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在后面跟的气喘吁吁,时不时的大声喊:小姐,等等我!
别跑太快,奴婢跟不上了。
楚东歌递给朝落一串糖葫芦,奇怪道:朝落姐姐,你不吃吗?
蒙着面罩的朝落摇头,嗓子沙哑的说:不不吃你自己吃
虽然朝落说了不要,但楚东歌一会说这好吃,那也好吃,硬是给她怀里塞了一大堆点心蜜饯。
朝落闻着袋子里的甜香,眼里有些愣神,等回过神发现楚东歌已经走出不远,她急忙追了上去。
今年兔子灯卖的好,楚东歌连走几家,摊贩都说没有了,她瞧着其他孩童手里的拿着兔子灯,眼珠子亮晶晶的,快瞪上面去了。
朝落见她喜欢,微微弯下腰,凑在她耳边询问道:要要抢吗?
楚东歌忙不迭摇头,乖巧的对着手指,那是人家的,不能抢的。
哦。
朝落眼里懵懂的点点头,她对人性的认知还比较模糊,所以常常说一些不懂礼数的胡话,好在最近傅时雨正教她识字,比起以前好了不少。
楚东歌站在最后一家摊贩前,期许的问着:伯伯,兔子灯没有了吗?
没有咯!年过半百的摊贩坐在矮脚凳上,一脸和蔼的笑道:这里有双鱼灯,小姑娘要不要?
楚东歌眼里黯然,默默的摇了摇头,刚准备牵着朝落的手回去。
一盏扎好的兔子灯从天而降,里面还亮着猩红的火光,瞧着甚是精致可爱。
她眼睛一亮,急忙回过头。
身后的人带着凶神恶煞的牛头面具,露出来的却是一对温和的笑眸,他把手里的兔子灯递给楚东歌,嗓音听着稍显低沉,语气很柔和,送你。
楚东歌不敢接,直冲冲地盯着他的面具,也不胆怯,脆生生的说:无功不受禄,不能要。
是吗?
面具人勾唇笑了笑,弯腰把兔子灯放在楚东歌的脚边,那便当你捡到的吧。
楚东歌一愣,刚想捡起来还给他,结果发现那面具人早已消失在了人群里。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灯,又转头看了眼旁边同样不解的朝落,小声喃喃了句。
莫非是会猜心思的仙人不成?
夜深了。
坐在庭院里的傅时雨没等来朝落,倒把处理完事务的楚晏等来了。
见到傅时雨闲然自得的躺在藤椅上,楚晏眼里一辰,隐隐讽刺道:你倒是会享受。
傅时雨搁下手里空了的杯蛊,指尖如葱,随意的搭在石桌上,莹白的肤色瞧着很是晃眼。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说完,他看向不远处站着的楚晏,勾唇瞧着,世子要不也来一杯。
楚晏冷哼,不想搭理,迈开腿准备往屋里行去。
听说世子三日后便要出发去边关了。傅时雨在身后问道。
楚晏脚步一顿,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傅时雨悠悠的说:府里的人都传遍了,我就算想不知道也不行。
语罢,他慢条斯理的拿起酒壶,对准另一边的酒蛊,潺潺的细小流水声在沉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今日这杯酒便当是为世子践行,如何?
准备回屋的楚晏站立片刻,理智上告诉自己应该撇下这人不管,但脚步却控制不住的向后移,最后沉默的在石凳上坐下来。
他直接端着酒蛊一饮而尽,满口的桂花香,带点甜,滑至喉咙又微辛。
世子为何讨厌我?傅时雨突然问。
楚晏眼里一怔,几息后,才把酒蛊缓缓搁下,冷淡的睨向他。
这人醉了。
他心里清楚。
因为只有这时候,他才会说些平日里从不开口的问题。
傅时雨见他不回答,酣红的眼角轻轻一挑,生出几分邪气。
他状似无奈的叹:若不愿说,那便算了。
楚晏不答,提了提桌上空了的青花酒壶,冷声道:喝了多少?
傅时雨定定看着他,比起两根修长的手指。
两壶。
楚晏脸一黑,烦躁的骂道:疯子。
这人前世便不胜酒量,一两杯下肚就有点神志不清,偏偏最喜贪杯,经常在军营里醉的人事不省,后来楚晏怕他误事,干脆禁了这人的酒。
开始傅时雨还在耳边念叨想喝,后来也就慢慢的不闹了,没过多久,自己中了三石散,余毒清了后,傅时雨又突然喜欢起了嗜甜,嘴里常常塞着那些腻人的蜜饯。
回过神见傅时雨躺在藤椅上,像是安静的睡了过去,松散的墨发一处一缕的洒在肩头和椅背上,银白月色照的他肤色似雪,黛色的双眉整齐细长,眼睫在尾梢轻轻垂下漆黑的阴影,淡红色的唇角习惯的挂着淡淡笑意。
这张脸总是可以随时随地的蛊惑人心,但楚晏看了两世,现在已经开始慢慢免疫了。
他从石凳上站起身,准备拖着这人衣领扔回房里。
才抓住傅时雨的衣襟,这人就像是稍稍清醒了,勉强撑着眼皮望他。
似乎没想到这人怎么突然到了跟前,温润的眸子里有些困惑,他哑着嗓子喊,世子?
楚晏心里泛起几丝涟漪,面上却阴沉可怖,凶巴巴的回:别叫我。
傅时雨见这人又莫名其妙的冷了脸,他忍不住轻轻笑了两声,揶揄的呢喃着,又生气了。
本来小心思乱飘的楚晏,听到这话,顿时恼羞成怒的直起腰,懒得再理这醉鬼,刚准备转身回屋,手背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了。
楚晏低下头,凝视着那只白皙、纤细欣长的手,眼底隐隐诧异。
傅时雨脸上笑嘻嘻,不分尊卑,也不见客气,世子,腿软。
楚晏不言,只冷冷看他。
见他不愿意扶自己,傅时雨并不强求,利落的收回手,艰难的撑着藤椅准备站起来。
腰上骤然横过来一只精悍结实的手臂,挨着这人坚硬温热的胸膛,不知怎的,傅时雨脑海里又想起前面若即若离的两次拥抱。
诡异的灼痛感霎时涌上胸口,他抬眼见那张冷峻的脸近在咫尺,如同是受了蛊惑般,竟不受抑制的微微前倾。
晕乎乎的脑子里仿佛有道微弱的声音,驱使着他逐步靠近,
他不明白这道声音从何而来,同样他也不明白为何现在会做出这番诡异的举动。
看着这人凑过来的脸,楚晏心里一震,下意识的侧过脸,微凉柔软的唇瓣险险落在嘴角。
他心里有些失神。
不禁回忆起前世及冠那年,傅时雨只此一次的鬼迷心窍,不过被自己躲开了,直到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他才想如果
没躲开就好了
没躲开
看着楚晏阴晴不定的脸色,傅时雨吓的酒醒了一大半,眼里罕见惊慌,抱歉世子,我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