
“我……我最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吗?”他问。
楚艾皱了皱眉,白鸢又连忙说:“是哪里觉得不满意吗?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除了保姆……我也没什么想做的,会做的。”
他在紧张之余又很快地低落下去,这番话刚说出口,白鸢又觉得自己很没用,也意识到想和楚艾建立更亲密的联系的愿望,很不自量力。
“不是,你想什么?”楚艾不悦地说,刚打算开口又哽住了,这得感谢他昨晚的反思,觉得自己不能总对自家omega恶语相向。
他咳了咳:“我没有要解雇你的意思,而是意识到,关系……比较好的人们,并不适合建立这样的雇佣关系。就像,呃,办公室恋情……一样,于公于私都有许多不方便。”
“比如我会忍不住对你说难听的话,因为是‘上级’容易不那么尊重你。”
白鸢居然小声嘟囔:“你对朋友说话也这样呀。”
楚艾瞪了他一眼,白鸢又闭嘴了。
楚老板吸了口气,放缓语气说:“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做,朋友。你明白吗?但你现在,有一点像……”
白鸢看着他,楚艾还是把那个不太好的形容说了出来。
“像在附庸我。”
“并不是说你没用的意思。”楚艾连忙补充,“你当保姆当得非常好,我相信你在别的地方当保姆也能赚许多钱,真的,不骗你。或者说,你想试试在别的地方继续这个工作吗?”
这个问句抛出去,楚艾和白鸢都没有说话。
好像他们都不愿意。
白鸢默了几秒,答道:“当然可以,那谁来照顾你呢?”
或许是别的保姆?
明明是楚艾自己提的,但他现在的脸色又很难看了,白鸢说可以?还当然可以?先不说楚艾不愿意别人来照顾自己,指不定当面顺从背地里骂自己事多呢,白鸢?白鸢当然不会,白鸢那么纵容自己……更何况,一想到自己的待遇要转交给另一个人,他心里就憋得慌。
直到现在两人才完全意识到,他们之间根本不是简单的靠金钱维系的雇佣关系,否则没这么多忸怩和不舍得。
“我觉得吧,我们磨合了这么久,临时换人也并不好,对你对我都很麻烦。”楚老板哼哼唧唧地反悔,“这样好不好?你当我的租客,租金是平常的简单打扫和早晚餐,其他的大块时间呢,你去找份工作,可以吗?”
白鸢没什么意见,轻轻点了头,又忍不住问:“为什么呢?虽然我大概明白,你觉得我太依赖你了……也的确是的,走到今天,的确是你一直在帮我,我、我也很谢谢你——”
“就是这个原因呀?”楚艾像看笨蛋一样看他,“你不能总是被我帮,白鸢。我也没有看不起保姆的意思,都是正经工作,没有高低贵贱。而是,你觉得不觉得这样,和你从前,仅仅是有没有薪水的区别?”
他不喜欢将白鸢“放在屋子里”的感觉了。
“而且一直当我的保姆,你会觉得自己一直在靠别人,靠我,容易觉得自己不是很有用,对不对?你应该……脱离我试试,能明白吗?”
白鸢似乎明白了,有些出神地点了点头,而又补充:“还是有区别的。”
“给你做饭,我挺开心的。”
楚艾脸红了。
他撇过头不看那个乱说话的omega,大声说:“反正你要试着找找别的工作,学些新东西也可以,总之,不能老想着当保姆。答应我吗?”
白鸢终于笑了下:“嗯,我明白了。谢谢你。”
“不用客气。”楚艾看回去,“那这点我们达成共识了,还有另一件事。”
“什么?”
“你跟范卓文的离婚。”
楚艾敲了敲桌子。
接下来的日子白鸢便忙碌起来。
和从前的忙碌很不一样,不是想着买什么菜,琢磨有没有到联系工人检修的时间,而是一种很无序但又过分充实的繁忙。
他在楚艾的建议下报了许多学习技能的班级,还是用自己当保姆的工资缴的费用,这点让白鸢觉得很开心。
有糕点制作、手工编织、楚艾极力推荐的钢琴课——白鸢后来才知道,是这个幼稚的omega小时候受过钢琴课的摧残,也很想让自己尝一尝练琴的痛苦。
以及一个小语种的课,上课的是一位性格跳脱的西班牙外教,楚艾对此有些不满意,因为每次上完课白鸢身上总会有点alpha的味道。
“老外的信息素一个个都这么冲呀?”他总要嗅嗅白鸢的衣领,然后嫌弃地说:“臭死了。”
白鸢会回一句楚艾听不懂的西语,楚艾就斜一眼过去:“知道你厉害了,肯定在说我坏话,是不是?”
白鸢笑一下也不回答,他刚刚说的是“你好可爱,像小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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