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尘:“?”
李斐现在已脑补出一场大戏,拍拍陈尘的肩膀:“哥,虽然我知道刚才跟韩哥聊天那位好兄弟长得特别帅,但你也应该自信一点,你比他帅多了好吗。你他妈是我心目中最帅的男人!”
陈尘就平静地看着他。
“爱情!使人卑微到尘土里!再开出花朵!有时候、有些人明明非常优秀出众!却也不得不沦为爱情的舔狗!”
陈尘舔了舔牙:“你继续。”
“但是!我们在感情中,一定要自信、自尊、自爱!那种用身体博取一时欢愉的歪门邪道,迟早会得性病的——”
“……”
陈尘猛地抬臂从他颈上绕过,捂住这张嘴往上一捂,拉拉拽拽往墙边走:“心一软隔了几天没收拾你!这磅礴的想象力跟野草疯长一样,说!想怎么死!”
李斐给他夹在胳膊底下,嘿嘿嘿笑了两声:“尘哥,开玩笑呢,开玩笑呢。”
打闹了一会,李斐才茫然问出真相:“尘哥,那你俩刚才嘀嘀咕咕说什么?馋什么?快乐什么?”
章鸣听了来龙去脉,一脸这还用问、你怕不是个傻子。
“这都不懂?很明显是快乐学习啊,还能有什么?”
“……”
李斐缓缓打出一个问号:“难道我们已经有代沟了?”
“不是你满脑子黄色废料?”
“我他妈——这都没人想歪?这都没人想歪?”
“……”
几个男生说笑着,缓缓从门口走了出去。
第19章19.再考0分我打死你
晚上九点韩深刚收拾完,陈尘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陈尘支着手机,坐在书桌前伏案写什么,也是刚洗完澡,黑发潮湿地勾着耳尖,衬得肤色特白,模样有一种说不出的腹黑阴柔气,抬头看他一眼:“来吧,一起快乐。”
“要说几遍?”
陈尘静了一会:“那你这几天假期怎么安排?”
“随便。”韩深问,“你呢。”
“我,继续准备物理竞赛。”
“……牛批,学无止境,永攀高峰。”
韩深无话可说。
陈尘高一就拿了两个竞赛一等奖,数学还入选了训练营,但却没再继续深造。附中这群逗比为了装逼,把陈尘塑造成一个每天玩耍从不学习的天才考霸,到处洗脑外校人。
陈尘感觉韩深也被带偏了,笑了笑:“没你想的这么神,如果你也能连续三个月每天花17个小时搞竞赛,金牌随便拿。”
“……”这金牌也不能随便拿……吧?
当过家家呢?!
17个小时,睡觉5小时,其他吃饭和休息时间不超过2小时。陈尘五月底通过了附中的招考后,就把精力全花在搞竞赛上,刷题刷得双目赤红,头发都薄了一层,被受到惊讶的同学戏称为“考场疯狗”。
陈尘现在回想,也不可思议。
“折腾什么呢?”韩深光听听就觉得掉头发。
循序渐进,按部就班地不轻松多了?
陈尘手上转的笔突然掉了下去,他拉过椅子弓腰将笔勾上来,这次转了几圈也没转稳,盯了笔尖半晌,没说话。
“人活着,不就争口气。”嗓音挺闷。
韩深:“有故事?”
陈尘岔开话题:“管好你自己吧小韩队员,真不学?有一说一,努力学习不丢人。”
韩深本可顺溜说出一个“不”字,现在舌尖舔了舔唇,被一股异样感牵扯,突然开不了口了。
陈尘认真的表情不是假的,摆明了想拽他一把,如果拒绝,好像——
会让他失望。
辜负他的好意。
韩深磨了磨牙槽,将蜷在椅子上的坐姿调整得更为散漫轻佻。
“不学,再问自杀。”
陈尘很快挂了视频。
韩深在椅子里静了会儿,翻动桌面堆叠的书本想找出陈尘那份题型盲狙大全,也找不到了。
*
今年这年份特别邪性,国庆收假后上课三天,接着放中秋。
月考就安排在这中间的三天。
老师们知道接下来两天月考,大发慈悲地少布置了很多作业,下午第二节课后搬课桌清考场,厚书全用纸箱装好垒在教室后面的空地上。
李斐从门外进来,长腿鹭鸶似的踮脚两三步跑陈尘跟前:“我又在2考场靠窗那位置!邪门儿了,那个地方我月考坐了不止三次!”
每个考场32人,按年级排名,1班大部分人都排在前几个考场。
“谁让你一点进步没有?”
“……那你一直坐在1考场第1位,你有进步吗?”
陈尘指尖勾着纸页翻阅错题集,似乎不太有兴趣跟他闲聊。
李斐说了两句索然无味,转向一旁玩手机的韩深。
细长的指骨正在打字。
【月考了我来找你】
【还搞竞赛?】
【你会失去我这个爹。】
微信发送给闫鑫,韩深抬头见李斐思索地摸下巴注视自己:“韩哥,你转校生没成绩,分到哪个考场?”
“嗯?”
“你没看自己考场啊?讲台上贴着呢。”他冲正在擦黑板的向恒吹了声口哨,“看看韩哥。”
向恒低头一瞟,抬起双手比了个“十”,又比了个“七”。
“操!十七考场,真的假的?”李斐一脸震惊我妈,“这排座儿的老师太不做人了吧!给我们韩哥直接往后丢。”
韩深突然被碰了碰胳膊,陈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收起了错题集。
“吃了晚饭,我跟你过去看看。”
“?”
“韩哥你有所不知!这个十七考场不是普通的考场,怎么说呢,它是很特别的那种。”
——特别声名狼藉,臭名昭著。
作为附中理科末流的垫底考场,混迹其中的无非年级倒数几十位,据说里边常年乌烟瘴气,鱼龙混杂,世代封禁,只有考试时才打开灰扑扑的大门。
还安排得特别远,在实验楼旁边的一间阶梯教室。
这种地方,仿佛与一切规则脱钩的街头暴力红灯区,令1班的好学生下意识好奇又恐惧。
听完解释,韩深指了指鼻尖:“你怕我挨打?”
陈尘嗤笑:“我是怕你打别人,让他们离你远点。”
韩深:“…………”
莫名觉得,今天陈尘态度很……冷淡。
从国庆假期时跟他说不学之后。
正说话间,老秦突然从后门大步流星闯入,直直奔到这两张桌子前,将他们恶狠狠地瞪了几轮,但愣是没说出口,最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噔噔噔踩着高跟鞋绝尘而去。
“……操,少女这什么眼神,看得我毛骨悚然,感觉她在憋大招啊?”
“我们最近没做什么坏事吧?”从讲台下来的也莫名被她一瞪,正搓着双臂,满脸惊恐。
“怕什么,行的正,坐得直!”
在头等大事月考面前,这突如其来的插曲很快被遗忘。
晚上六点半全校回荡着备考音乐,陈尘站起身:“走,去考场。”
这么像送小朋友去学校的家长?
韩深勾开凳子起身,前往十七考场的一路,陈尘平静在他耳边念:“三长一段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参差不齐就选C,以蒙为主,禁止抄袭。英语不会全选C,至少有四分之一正确率……”
韩深:“…………”
实验楼杵在政治楼一旁,平时冷清空阔,这时来回打闹乱窜着学渣考生,韩深推门进去,四五个男生吊儿郎当坐课桌上,校服松垮乱穿,正心照不宣挤眉弄眼。
“兄弟又见面了,这次考试也仰仗您老人家!”
“好说好说,多多照应多多照应!”
“苟富贵,勿相忘!”
这些说笑打闹在看到陈尘后戛然而止,见鬼了似的瞪大双眼,低声交流。
“操!学神怎么来17考场了?”
“……不应该啊,难道是帮忙监考?”
“你很有想法!我也这么觉得。”
有个活泼点的,知道陈尘性格和蔼可亲,远远一挥手:“学神,上山下乡体验学渣生活、丰富写作素材么?”
陈尘看过去,也不认识是谁,微微一笑,随即漫不经心到讲台查看韩深的座位,勾手指:“给我过来。”
看到韩深,议论又开始了。
“这他妈不是校草?”
“卧草,搞了半天是送校草上学呢,这姿态,是有‘一往尘深’内味儿……”
“原来你也磕这对cp???!!”
“嗨,闲得没事,当小黄文看着解闷儿,学学文笔。”
背后讨论肆无忌惮,韩深顿了顿脚步,想想还是没搭理,直接去了课桌。
距离考试开始还有十几分钟,陈尘拉开椅子在他身旁坐下,看了看两手空空的韩深,本来脸上就没笑意,这时候抿了抿唇。
“笔,草稿纸,橡皮擦呢?不带装备怎么打怪?”
这语气莫名让人挺操。
韩深坐下盯着桌面上一点,没说话,耳边陈尘开始从笔袋往外取东西,摆的井井有条。
随后“哗啦”撕开一页纸,递到韩深视线之下,取了钢笔帽一笔一划地写。
字迹深刻,锋芒周转,勾棱极其漂亮。
陈尘平时很少用钢笔,就语文考试时写作文秀一秀,图个卷面好看。他的字一看也是下过苦功夫练的,公认一霸,在附中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这时候起承转合,写的是韩深的名字。
“这两个字该怎么念?”
韩深:“……”
陈尘一点没客气:“跟我念,han——shen——,会写吗?要不要我手把手教?”
邪门,今天。
韩深跟他对视:“您有事吗?”
陈尘垂着视线,眼眶折角的阴影没什么温度,指尖跃动飞快写下另一串数字,若无其事道:“这是你的考号,认不认识?机读卡会不会涂?”
韩深心头蹿出一股闷火,舔了舔干燥的唇,没说话。
“一会、考试、给我、都填上——”陈尘一字一顿,“不然考完全校老师公开辩认你这低分试卷,丢不丢人。”
韩深忍无可忍,一脚踹上课桌:“你有病吧!跟我凶什么?吃他妈火箭筒了?”
周围静静吃瓜的同学们都震惊住,默默往后缩了一步,继续吃瓜。
学神和校草这是怎么肥事?
刚才不还缠缠绵绵教写字念书吗,怎么吵起来了?
陈尘“啪”地拍俯下钢笔,起身撑着校草课桌的两端,校服利落挽在手臂,修长的手腕上青筋微微拧着,低头垂视韩深。
“凶?”碎音从他齿里溢出:“这次、再考0分、我、打死你,小朋友。”
叼啊,学神!
男性魅力!
铁骨铮铮!
吃瓜群众深知校草也不是软柿子,此刻坐得更稳当,摩拳擦掌期待校草反击——
韩深听到这话怔了一下,抬头直视陈尘的眼睛,隔的挺近,白校服染浮的薰衣草香气强势逼到鼻尖,平时闻着特别好闻,特别舒服,现在却变成了某种核爆的催化剂。
……
“距离本场考试开始还有十分钟,请考生立即——”
广播全校回荡,陈尘放下草稿纸、笔、2B铅笔,走到教室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韩深垂着视线一动不动,还看着他原来的位置。
好像才有人跟他说过,小朋友不能受委屈。
第20章20.秘密
最后一科理综,陈尘提前一个小时交卷时,全场考生肉眼可见倒吸一口凉气,集体躁动冷抽。
“我他妈——这是人?”
“虽然……但是……我还是觉得提前一个小时太夸张了。”
“多出来的时间写完大题不香么?”
监考老师正好是余捷,看他的目光意味深长,没说话。
陈尘交卷后去了17考场,透过阶梯教室敞亮的窗户,后排课桌空了一位。
“……”
果然人已经跑了。
韩深在几千公里的云层中,腿稍微有些冷,将棒球帽盖在脸上睡觉。
脑中有一线僵硬的刺痛,从机场大厅出来,他给手里随意扇动的帽子戴到头顶,遮住一大截银发,往人流涌动的出口扫了一眼。
落地,那股城市熟悉的味道,让他懒了一个月的骨头开始作痒。
闫鑫远远挥手,甩了个标准飞吻:“那个男人他又回来了!”
谢之航眯着眼睛,咬了根烟:“来,祖宗,来抱一个。”
韩深一掌推开他舔近的脸:“滚。”
一点没留情。
谢之航似笑非笑。
人堆中还站了个文文弱弱的男生,王野,韩深跟他一点头算打过招呼,上了车,时间深夜十点半,商厦峰立的街头灯光刺目,浮光跃金。
“这次回来玩几天?”闫鑫问。
韩深盯着窗外一块黑点,车驶过大桥,以前他上学每天都从这桥洞底下过。抬手挠了下头发:“多玩几天。”
中秋假期只有一天。
不过无所谓。
“吃晚饭了没?”
“没。”
“行。”车停在街头的一家烤串店,这是一直以来聚餐的常用根据地,闫鑫不看菜单就熟门熟路点餐结账。
韩深没由来想起第一次来这店里的场景,嫌脏,劝半天才坐,后来习惯了也没觉得什么,但今天大致一扫,那种嫌脏的情绪倒是又上来了。
“小野最近创作欲爆棚,越写越灵气,前两天那首磨了混音,我们今天再排了一场,总结俩字:到位就完事了。你今天先休息,明天跟我们去录音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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