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2)

周围士兵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有一士兵笑容朴实地说:傅大夫这么说了,那肯定要不了多久就能好转了!

你小子可真命大,前几天烧的人事不省了,没想到反倒是你最先出去。

那小兵挠了挠后脑勺,赧然地笑道:这要全靠傅大夫。

傅时雨并不邀功,说:是您自己身体好。

一直缩在角落里沉默的士兵,没忍住坐起来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好啊!傅大夫!

傅时雨脸上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

但营帐里表面的轻松下,隐藏的其实是紧绷的弦子,傅时雨的一举一动都会对他们造成巨大压力。

随着他短的不能再短的沉默,帐营里缓和的气氛立马僵硬下来,刚刚问话的士兵眼圈通红,略有些哽咽地说:我们只能等死了吗?

傅时雨回过神,姣好的眼型弯了弯,轻声道:不会。

都能好的。

他说话总是这样,平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但却能给人一股无形的力量。

那个红眼的士兵默默揩了揩眼角。

我说你哭什么啊!傅大夫说你能好,你就能好!

病情好转的那个小兵鼓起眼,瞧着还挺有几分气势,一脸凶巴巴的安慰道:我们大家不是说好了,出去后一定要喝个痛快,然后好好上阵杀匈奴吗?

是啊是啊!肯定能好的!旁边的将士也跟着附和,别这么孬种,让一个小毛孩子安慰你!

听到有人叫他小毛孩,那小兵气的从草席上站起来,一脸忿忿不平地叫嚣道:放屁!老子才不是小毛孩!上回在战场上还杀了一个匈奴呢!

年纪轻轻就充老子,小心折你家里的寿!

我无父无母,有什么好折的!

那小兵刚反驳完,突然对上傅时雨含笑盈盈的双眸,脸上顿时一讪,羞怯不已的埋下头。

傅时雨听着他们玩笑,心里也轻松许多,替另外几个士兵诊治完,便准备去下一个营帐了。

刚准备掀开帘子出去,那小兵突然喊:傅大夫!

傅时雨一脸奇怪地回头,问道:怎么了?

送你。

那双粗糙、布满老茧的短手上放着三朵白色小花。

怕傅时雨误会,那小兵一脸慌张的解释:我没出去,今早在帐营里看到长出来的。

傅时雨沉默地放下帘子,柔声笑道:谢谢。

刚准备伸手接过来,那小兵突然双眼期许地看着他,我能帮你戴吗?

旁边几个士兵忍不住放声笑起来,揶揄道:你小子莫不是瞧傅大夫生的好看,所以起了歹心吧!

毛没长齐,心思倒不少。

是啊是啊,人家傅大夫凭什么要戴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你们!

那小兵臊红了脸,羞愤欲死地解释:才不是这样的!我是见这花好看,才想给傅大夫戴的。

他怕傅时雨误会,想把几朵小花扔了。

掌心里的小花突然被拿走了,麻布擦过掌心,有点痒。

傅时雨拿起来,倒真顺了他的话,漫不经心的卡在耳朵上,笑道:这样?

帐营里一时屏气敛息,没人吱声,那小兵怔愣的眼里缓缓有了神采,惊喜地点头,嗯嗯。

那句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吐字也流畅起来。

傅大夫,你是我见过生的最好看的人!

想起傅大夫是个大男人,自己这形容好像有点不太对,那小兵立马慌乱道:我的意思是

不是好看,是是是

他语无伦次的是了半天,没有理出个大概意思,傅时雨见在这里耽搁的有点久了,便温和地说:我当是夸奖了,不过最好看的可不是我。

是你揭开红盖头看到第一眼的新娘子。

说完,他就转身掀开帘子出去了。

身后的几个士兵面面相觑,那小兵呐呐道:傅大夫是女子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娶他当新娘了!

刚刚哭红眼的士兵不客气地嘲笑道:异想天开,人家傅大夫真是女的,也瞧不上你。

小兵一脸不服气的嘟囔:谁说的!

全部严重区的营帐诊治完,已经是下午了,傅时雨忙的连口水都没喝,远远看着重阳跑过来。

世子从蜀州城回来了!

傅时雨嗯了声,我现在过去。

看到重阳脸上没戴口罩,他皱眉道:你怎么没戴?

重阳摆摆手,朗声道:你忘了我什么身份了,之前燕将军

提起燕褚,他表情微微有些难看,语气陡然阴沉下来,跟随那个人行军打仗时,也流传过瘟疫,鬼骑军啥事没有。

戴脸上的这玩意儿不是紧缺吗,还是全留给你们好了。

傅时雨眼里深意,他检查过重阳和朝落的身体,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为何可以不生不死的存活这么多年。

如果按照一部小说来解释的话,朝落和重阳所在的鬼骑军现在就是最大的BUG。

提起朝落,傅时雨想起她还在蜀州城,若疫情的源头真来源于蜀州,那得想办法把她接回来。

心下想着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中军帐前,傅时雨除去外衫和手套,递给旁边的重阳拿去消毒,然后用雄黄酒洗完手,用清水净了净,最后喝了碗提前备好的药汤。

弄完后,这才踏进中军账内。

楚晏已经在里面早早候着了,看到他耳朵上别着的小白花,蹙眉道:谁给的?

傅时雨这才想起还有这回事,身后把焉了的小花拿下来,随意地放进袖里,问道:找到了吗?

见他避过这个话题,楚晏也没再问,嗯了声,说:蜀州城的井水有问题。

傅时雨略略思索,这些天他其实隐隐猜到了,这起瘟疫恐怕会来自水源。

蜀州城因归顺匈奴,百姓的生活习性也在跟着匈奴人靠近,大庆这边从十年前爆发瘟疫后,城镇里严格规定需要排污水、挂艾叶等等这些消毒防疫的概念。

但匈奴可没这么细心,他们常年活跃草原,哪有空管这些,所以蜀州城的百姓自然也不会想这么多,甚至有些百姓连瘟疫是什么,都一知半解。

楚晏拿过行军地图摆在案上,匈奴和大庆的地界中间恰好隔了条河,蜀州城常年挖井和靠河的百姓,大多用的都是这条河的水,我率兵去看了这条河的源头,上面有很多牲畜的粪便以及丢弃的尸体骸骨。

傅时雨垂下眼,食指搭在案上敲了敲,这些天军营里用的是哪里的水?

楚晏冷淡道:辎重兵驻扎帐营前,会先考察地势,一般不会离水源太远,这几天用的基本是靠山那边河溪里的水。

听到这话,傅时雨轻轻松了口气,那就好。

我明日得去趟蜀州,看看他们的情况。

一听这话,楚晏脸色微冷,隐隐有发怒的迹象,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