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楚晏把那幅画轴收回画筒,踱步踏下石阶,冷淡道:“走了。”

“等等。”

傅时雨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望向站在不远处的朝落,眸色认真道:“你愿意跟我走吗?”

楚晏脸色微变,话里毫不客气,“你疯了?”

“…”傅时雨置若罔闻,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继续问道:“你愿意吗?”

朝落的面部神经受损,并不能做出喜怒哀乐的表情,但那双眼睛很干净纯粹,可以很清楚的明白他心里的想法。

他眼里先是闪过忻悦,继而又浮现几丝挣扎,犹豫道:“施三…太和…施生他们说…不能出去…”

“那你呢?”傅时雨眉目含笑,悠悠道:“你想出去吗?”

“蠢货。”楚晏眉目阴霾,语气嘲讽的质问,“你以为带他出去,是做了好事?”

傅时雨神色未变,沉默不语的等待着朝落的回答。

见他这么执着,楚晏心里倒有点想不通了,这人向来瞻前顾后,做事总会考虑后果和利益,前世他从没干过这种多此一举的‘好事’,如果没记错,直到自己临死前,傅时雨身边也没有出现过一个叫朝落的人。

说明这人上辈子也是这样想的,不知为何现在会突然改变主意。

见朝落依旧埋着头,踌躇不决,傅时雨也不急,缓缓道:“朝落,我最后再问你一遍。”

“不管施三太,不管施生,你自己愿意出去吗?”

墓穴里噤若寒蝉,仿佛连身畔的阴风都停滞不前,静谧等待着朝落的回答。

“…嗯…”蚊子似的声音在这个空荡死寂的墓穴里显得很格外清晰,傅时雨如释重负的笑出来,“好,我带你出去。”

朝落双眼一亮,“能…不能再等…等我下…”

“嗯。”傅时雨含笑点头。

见朝落出了墓穴,楚晏臭着脸,望向傅时雨高深难测的笑脸,刚想说话。

“我知道的世子的意思。”傅时雨喟叹道:“你担心外面那些人看到朝落,会投来异样的目光以及打骂,于他是一种伤害。”

楚晏嗤之以鼻,“我没这么好心!”

“是吗?”傅时雨心照不宣,话里有些揶揄,“那看来是我想错了。”

楚晏见他迟迟没有下言,还是没忍住,冷漠开口道:“为何一定要带他走?”

“嗯…”傅时雨垂下眼睫,目光深邃的盯着地面,像是在认真思虑,良久,他侧过脸,望向楚晏笑眯眯道:“说不出来。”

楚晏以为这人在耍他,表情瞬间冷凝下来,阴沉道:“缘由呢?”

“没有。”傅时雨望向刚刚朝落离去的方向,意味深长道:“硬要说一个的话。”

“可能是因为他说想走吧。”

“胡言乱语。”楚晏冷笑道:“他根本从未提过。”

傅时雨蓦地伸手指住自己眼睛,漫不经心道:“没说吗?”

“……可他这里在说想走啊。”

楚晏一愣,望着他那双透彻清亮的黑瞳,有些哑口失言。

其实还有一个不能道出口的原因。

原主留下的那本医书里,几乎一半都是记录的关于治疗烧伤的药方,他之前特地在京城的最大的药庄问过,也托人找过太医,里面很多药材均来自关外、西域、苗疆等等各种地方。

这人应该踏遍许多国界,才搜罗完这些繁杂的药方,随即再仔细记录在这本医书上。

而最后一张关于烧伤的药方下,留了一行清隽端正的小字。

——很抱歉,朝落,擅自决定了你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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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玉佩

还没到一盏茶的功夫,朝落就回到了墓穴。

原本以为他是去收拾东西的傅时雨见他两手空空,有些奇怪道:“你不带东西走吗?”

“我…我已经拿好了…”朝落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块色泽上佳的饕餮纹玉佩,“就…就是这个…”

“姐…姐让我走时…一定带上这个…”

见这玉佩成色不似凡品,傅时雨好奇道:“你这玉佩哪来的?”

时间太久,朝落也记不太起来,仔细回想后,才断断续续回答,“姐…姐说…我出生就戴…在身上的。”

本来没什么兴趣的楚晏,余光瞥了眼那块玉佩,当看到上面的雕纹时,他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虽只有短短一瞬,但还是被敏锐的傅时雨捕捉进眼里。

他重新看向朝落手里的那块玉佩,心里不由陷入沉思。

卯时

广陵王府

破晓前的清晨比深夜更昏暗,晨星稀微,静谧无声,弯曲延伸的长廊走过一个提着灯笼的双髻丫鬟。

她径直走到楚晏院子的后门,叩了叩上面的门钹,几息功夫,王福便面露喜色的出来开了门。

见到门口站着迎春,王福立马喜笑颜开,“迎春姐姐,王夫人找我?”

迎春瞧他那副谄媚的模样,眼底闪过厌恶,冷淡的点点头,“随我走吧。”

“好勒!”

王福急忙两步跨出来,轻轻带上门。

两人悄无声息的穿过长廊,又踏过两道月亮门,去的却不是王夫人院子的方向,王福疑惑道:“迎春姐姐,不是说去找王夫人吗?”

“嗯,夫人在水榭亭等你。”

王福心里浮出一丝奇怪,没走多远,就见王夫人抓着鱼食,坐在亭子边慢条斯理的喂鱼。

“夫人,人带来了。”

王夫人阴晴不定的嗯了声,“下去吧。”

见迎春下去后,王福跪在地上行完礼,试探问道:“夫人今日唤奴才可是为了问世子爷的近况?”

以为今个又可以得赏银的他,眼底顿时划过几丝贪婪和雀跃。

“他还没回府?”王夫人用绢帕擦完手,语气冷淡道。

王福点点头,“回夫人,这几日奴才成天留意着旁边屋子的动静,世子爷的确一直没回来过。”

“嗯。”王夫人像是并不感兴趣,眼里深意,意味不明道:“王福,你说我对你好吗?”

王福一怔,不懂她的意思,只能跟着溜须拍马屁道:“夫人平易近人,温良贤淑,对下人们更是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