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切都已晚了,他就算想走也走不了。
那几个鬼骑兵如同一尊尊石像踱步上前,他们脑子里没有人类的七情六欲,如同是现代创造的机器,眼里从来都是冰冷的。
这种如同一潭死水的眼神,在外人眼中,看着便有些唬人了。
哈达后背竖起寒毛,满头大汗地瞪着他们,终于在见到鬼骑兵已经近在咫尺时,他陡然目眦欲裂地怒吼一声,像是要把他们喝退,又像是只在宣泄自己心里的逃避和软弱。
哈达如同一只渺小又可悲的蝼蚁,不厌其烦地冲上去,又不断地被鬼骑兵轻而易举地踹飞在角落。
向来没有情感的鬼骑兵,杀人都是干脆利落的,但现在却任由哈达一次又一次地爬起来,独独在他身上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直到,他们看到哈达挣扎着抬起上半身,最后又精疲力尽地摔了回去,最后再也没能站起来。
哈达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满口包不住的浓血不停地溢出来,他神色恍惚地看着那群屹立不倒的鬼骑兵,嘶哑地呢喃着。
给老子等着等等我站起来
几个鬼骑兵面面相觑,蓦地齐齐蹲在地上,像是真的在等哈达站起来。
哈达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他拼命地用手撑着地,但可惜力气早已透支了,心里清楚地意识到此时已到达极限,他不由悲从心来,压抑地无声痛哭。
这辈子,他小时候输给大哥,长大后输给楚晏,现在照旧输给这群来历不明的士兵。
从头到尾,都只是个令人耻笑的败者。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他透过朦胧的视线,看到对面站着的六个鬼骑兵,蓦地捡起地上的刀剑,有些笨拙地做出了一个迎战的姿势。
哈达愕然地瞪大眼,脑子里也跟着空了。
这些鬼骑兵不会说话,不懂人情世故,也没人教他们识字,日复一日地练着那些入门的拳脚功夫。
他们是世人眼中的怪物,是任务者眼里的角色,没有一个人,把他们当做是人来看待。
或许是因为这个小小的契机,让这几个鬼骑兵明白了什么,虽然还没意识到,但他们却头一回有种被内心支配的新鲜感。
哈达缓缓回过神,扯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脸。
我没认输。他轻声说道。
黎明终于淹没最后一丝黑暗,刺眼的光辉照亮大地,半空中盘旋过几只漆黑羽毛的乌鸦,尖喙里响起一阵嘶哑难听的凄鸣。
楚晏和封寒萧推开宫门,阳光照得他们睁不开眼。
天亮了。
但一切才刚刚开始。
傅时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徐徐驰行的马车里。
他想起身,但发现全身上下使不上劲儿,应该被下了药。
你是谁?傅时雨隔着车帘问道。
外面没人应声,只传来一下一下甩着缰绳的驾马声。
他费力地抬起身,透过被风吹开的帘子瞧了眼。
发现这里是去皇宫的路
正思忖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模糊不清的说话声。
还没听明白,马车又继续驰动。
傅时雨有些累了,干脆重新倒回软塌。
他已经猜到抓自己进宫的,到底是何人了。
半柱香的功夫,马车便稳稳地停了下来。
随后帘子被一把掀开,熟悉的脸庞出现在傅时雨的视野里。
正是之前被三皇子抓走的念秋。
傅时雨眼里微惊,你还没死?
按照三皇子的性子,他绝不会留念秋的活口,这人竟能从三皇子手里逃出来。
看来平日里在傅时雨的面前,她还是藏了些本事。
念秋沉默不言,上前把傅时雨拦腰抱出来。
头一回被一个女人用这种方式抱,傅时雨面上升起几分窘迫。
刚想让念秋放他下来,不经意留意到平日里雕梁画栋,犹如瑶台琼室的皇宫,此刻竟是满目疮痍,遍地残骸,明显是昨晚经历过一场浩大的苦战。
但诡异的是,此刻皇宫里却很是安静,甚至看不到半个宫女太监的影子。
念秋抱着傅时雨进了太和殿,这是太子现在所住的寝殿。
傅时雨意识到什么,想去抓念秋的脖子。
别废力气。念秋冷冷道:乖乖待着。
傅时雨发现自己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身体像是失去了知觉,如同一个不能自主活动的废人。
他凉飕飕地瞥了念秋一眼,你给我吃了什么?
念秋嘴皮子闭的很紧,毫不客气地把傅时雨扔在软塌上,随后便转身出去了。
傅时雨被摔的骨头酸痛,刚从榻上艰难地坐起来,就听到房门吱呀一声,随后便被缓缓推开了。
他还没来得及抬头,那道含笑盈盈的嗓音便裹着一股寒风,阴气森森地传进屋内。
太傅,别来无恙。
第144章太监
卯时
楚晏和封寒萧一出宫门,就见应逐率着一队人马,神色焦急地在外面等待着。
王爷!一见到楚晏的身影,应逐面上一喜,忙不迭奔了过来,你总算出来了!
参见王爷,参见三殿下。
封寒萧扛着昏迷的似锦,上前扶住他的手臂,应将军不必多礼。
楚晏见他出现在这里,心里逐渐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皱眉道:出什么事了?
应逐连忙把他在王府门口见到傅时雨的前后,全部仔细告知给楚晏,随后又讲,军营里也有发现中蛊的士兵,所以他怀疑其中恐怕有奸细。
听到傅时雨出现在京城,楚晏的脸色便冷了几分,后面听到傅时雨失踪,他的脸色已经是风雨欲来,连带着应逐这种老将,禀告到最后,话音都掺了几分颤抖。
好在楚晏这恐怖的气场没维持多久,想来是清楚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
他沉声道:先暗中找出军营里的奸细,其他按兵不动。
可应逐有些犹豫地说:既然王爷逃出皇宫,那太子想必也坐不住了,这军营之事,恐怕他迟早要来接手。
不如王爷和三殿下趁早
楚晏明白他的意思。
太子若掌管军权,那他们便再无翻身的可能,倒不如现在谋权篡位,提前把握主动权。
封寒萧蓦地在一旁开口:恐怕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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