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折晚却受了她的白眼,还急切切的挂了过去,“平妈妈,今年花灯节,你跟我一起去吧。”
平妈妈不乐意,“我可不爱出门,你自己玩去吧。”
折晚就道:“一起去嘛,你都没看过胥江的灯会吧?”
平妈妈:“看什么看!我这眼睛整天看你就已经受够了!”
折晚眼睛圆溜溜的,“可是你之前都出过门了啊?再出去一趟也没什么嘛。我给你做个面纱吧,帷帽也行啊,到时候你戴上,谁还会注意你哟。”
平妈妈瞪她,“不去,说了不去就不去。”
折晚就道:“那行吧,那你到时候一个人在家,可别想我。”
说的要分离几载春秋似的。
平妈妈懒的跟她说话,将人赶了出去,齐婉君知道了这件事情,就叫了她去道:“平妈妈脸被烧伤了,定然是不愿意见人的。”
姑娘要嫁人了,齐婉君便每日都想教她些道理,“也不仅是不愿意见人,而是她被烧了一次,心里难受,不喜欢跟人见面,她不愿意,咱们就不要强求,平妈妈心里难受着呢。”
她定下今日教导的中心思想:“不能因为你想着她跟我们出去好,就不顾她的想法了。”
折晚被说的难受,她认真的道:“我知道平妈妈的,我懂她,所以才想让她跟着我一起出去看看。”
齐婉君笑她:“你还小呢,还不懂平妈妈。”
折晚就不说话了,她沉默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钻进被子里将自己的头也埋起来。
齐婉君说她不懂平妈妈,但在她看来,谁也没她懂平妈妈。
平妈妈被烧过,她也被烧过。
漫天的火,绝望的心,她上辈子,也烧成了平妈妈这样。
她躺在病床上,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她只知道很痛,痛了也不敢去摸,怕脸上麻麻赖赖的。
她那时候就幻想过,她脸上是什么样的呢?她年纪小,也没多少见识,从前不喜欢读书,可当时却第一时间想起了地理书上画的沟壑纵横的土质图。
她再幻想着往那坑坑洼洼的土层上吹些黄沙——真是不能想,一想就得哭。
可她绑着纱布,医生说了,脸上不能有水,不能哭,她没办法,泪珠子在眼睛里打转,实在忍不住了,就掐一把大腿,使劲的拧一下,这样就将喉咙里那酸涩,难忍,几乎要喷之欲出的怨恨和委屈咽下去。
好在她很快就死了,时间久远,折晚这时候都有些想不起最后有没有哭。
不过她很确定,她没看过自己被烧后的样子,她来这个世界,刚开始也不敢看自己的脸,还是看了平妈妈的脸后,她才正式的,勇敢的,去照了镜子。
一切都没那么可怕了。
所以,折晚也想让平妈妈跟她一样有勇气走出去。
她唉声唉气的在床上翻了几个转,半夜才睡着了。
元宵节这天,向来是大明寺的花灯庙会最让人向往,又因为这次是灾情之后首个元宵,黄大人便恨不得将整个胥江都挂上灯笼告诉他的长官:我治下之民康平,我治下之地盛世。
上级有命令,下级跑断腿,跟齐婉君合得来的几个小吏夫人们都抱怨丈夫好久没回家了,但因着这番,胥江的人便格外的期待起这次庙会。
齐婉君和平妈妈特地请了绣娘来,给两个丫头做好了衣裳,是一样的款式,只是颜色不用,黛姐儿是青色,晚姐儿是红色,两个丫头穿着衣裳站一块,齐婉君心里可算是欢喜了。
今年家里多了个未来女婿,齐婉君便享起了福,很多事情都交给了沈汀打点。
沈汀家里,沈远道惯例是不出门的——他看不起这个灯市,要让他说,整个胥江都泛着一股穷酸味,根本不配他去看。
于是他就窝在家里,刘伯乐的很,给他准备好了饭食,等半下午的时候,就忙着操持沈汀借来的马车,两辆马车并排,大的是给折家的,小的这辆是自家的,刘伯今天也出门去灯市,便穿上了新衣裳,等得沈汀一声令下,两家人齐齐的动了道。
折晚一早上就起来打扮,下了车,便兴奋的走到小沈先生面前,眼睛睁得大大的,沈汀便夸:“真好看。”
折二姑娘这才点了点头,“我也觉得。”
她真是美死了!
小沈先生却眼睛利的很,他一眼便瞧见了姑娘的衣裙不知道干了什么,竟然有些皱了。
他借着满街的灯笼罩下来的光,微微弯下身子给折晚稍稍整理了叠皱的地方,温柔至极的道:“好了。”
他的手舍不得将姑娘的衣裙放开。
他今天要先去黄大人那里,势必要跟姑娘先分开一会儿。
折二姑娘却并不知道小沈先生的心思,她忙着去买东西呢,等走了两步,又回头,见小沈先生还看着她,她就哒哒哒过去,低声的威胁,“你可不准看别的姑娘!”
她性子独,自己的东西一点儿也舍不得给别人。
小沈先生连忙保证,“我肯定不看别人。”
又叮嘱她,“待会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到时候一起回去。”
折二姑娘点头,“那我走了。”
她转身迅速,一点儿留念也没有,瞧的小沈先生叹气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补之前的,就是我加班那几天欠下的更,还欠三更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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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成猪
本来这样的日子,折晚是打算跟小沈先生好好“浪漫”下的。
比如她买串糖葫芦,他付钱。她买个花灯去河里放,他付钱——付钱的时候要宠,要腻!
但是他要去见黄大人,这就打乱了折二姑娘所有的计划,于是她只能跟着齐婉君和折黛一起先买东西。
齐婉君喜欢将两姐妹打扮成一样,今天的衣裳是,庙会上买东西也是。
折晚就提出意见:“阿娘,大姐姐喜欢这个,可我并不喜欢啊,你不用买两份的。”
那老板正在给齐婉君推销“从深山老林里挖出来关键时候能保命的野山参”,听闻折二姑娘拆台子,连忙道:“姑娘,你别看这两只山参长的差不多,细看之下,这根须数量可不一样!”
齐婉君比老板可沉得住气,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挑东西:“是我出银子,又不是你出银子,你有何意见?”
没钱的没底气,折晚十分怂的恭维,“你的眼光真好,你买的我都喜欢。”
折黛笑起来,“软骨头。”
她家的晚姐儿自来最懂能屈能伸。
老板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齐婉君也好笑,“晚姐儿,你不是带了银子出来吗?若不然,待会儿你买东西,就用你的银子?”
折晚可不上这样的当,“我可没钱!”
齐婉君:“怎么没钱,我今早就见你在那数银子。”
折晚哄着她娘,“那都是小沈先生放我这里存着的,我可不敢动,且总共没多少,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折黛捂着帕子乐,齐婉君眉毛一扬,“还没成婚呢,他就叫你给他存家当了?”
折二姑娘就露出一个十分怀春的笑容,“算是叭。”
齐婉君瞪她:“女大不中留,帮他省银子,就尽来掏你阿娘的家底!”
啊哟,何至于此,何至于此,折二姑娘赶紧夹着尾巴做人,只恨自己嘴巴快,齐婉君给她买东西就买东西,何必要多嘴一问呢?
于是再逛的时候就成了一个马屁精,凡是齐婉君要给她买的东西,她只管接着,不敢有丝毫意见,还主动站在摊位前让齐婉君将那些钗子,绒花,发带,镯子等一系列首饰往她身上比划!
齐婉君满意极了。
折虎看看她娘,再看看两个姐姐,深觉他二姐身在福中不知福,小胖墩努力的扯齐婉君的袖子:“阿娘,我想要一个扳指。”
齐婉君不肯,“要什么扳指!今天是出来玩的,只能买糖人。”
折虎掏出自己的荷包,“阿娘,我有钱!”
上次小沈先生反馈他五两辛苦钱,这几天又陆陆续续得了小沈先生四十个铜板,折虎胖脸笑的开花,“阿娘,你看,咱们去买扳指吧。”
他最近力气又大了,便想换个大弓,正好缺个扳指护手。
齐婉君还是第一回知道折虎竟然有如此“巨款”,“谁给你的啊?”
折虎老实的很,“小沈先生。”
齐婉君略微满意,她其实也猜到了,于是弯腰将折虎的荷包一扯,钱袋子哐当哐当几声响,就离开了主人的怀抱,落入了齐婉君手里,“我先帮你存着,免得你丢了。”
折虎懵懵的,“那还买扳指吗?”
齐婉君一本正经,“买什么扳指,你又没银子。”
折虎委屈的指控:“你刚拿走了我的银子!”
折晚嘿嘿的笑了,她十分同情虎弟,“傻孩子,银子进了阿娘的手里,犹如羊入虎口,你还想着要。”
然后见齐婉君瞪她,立即反口,“阿娘也是为你好,她在给你存娶媳妇的银子呢。”
于是扳指银钱皆两空的胖墩同学,就心痛的舔着糖人,看着他娘继续打扮两个姐姐。
逛了一会,小沈先生还没回来,折二姑娘先还挂念,后来便被乱灯迷了眼,专心专意的看起了灯笼。
黄大人有心,自然是方方面面都要做到最好,往年的花灯都是普普通通,今年却增加了不少新颖的样式,还从街头扯了一根绳子挂到了街尾,绳上尽是笼灯,因着外面的灯纸颜色不同,将整个夜景都染了色,折晚一只只看过去,只觉得平妈妈没来,简直就是人生遗憾!
她跟齐婉君道:“我回去就将这些画出来给她看,馋死她,说不得明年就跟我们一起来了。”
她还主动掏出私房银子,“那只兔子的好看,平妈妈应该喜欢。”
齐婉君都有些嫉妒了。
她恨恨的道:“买了还不快过来,今晚人多,可别走散了。”
今晚人确实很多,折黛和折晚两个又都盛装打扮,人也长的好,所以每走一段路,就总有几个少年郎要看过来几眼。齐婉君心中得意,又有些惆怅,黛姐儿的婚事一直压在她心底,一日不得解决,一日不得安心。结果惆怅的情绪还没到位呢,就听得小女儿在给摊主出主意。
“你这么卖,肯定没人买,你得哭惨,就说去年遭灾,你家里从富有到潦倒,只剩下这些笔墨纸砚未卖。”,折二姑娘认真的道:“这样一来,大家就信你这些是好东西了。再说了,你这么惨,有些好心的人也会同情你的。”
那书生听了好笑,见姑娘明眸善睐,便又忍不住跟她多说几句话,“姑娘这主意真好——”
哪知道折二姑娘就等着这句话哩,“那你给我算便宜点吧,我都给你出主意了。
书生呆愣了一瞬,第一回知道有人这么砍价,笑起来,“可以。”
他本来是闲着无聊才出来摆摊,赚钱倒是无所谓的,“不知道姑娘要哪几样?”
折晚指着一块砚台道:“那块小的,给我包起来吧。”
书生恭维:“姑娘是个读书人?可是买回去自己用?”
要是姑娘愿意,他恨不得亲手教她怎么研磨!
折二姑娘却有些不耐烦,觉得摊主磨磨唧唧,可是得了人家的便宜,便也回一声,“不是。”
书生喜欢寻根问底,“可是给家里人?”
他眼睛一扫,指着折虎道:“可是给令弟?”
折二姑娘彻底不耐烦了,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跟陌生人说这么多话,于是闭口不言,还是齐婉君付了隔壁首饰摊的钱过来道:“晚姐儿,买好了吗?”
折晚拿着包好的砚台回话:“好了好了。”
齐婉君便过去几步,故意道:“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折二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书生听了这话,便不敢肖像了,心中十分惋惜这般的姑娘竟然定了婚。
折黛却已经走到了书生隔壁的摊位前,书生见了,连忙过去道:“这是我家姐夫的摊位,笼灯不要钱,只是得猜中了字谜才能拿走。”
——不要钱啊——
折二姑娘脚步声咚咚,不自觉的就过去了。
她很是后悔自己见识少,竟然掏钱给平妈妈买了笼灯!瞧瞧,这不是可以白得的嘛,想来平妈妈知道了,也会骂她一顿,说她不会持家。
但看了一瞬,她就觉得还是掏钱好,掏钱不用费脑筋,这灯笼上贴的字谜,她一个都猜不中。
齐婉君也一筹莫展,只有折黛,提笔就开始写,她一动笔,折晚就凑过去看,然后发出惊叹声,“原来是这个字啊!”
折黛写了好几个,笑着递过去,“公子请看,谜底可是对的?”
书生哪里知道对不对,他就是帮着守摊位,谜底他也不知道啊,于是四处看看,瞧得远方一个穿朱红色外衫的人走来,便连忙喊了声,“姐夫,有人来猜谜底了。”
折黛也跟着转头,然后只觉天旋地转。
是云王。
她手心都开始出汗了。
云王白睿是听闻胥江的大明寺庙会比云州城里的还好,便带着人过来游玩,也是闲着无聊,在这里摆了个摊位,写了些刁难人的字谜,想着应该无人能解,结果接过纸一看,字好,谜底也对,更难得的是,缘分啦,竟然是大明寺里曾经遇见过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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