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来自几千年以后的现代,心里明白这世上哪来什么鬼神。
无论好坏,人死了便是死了,黄土一埋,便什么都没了。
良久,他才哑着嗓子说:如盈,这里风大,你病才刚好,我们回去吧。
柳如盈黝黑的眼瞳里突然浮出一丝笑意,傅时雨回过头,见春情终于从楼梯里爬到了城墙顶。
难道她一直在等
傅时雨慌乱失措地回过头,果然看到柳如盈笑容满面地仰身倒了下去。
春情,你别哭,我只是去找我爹爹了。
这话夹着城楼上的狂风吹灌在两人耳边,刹那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傅时雨甚至没来得及呼喊,两步奔跃上前,但只来得及碰到她一点点衣角,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如同一只火红鲜艳的蝴蝶,从空中惨烈又惊心动魄地坠了下去。
春情刚喘完一口气,看到城墙上的那道身影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消失了,心里怔愣一瞬,明白过来后,她顿时痛不欲生地嘶喊道:小姐!
听着春情歇斯底里地哭喊,傅时雨脑子一下空了,入目皆是晃眼的白,什么也没有,他如同也跟着柳如盈落入一个封闭的空间,陡然听到底下传来一阵响亮的惊呼。
傅时雨眼珠子也跟着僵硬的缓慢移动。
只见一道玄色身影从马背上飞身跃起!直接跃上半空,双手接住了柳如盈极速下坠的身子。
傅时雨眼底一亮,还未来得及惊喜。
便看楚晏脸色骤白,手臂终究承不住这如同是高山压下来的重量,耳边甚至能清楚听到骨骼从中断裂的脆音,连接手肘的臂间,开始呈现出一个怪异扭曲的弧度,但他还是竭力用脚底或膝盖擦过城墙,减缓下坠的速度和冲击,随即便跟着柳如盈一同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世子!重阳惊惧地瞪大眼,目眦欲裂地怒吼道。
谁也没料到一向冷静自持的人会有此举,毕竟这事明眼人都清楚太过危险,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带着一股豁出性命的莽撞和果断。
重阳粗暴地推开那些百姓,看到地上被摔得血肉模糊的两人,心里不由倒抽口气。
他先去探了探楚晏的鼻息。
重阳悬在嗓子眼的心脏倏地落了回去。
还活着。
他又转眸看向旁边的柳如盈,心里不禁隐隐沉痛。
看来你爹是真想带你走了。
重阳眼眶通红,粗哑地叹道:世子拼了条命,都没能把你救下来。
第73章文名
本来掀开帘子进去的楚晏顿住脚步,转身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重阳,他手里拿着一封信,正笑得不怀好意。
楚晏皱眉,什么意思?
重阳把信从半空中飞了过去,楚晏抬臂接在手中。
牛皮纸封上画了只丑陋滑稽的乌龟,下面则用清秀的簪花小楷写了个收字。
楚晏隐隐猜到是谁写的,神色骤然阴霾,刚想扔旁边的火盆里烧了。
重阳忙不迭阻止,等等。
你先打开看看。
楚晏心中烦躁,掌心把那封信攥的皱皱巴巴,沉默良久后,还是重新展开了,从里面掏出一张写了几行字的笺纸。
我明天就要跟傅大夫成亲了!
写信的人特地在成亲两个字上画了个圈,像是生怕楚晏看不到一般。
楚晏按捺住想把这封信撕碎的冲动,隐忍着继续看下去。
你现在肯定气死了吧,我知道你喜欢傅大夫,不过他明天马上就要成为我的相公了!
料你也不敢来抢亲,所以现在傅大夫是我的啦,你就等着后悔一辈子吧。
缩头乌龟,你配不上傅大夫!
楚晏一字不漏把这封信看完后,随手扔进旁边的火盆。
重阳在对面乐呵呵地问:去吗?
楚晏不答,仿若雕刻般的轮廓被火光照的忽明忽暗,镶嵌在深邃的眼窝里的一双黑眸闪过微妙光泽。
光线太暗,站在远处重阳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许久后,只见昏沉沉的夜里亮起一束笔直的光线,原来站在那地方的人已经掀开帘子进去了。
天刚破晓,一夜没睡的重阳突地听到马棚边响起一阵急促马蹄,随即便见一匹通体漆黑的马匹如闪电疾风,矫健迅猛地飞驰而去。
重阳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无奈失笑,许久,也跟着翻身上了旁边的棕马,叹道:柳小姐的一片用心良苦,好在是没有白费。
春情抱着已经断气的柳如盈跪在地上,衣袖慌乱地擦着她脸上的血迹,一边擦一边哭道:小姐,求求你,求求你!
别丢下奴婢一个人,你醒醒啊,小姐!
周围百姓的议论夹着春情的哭声,嘈杂混乱,辨不太清是谁哭谁笑,像是一锅沸腾的粥,被柴火烧得炸开了锅。
傅时雨脑子里的思绪都空了,身体本能驱使着他慢慢从城墙上下来,垂在旁边的右手一直不停地颤抖着。
他在心里重复的呢喃着。
是这只手。
就是这只手没抓住。
差一点,就只差一点了。
他阖着眼,像个懦夫般逃避着,甚至不敢去瞧一眼躺在春情怀里的柳如盈。
傅公子!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吼穿透所有人声,猝不及防地打断傅时雨的空茫。
他迟钝地抬起头,见不远处趴在重阳背后的楚晏时,眼里终于恢复了神采。
对了,我还不能慌。
傅时雨心里所有的情绪化为救人时的镇静,他快步走过去,沉声道:先送去医馆。
是。重阳背着昏迷不醒的楚晏一路狂奔,傅时雨也赶紧跟上。
那些围观百姓见状,纷纷朝两侧让开道。
两人一前一后的穿过人群,火速往医馆的方向行去。
朝落见傅时雨他们迟迟未回,心中奇怪,刚出医馆,就见穿着大红喜袍的傅时雨远远奔来。
而重阳背后则背着一个血肉模糊的男子,朝落凝神一看,发现那人竟是这些天不见身影的楚世子。
傅时雨撑着门框,气喘吁吁道:去楼上。
重阳没说话,直接几步跨上了楼梯,傅时雨看了眼站在门口,一脸茫然的朝落,淡淡道:你去南城门,把如盈背回来。
朝落隐隐猜到出了什么事,还没问,就见傅时雨匆匆忙忙上了二楼。
重阳刚把楚晏平放在榻上,傅时雨踹着粗气走上前,吩咐道:重阳大哥,你先去烧点热水。
好。重阳不敢耽搁,忙不迭跨出房门。
傅时雨坐在榻边,掀开楚晏的眼皮看了看,然后再检查了一番他伤势最重的手臂和膝盖。
重阳端着盆冒热气的沸水走进来,见傅时雨小心翼翼地摸着楚晏手肘里的骨头,便一脸担心地问道:怎么样?
傅时雨神色凝重道:恐怕是骨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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