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2)

都死了,被火烧死了。

公主是南瑶皇后入宫多久所生?

头一年。

傅时雨默默思忖,那应该是长公主了。

他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那陛下还记得当年那公主叫什么名吗?

记得。隋庆帝眼里染上几分慈祥的笑意,丹霞披翠巘,白鸟带晴岚,小的取了个岚字。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大的取了个玉字。

凤玉,凤岚傅时雨小声的呢喃着。

封长行见他眉眼间有几分愁闷,试探着开口道:太傅,不如把沈言亭抓来,一问便知。

傅时雨不知想到了什么,连忙看向坐在龙榻上的隋庆帝,有些急切的问道:陛下可曾见过一个叫沈言亭的人?

话音一落,隋庆帝神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起来,一脸惊恐万状地瞪大双眼,枯瘦的脖子上爆出狰狞的青筋,傅时雨还没继续问,他竟猛地迸出一口鲜血,两眼翻白地晕了过去。

傅时雨急忙帮隋庆帝把了把脉,还好只是气血攻心,一时喘的过来气,确认没什么大碍后,他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毕竟还有一大堆疑问没找这位隋庆帝解惑。

但为何一个万人之上的君王,会对沈言亭感到如此恐惧,要说以两人的年纪,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纠葛才对

等等!

傅时雨突然想到了一个令他寒毛直竖的可能。

或许隋庆帝怕的根本不是沈言亭这个人,而是在怕沈言亭这个名字呢?

意识到这点的傅时雨膝盖一软,差点无力地摔倒在地,封长行急忙搂住他的腰,把人扶起来。

殿下傅时雨推开他,恍然大悟道:沈言亭真的是沈言亭吗?

封长行没懂,一脸不解地盯着他。

傅时雨眼里闪过一丝晦暗的淡光,像是在无意识地呢喃道:他的身份或许一开始就是假的。

他不是前朝的太子,也不是前朝皇室里的人。

那他是谁?封长行奇怪道。

傅时雨摇了摇头,这个人身上真的太多疑点了,根本无从寻起,而且最让他在意的是

既然他不是前朝的皇子,那为何他执意得到大庆的皇位呢,甚至前世不惜在楚晏身边伪装多年。

凤阳城

兵分两路。蒙着面的楚晏站在一片废墟里,沉声道:重阳随我去城楼。

他看向不远处正吊儿郎当舞着木仓的金岚,你去解决曼达。

若是解决不了,拖延时间也可以。

金岚最烦别人说他不行,不屑道:放心,老子把那土匪头子的脑袋提着来见你。

楚晏没开口,只冷淡地睨他一眼,转身步履轻盈地跃上了房檐,开始地往城楼的方向飞去。

夜阑人静,黑云掩住了明月的光辉,天幕上寥寥挂着几颗疏星。

大街上被黑暗笼罩,楚晏和重阳候在离城墙不远的废墟里,准备等金岚闹出动静后,他们在伺机而动。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高高的城楼上便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喧闹,随后耳畔可以清晰听到打打杀杀的怒吼,以及刀剑碰撞的铿锵声。

忍耐了一天的楚晏终于像只蓄势待发的猛虎,倏地蹿入黑夜之中,城楼地上的匈奴见到有人闯入,还来不及迎战,便被楚晏反手一剑,干脆利落地在他们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线,鲜红的血液漫天飞溅,浸染了楚晏的眉眼,生出几分狠戾的嗜血和鬼魅的邪气。

他直冲而上,围着的匈奴越来越多,楚晏奔前的速度不减反快,几乎一剑落招,便可夺去一条性命,他如同是个孤军奋勇、杀红了眼的莽夫,白日里所有压制的情绪,此刻全化成无穷无尽的杀戮!杀戮!杀戮!!!

楚晏在重重包围的匈奴士兵中杀出了一条血路,他眼里装着腥风血雨,身上附着罗刹恶鬼,盔甲被血液浸的仿佛刚从水里泡出来,裤管里的鲜血顺着靴子在青石砖上留下两行坚定前行的红色脚印。

重阳在十几个匈奴的包围下,撕心裂肺地发出一道冲破云霄的大喊:世子!趁现在!

楚晏眼里一沉,直接踩在旁边匈奴的肩膀上,刚想飞身跃上了城楼的半空。

住手!!!

横空响起一道歇斯底里的怒喊,竟压过了周围烽火狼烟,骂声连天的战场。

楚晏抬起眼,正好对上了广陵王因为愤怒而赤红的双眸。

见到自己儿子来救他,广陵王脸上却丝毫不感到欣喜,相反还怒不可遏地骂道:滚!

快滚回去!

楚晏心里绞成一团乱麻,完全不明广陵王的意思,不经意瞥见那张混着血污的脸上一闪而过的紧绷,他像是察觉到什么,僵硬着脖子回过头。

呜呜呜

月轮恰好显出了光辉,冰冷的光辉洒在不远处绑着的百姓身上。

打啊!哈达眉飞色舞地站在他们身后,随手扯起一个男子的发髻,手里的大刀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一道刺眼血痕。

楚晏定睛一看,发现这人竟是最开始向广陵王扔石头的瘦弱男子。他又把目光移向旁边跪在地上的人身上,发现全是今日哈达放走的百姓。

他们又被抓了回来。

哈达只是利用他们求生的欲望,在楚晏面前演了一场逼真的戏罢了。

你要看着他们死吗?哈达用怪异的中原话,一脸不怀好意地问他。

求求你,救救我们!

不要,我不想死

将军,我家中还有妻儿,求你救救我们吧

那些白日里疯狂逃命的百姓此刻宛如换了副崭新面孔,齐齐在楚晏面前磕起了头,哭喊着求饶道。

楚晏面无表情地立着,沉默一瞬后,突然弯腰捡起匈奴落在脚边的长弓和羽箭。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颀长又漂亮的手指拉紧弓弦,羽箭的利尖对准正神色嚣张的哈达。

哈达心里一怔,暗忖这人究竟是不相信自己会动手,还是不顾这些百姓的性命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答案,哈达的刀刃刚想砍下这男子的头颅。

耳畔却传来嗖的一道破空声,箭矢在夜色中滑出一道刺眼的寒光,直逼面目而来,哈达吓得脸色煞白,一时竟不知是该先砍人,还是该先救自己。

愣声的功夫,这支箭却擦过手臂,狠狠穿透过了旁边男子的胸口。

这一变故直接让所有人的声音仿佛淹没在了深海之中,死寂的有些可怕,等反应过来后,那些百姓看向楚晏的目光中登时含了几分胆怯和怒意。

哈达搞不懂这人的目的,面露警惕地瞪着他。

楚晏在所有人还没完全缓过神来的注视中,转眸看向不远处的重阳,很是平静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今晚必须救走将军。

那这些百姓呢?重阳下意识地多了句嘴。

楚晏的嗓音低沉,里面夹着的尽是生冷和无情。

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