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鼓先去开车的背影,韩周破天荒地开口,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何容安看着他,嗯了声。
废弃工厂远离人烟,离最近的小镇来回也要三个小时,要绕半个小时的山道,开出去马路两旁都是荒地,鲜有车辆来往。
韩周和张鼓去了半天,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昏昏暗暗的,旧工厂院子里亮着一盏大灯,惨白的光亮得晃眼。
韩周才从车上下来,就听见远远的,传来何容安惊惧的喊叫,声音凄厉,几乎破了音。顿时韩周脸色都变了,丢下手里一大袋子的吃食,抬腿就跑了过去。
那扇门开着,灯也开着,屋子里的场景一览无遗。
何容安被笼罩在韩奇的阴影下,他身上的衣服被扒光了丢在地上,套着吊带裙子,一条白皙修长的大腿都是掐痕,正被韩奇掐着脸颊往身下按。
韩奇听见脚步声,偏过头,他眯着眼睛,喝多了,看了几眼才认出韩周。
他那玩意儿露在外头,勃起了,韩奇抓着何容安的下巴扭过去,让韩周看着何容安,说:“小子,好看么?”
韩周跑得太急,微微喘着气,一刹那间,拳头都攥了起来。
何容安像个被摆弄的漂亮娃娃,脸上不知挨了几个巴掌,扇得脸颊都是红的,交错着手指印,嘴唇胡乱地抹着口红,涂花了,红红的一道晕开在脸上。
他满脸都是惊惶,眼眶通红,沁着将掉未掉的眼泪,一见韩周,水珠子倏然滚落眼角。
韩周脑子发热,狠狠一拳砸在韩奇脸上,他打得重,喝醉的韩奇反应不及,摔在地上,骂了声操,“小王八蛋,你干什么!”
韩周还要再动手,张鼓已经赶了过来,沉着脸叫了声:“韩周,给我住手!”
韩周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盯着韩奇,转头又看了张鼓一会儿,冷冷道:“出去。”
第22章
张鼓和韩周对视了片刻,拉住了爬起来要对韩周动手的韩奇,将他拖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韩周和何容安两个人。
何容安两只手都被反剪着,拿拧成一股绳的衣服绑得死紧,韩周一言不发地给他解开。
啪——何容安一巴掌甩在了韩周脸上。
他眼里水汽还未干,死死地瞪着韩周,韩周看着何容安,要伸手碰他的脸颊,反而又被用力推了一把。
韩周没防备,退了一步,他抿了抿嘴唇,何容安却已经扑了过来,二人都跌坐在地上。何容安骑着他,攥着韩周的衣襟,狠狠地又往他身上砸了一拳。
韩周说:“安安——”
何容安红着眼眶,咬牙道:“我差点,差点被强奸你知不知道,他打我,还把那东西塞我嘴巴里,混蛋,畜生!”
他声音还带了几分颤抖,惊魂未定,又凶又狠的。
韩周心疼得不行,抬手摸他的脸颊,低声说:“对不起。”
何容安抓着他的手就狠狠咬了下去,韩周低哼了声,没有抽回,反而抬起另一只手臂将何容安搂进怀里,掌心重重地抚着他的后背,“对不起。”
何容安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哑着嗓子含糊不清地骂了几句,他白着脸,惨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又干嘛要管我,反正我本来就是你们抓来的。”
“不是人,是牲畜。”
“被你们卖了,还不知道等着的是什么呢,”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韩周,说:“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对吧。”
韩周怔怔地看着他,心口发疼,闷闷的,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曾经那一张张模糊的面容都变得清晰了起来,还有他的母亲,就站在这间屋子里,无声无息地看着他。
韩周罕见地有几分无措,他拿手擦着何容安的嘴唇,抹的手指尖也是红印子,他脸颊发烫,指印可怖,易碎似的,韩周心都揪了起来,说:“对不起,安安,对不起……”
何容安闭了闭眼睛,不再说话。
韩周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没出去,就着屋子里的矿泉水瓶倒出水,浸湿了手指,擦他的嘴唇,脸颊。
何容安始终很安静,韩周将他身上的裙子脱了,换上了自己的短T。他身上又多了些擦伤,一看就知道是挣扎间留下的。
韩周轻轻摸过去的时候,何容安像只畏疼的小动物,轻轻发颤。
何容安蜷在角落里坐着,抱着自己的腿,韩周凑了过去,却不知说什么,何容安遭受的这些无妄之灾,他脱不了干系,他也是施暴的一员。
韩周将自己身上挂着的铁哨子摘了下来,戴在了何容安脖子上,锈迹斑驳的铁口哨,串了红绳子。
“我不会走太远,要是有事,吹口哨叫我。”
何容安垂下眼睛,看着那个劣质的铁口哨,终于抬起脸,看着韩周。
韩周有些笨拙地说:“……这是小时候妈妈留给我的东西。”
从小到大,他妈妈清醒的时候只有临死前的那一年。那时候学校的孩子都爱买这样的口哨玩,声儿脆亮,幼稚又威风。有一回,他妈妈来接他,看见了,就也牵着他去校门口买了一个。
韩周一直放在书包里,后来成了他唯一拥有的东西。他放了这么多年,也戴了这么多年。
韩周说:“别怕。”
“我不会让他们再欺负你,也不会让他们——卖你。”
第23章
当晚,张鼓就把韩周叫去了院子里。
三个人坐了一桌,张鼓在这行人里排行老四,他聪明,处事圆滑,威信颇高,就是韩奇在他面前也不敢太放肆。
“小周,你喜欢里面那个小子?”张鼓掸了掸烟灰,坐直身问。
韩周看着他,点了点头,说:“喜欢。”
他这话一出,韩奇就恼了,指着他,对张鼓说:“你看他,就和他爸一个样子,都他妈喜欢的什么东西,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
韩周偏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寡淡地盯着韩奇,脑子里却想起何容安遍布巴掌印的那张脸。
“老子见了女人就晕头转向,”韩奇冷笑,“小的就更了不得,还他妈的是个同性恋,难怪给他找女人还装傻,碰都不碰。”
张鼓道:“行了,少说两句。”
“喜欢男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咱们这样的,想喜欢什么都行,”张鼓看着韩周,仍是不急不躁的,“你是我们看着大的,真喜欢他,留给你也不是不行。”
韩周垂下眼睛,慢吞吞地说:“谢谢叔。”
“只不过,你不该瞒着我们!”
张鼓语气倏然变得严厉,“更不应该对韩奇动手,他也是你叔,你为了这么个外人,就对自己人动手!”
韩周不吭声。
张鼓抽了口烟,老烟枪了,指节都磨出了茧子,说:“小周,那小子喜欢你么?强扭的瓜可不甜。”
“不要忘了你爸、你爷爷奶奶都是怎么死的。”
韩周眼神动了动,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的旧疤,张鼓接着说:“当初我们也劝过你爸,他不听,结果落了那么个下场。”
“你别走你爸的老路。”
韩奇冷笑道:“那小子当时可穿了一身名牌,手上那手表就几十万,一看就是有钱人,能看上你这么个傻子?他就是想跑,拿话哄你的,只有你,鬼迷心窍!”
张鼓说:“小周,你再好好想一想,想清楚了真想要,我给三哥打电话。”
韩周抬起眼睛,看着他,点了点头,说:“好。”
张鼓脸上露出个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们才是一家人。”
第24章
第二天,何容安一睁眼就看见了坐在床头的韩周。
他闭着眼睛靠墙睡着了,眼睫毛长,微微扬起脸,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颚和脖颈线,喉结凸出,有种冷硬的性感。
何容安看了会儿,不自觉地抓住了脖颈的铁哨子,他身上没带过这么廉价粗陋的东西。
韩周说过的话响在耳朵边,让何容安有些出神。昨天发生的事是意外,韩周不在,他更无聊了,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没想到,一睁眼,就看见韩奇满身酒气地站在床边。
何容安喉咙里又泛起了恶心的感觉。
韩周打了韩奇,这是好事,也是坏事,说明韩周对他是在意的。可这么一打,说不定他们就会防备韩周。
而且,何容安想,他和韩周认识的时间短,韩周会为了他背叛他们么?
没等何容安想出个头绪,韩周醒了,他睁开眼,直白地盯着何容安看。
何容安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和他说,“……谢谢。”
韩周没有说话,只伸手摸了摸何容安的脸颊,他皮肤白,指痕依旧明显,透红的,微微泛着肿,看着很招人怜。
韩周突然说:“和我在一起吧。”
“昨晚,叔说可以把你留给我,”韩周语气平静,“不会卖给别人,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何容安脑子里嗡的一声,险些没听清韩周说的什么,他睁大了眼睛,盯着韩周,“……什么?”
韩周说:“要么和我在一起,要么,把你卖出去。”
何容安喃喃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韩周说:“你走不了的。”
“你走了,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而且——”他顿了顿,接着说:“我喜欢你,你得留在我身边。”
突然,门被踢开了,韩奇丢了一袋面包给韩周,看着二人,凉凉地笑了一声。
何容安一见他就变了脸色,韩周却伸手掐着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浑然不顾韩奇还看着,说:“听懂了吗?”
他怔怔地看着韩周,试图从他脸上辨别出什么,可韩周面无表情,眼神深沉,同昨晚安抚他的人判若两人。
一股子凉意盘踞在心口,何容安不可自控地发抖,他恼怒地拨开韩周的手,韩周却有些暴躁,掐着他的腮帮子,冷冷地重复道:“听懂了吗?”
韩周说:“跟了我,我才会护着你。”
第25章
何容安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韩周。
像个真正的人贩子。
何容安心里突然升腾起难以名状的慌乱和愤怒,他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可能是在他以为韩周是不一样的时候,他却告诉他,他就是一个人贩子。
何容安甚至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何容安瞪着韩周,说:“不要。”
韩周眼神冷了,慢吞吞地说:“所以你一直在骗我。”
“叔说得没错。”
他松了手,将何容安甩在床上。
韩奇审视他们,幸灾乐祸道:“傻子,知道了吧,这些人都狡猾,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个万恶的人贩子。”
韩周偏头看了韩奇一眼,韩奇没走,抱着手臂,咧嘴露出个笑,“韩周,这种人,玩玩就好了,当什么真。”
“你啊,就是太傻太年轻。”
韩周漠然道:“知道了。”
他撞了撞韩周的胳膊,说:“这小子你还没玩过吧,要不要叔教你?”
“男孩儿嘛,尝个鲜,玩过了,你就知道还是女人有意思。”
何容安睁大眼睛,霍然抬头,死死地盯着韩周。
韩周抬起头,和何容安的目光对了个正着,少年眼里闪烁着愤怒,还藏了几分惊惧和失落。韩周脸上没什么表情,说:“不用,我知道。”
韩奇挑起眉,韩周抓着何容安的脚踝,他手掌大,攥住了,直接拖到了床沿。何容安当即挣扎了起来,踢蹬着,一脚踹在了韩周的手臂上。
韩周纹丝不动,攥着白皙的脚掌分开了两条长腿,他倾身压了上去,掐着何容安的下巴就亲他的嘴唇。
韩奇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何容安只觉得羞辱,脑子里嗡嗡作响,他拼命闪躲,咬伤韩周的嘴唇,韩周面无表情地擦了擦嘴,掐着何容安的脖子狠狠摁在床上,磕出了一声闷响,何容安一时头晕目眩,只能被迫任韩周结结实实地亲着了。韩周转过头又看着韩奇,说:“叔,你还要看么?”
他眼神冷漠,韩奇看了两眼,笑了下,说,“行,你慢慢玩。”
韩奇出去的时候将门关上了,韩周没动,看着脸颊涨得通红的何容安,他气坏了,嘴唇抿得紧紧的。
韩周放开他的脖子,何容安像只受了欺负的小兽,坐起身,狠狠地瞪着韩周,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抬手就攥住脖颈的哨子要拽出来,韩周抓着他的手,说:“别动。”
“戴着,”韩周摸了摸何容安的后脑勺。
何容安动作一滞,抬起头,看着韩周,韩周已经退了两步,坐回了他常坐的那张椅子上。
何容安盯着韩周,说:“你什么意思?”
韩周一言不发。
第26章
那几天韩周对何容安都分外粗暴,冷冷的,仿佛那点温存不过是何容安的幻想。
他根本没有没有生路。
可脖子上挂着的铁哨子是真的,何容安隐隐约约地想到了什么,心里生出几分微弱的希望。那点希望成了黑暗中的一点微光,支撑着何容安,让他对韩周抱有期望。
但是韩周什么都没有说,越发阴沉寡言,无形的焦躁压抑笼罩着二人,如同粘稠恶臭的沼泽,挣不开,也爬不出去。
那天晚上天气格外热,扇叶吭哧吭哧地转着,韩周压在何容安身上弄他,扒了裤子,掐着他的脸颊咬他的嘴唇舌头。
粗暴又凶狠,充斥着雄性的掠夺和欲望。
何容安喘不过气,手也被按得死死的,不住地挣扎扭动,含糊地几声骂溢出口,像被逼急了,受了屈辱。
无论韩周是出于什么做这样的事,欲望是真的,隔着裤子顶在他下身硬邦邦的阴茎也是真的,精神勃发,露骨直白地撞他。
这些天韩周总会对他做这样的事,仿佛蓄意施加暴行,何容安反抗之下,二人磕磕碰碰,成了一场拉锯战。
韩周脸颊挨了拳头,力气重,颧骨都发了青,韩奇见了笑话他,连那么个人都拿不下,又暧昧下流地说,要不要帮他?
韩周拇指蹭了蹭颧骨,冷冷地说,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