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朝落低下头,好了。
傅时雨重新戴好防护的口罩和手套,那您等会跟柳小姐他们一起去消毒屋子吧。
是。
见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楚晏心里开始隐隐烦躁,面沉如水的站着,像把耳朵关上,但又忍不住去听。
等不急不缓地交代完,傅时雨指了指自己手臂包好的伤口,多谢世子。
就是有点疼,差点以为您要把在下手臂拧下来了。
见楚晏的脸色更加阴霾,他心情好地勾唇笑了笑,想起正事,他神色又立马变得正经。
世子,劳驾您吩咐将士们帮个忙,清理下外面的死尸,他们有经验。
楚晏看着他比翻书还快的表情,阴晴不定地瞥他一眼,傅时雨像没察觉到他身上的异样,玩笑似的眨了两下眼梢。
对面的楚晏如同被刺痛眼睛,飞快别开视线,罕见没跟他闹别扭,沉默不语地出了医馆。
见楚晏走后,傅时雨脸上的所有笑意缓缓收起来,见朝落心不在焉进去舀烧滚的沸水。
他眼里深沉,神色温和地提醒:小心伤着。
朝落刚想应好,身后的傅时雨突然呢喃了句,不用胡思乱想。
我已经听到了。
朝落心里咯噔一下,震惊不已地回过身,只来得及看到微微摆动的竹帘,和进去的青色背影。
那句喃喃细语随着傅时雨的离开,仿佛随着风声飘散了去,但朝落却很是难过地垂下眼。
心知公子是担心她会感到不自在,所以才会这么多说一句,云淡风轻地揽下所有,却又鲜少提及他做过的事情。
傅时雨才把危重的病患诊治完,还来不及歇口气,又要继续诊治在门口候着的百姓。
虽然累,但好在有其他人帮忙,能减少很大一部分的压力。
连柳如盈这种深闺小姐,成天跟着朝落打扰屋子、消毒、烧水等等繁杂琐事,她口中从没抱怨过一声累。
傅时雨偶尔有闲下来的时间,也会感慨下她的成长之快,像是一夕之间换了副面孔。
说曹操曹操就到,天刚蒙蒙亮,柳如盈就神色憔悴地走进来,
傅时雨趴在案上打了会儿盹,脑子现在还很昏沉。
柳如盈踌躇良久,才看着昏昏欲睡的傅时雨,小声嗫嚅道:傅大夫我考虑好了就按照你所说
把我爹烧了吧。
傅时雨一怔,脑子里的瞌睡瞬间没了。
之前他跟柳如盈提过一次,说她父亲身上可能也带了疫病,怕会引起二次感染,必须要跟其他尸体一起焚烧。
柳如盈当时没开口,只默默掉起眼泪。
傅时雨直到她肯定是不愿的。
在思想落后的古代,焚烧遗体莫过于是另一种凌迟,对于刚失去父亲的柳如盈,这消息对于她来说,其实太过残酷。
所以傅时雨当时也没强逼,留了城主尸体三天,想让柳如盈自己去跨过心里那道坎。
但三天已经是傅时雨能给的最晚期限了,无论想不想得通,城主的尸体今天都得抬去烧了。
昨晚柳如盈一宿没睡,想了整整一夜,天刚破晓,她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傅时雨心里松了口气,柔和道:那行。
我去找人安排。
见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柳如盈话里隐隐带起哭腔,傅大夫,我爹会疼吗?
傅时雨很耐心的解释说:不会疼。
城主断了这么多天的气,不会再有意识了。
柳如盈轻轻嗯了声,犹豫良久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眸里坚定道:我也要一起去。
傅时雨眼里微惊,你确定?
倒不是不能去,只是怕她看着会难受。
嗯。柳如盈想着无论如何,最后一程要陪着她爹走完。
两人交谈完,楚晏正好从楼梯上下来,察觉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他眉峰不由微皱。
这女子跟傅时雨说话时,不经意间流露出那种含羞带怯的眼神,楚晏简直太熟悉了。
前世傅时雨就颇是招蜂引蝶,爱慕他的人没见断过。
好在这人知道分寸,虽待人和气,但从不会过分亲近。
重活一世,这人身边好不容易走了一个施绵绵,结果现在来了一个朝落,一年不见,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个柳小姐。
楚晏心里郁结难平,听傅时雨在叫他,他更是烦躁不已,别说回应,连声都懒的吭。
世子。傅时雨像没察觉到他的闷闷不乐,又重新喊了遍。
城主的尸体今天可以烧了。
楚晏没什么情绪地睨他一眼,傅时雨心里一紧,反应过来后,又有点莫名其妙。
没等发问,那道冷锐的目光已经收了回去,随后冷着张臭脸,大步跨了出去。
傅时雨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出去的背影,一脸无奈地耸耸肩膀,转头朝柳如盈道:跟他走吧。
女人天生第六感强烈,隐隐察觉到两人之间不太对劲。
他看着傅大夫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睛,下意识把心里话问了出来。
傅大夫,刚刚那个人是谁啊?
语毕,她认真看着那双平日里水滴不漏的黑眸,连眼都不敢眨动一下。
皇天不负有心人,果真在那双古井无波的眼里,捕捉到了一丝稍纵即逝的滞凝。
转瞬之间,傅时雨的神色立马恢复如常,笑着提醒道:你再不跟出去,他们可就要走远了。
柳如盈回头,果然看到那些士兵抬着昨天刚死的那批尸体,准备拿去烧了。
她没心思再追问傅时雨和那个人的事情,手忙脚乱地跨出门槛,步履匆匆地跟上了那些士兵的队伍。
傅时雨见人走后,摸着微微发热的胸口,眼里逐渐幽深起来。
我也想知道,他是谁?
蒙着白布的尸体横着排列,底下放着堆好的干柴堆上,旁边士兵的举着火把,上前点燃了靠下的柴堆。
柴火堆里瞬间发出噼里啪啦、细小的爆.炸声,从摇曳的小火苗逐渐窜成熊熊烈火。
刺鼻青烟袅袅而上,混杂着刚破晓的晨雾,周遭景象开始变得朦胧虚幻,唯有中间燃烧正旺的火堆里,发出灼热猩红的明芒,把所有人的脸庞映得通红滚烫。
柳如盈已经披好提前准备的麻布服,头上戴白,满面晶莹地看着那火堆里的尸体。
她父亲是右边第二具。
正躺在火焰里的人,从小到大,最疼爱自己的父亲。
柳如盈克制住想冲上去的冲动,掩面恸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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