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1 / 2)

语罢,他像是疲倦了,眼眸阖得越来越紧,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血液染得他那身嫁衣越发鲜艳,如同是置身于血泊之中,但眉间的那颗朱砂痣却渐渐褪去了颜色。

侵染着鲜血的白骨突然微微动了动,随后令人感到马骨悚然的一幕便发生了。

那具一动不动的白骨,突然像是被赋予了什么外来的力量,竟开始慢慢侧过身,随后抬起一只只剩骨架的手,轻轻地放在了庄樾的腰上,看着就像是将庄樾整个人揽入怀中一般。

你才是蠢货。

第157章番外

入春以来,连日都是阴云绵绵,细雨如同是深闺女子手里的针线,淅淅沥沥地落个不停。

清晨,一家点心铺子推开了门,见滴水的屋檐下躺着一个衣衫褴楼,很是瘦弱的小孩。

那掌柜的心情也跟天气一样,犯了潮,拿起屋里的扫帚,一边驱赶,一边骂:要饭滚别处要去,死叫花子!

小孩挨了几下,瑟瑟发抖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双沾满泥污的脚丫上有很多冻裂的疮疤,他看了那掌柜的一眼,被冻得青紫的脸上,一双眼睛却跟镶嵌在眶里的黑玛瑙似的,明亮又干净,跟水洗过一样。

那掌柜看到这双眼睛,有点于心不忍,转身去里面找出两个发硬的馅饼,递到小孩的面前,警告道:小叫花子,以后别来了,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小孩看了眼手里的饼,又抬头看了眼掌柜,沉默半晌后,他抿了下皲裂的双唇,突然一把将那掌柜的手推开,目光炯炯地说:我不是叫花子!

嘿!那掌柜的见自己好心没好报,气得抬起扫帚又给了那小孩一下,滚滚滚!别打扰老子做生意!

小孩揉着被打疼的屁股,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掌柜在他后面啐了口疯子,转身进了铺子。

小孩嘴里呵着白气,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想让自己的身体能够暖和一点,但刚下过雨的天儿,袭来的风里跟藏着针尖似的,密密麻麻地往骨头里戳。

他行到一处桥洞下坐下来,拿过旁边破旧发臭的薄褥子盖在身上。

这里的老乞丐过世了,被人裹在块草席里丢去了乱葬岗,现在还没有新的乞丐来接管这块地盘,所以小孩可以暂时在这里待一会儿。

坐着坐着,他肚子就叫起来,小孩摸了摸干瘪的肚子,他昨天的晚饭是别人吃剩的半个馒头,今天可以挨一天的饿,休息到明天再去找吃的。

喂。

头顶突然传来一道低沉慵懒的嗓音,拖着调儿,但很好听。

小孩抬起头,没见着有人在,他收回视线,就看到面前不知何时,竟多了个一身月白长衫,负手而立的清瘦男子。

他并未束发,一头如瀑的墨发披散在肩头,眉似远山,眼如渊海,本就生的出众,额间竟还有一颗锦上添花的朱砂痣。

小孩看呆了,他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男子,一时瞪着眼,有些呆滞地仰着头,表情看起来格外滑稽。

男子蹲下身,有些烦躁地蹙着眉,从怀里掏出折扇,毫不客气地在小孩脑门上来了一记。

问你话呢!

小孩被敲得小脸一皱,急忙挡住被敲红的额头,委屈道:什么?

男子扶额叹气,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遍,我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小孩心里一惊,急忙抬起头,撞到男子正好瞥过来的眼神时,他脏兮兮的脸颊上升起两抹薄红,眼神飘忽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好地方。男子扇子一下一下地摇着,也不嫌冷,不去就算了。

语罢,他就毫不犹豫地站起来。

那小孩一急,连忙扯住男子的衣衫,我去!

男子居高临下地瞅他一眼。

小孩心里一紧,刚想缩回手。

那男子却先一步收回了视线,淡淡道:那走吧。

小孩有点犹豫了,想反悔,总感觉这一去不是什么好事,但男子却不容他反悔,直接攥着小孩的手臂,把人扛在肩头,随后两人便如同一阵刮过的狂风般,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一路上小孩活像见了鬼,哭叫不停,男子嫌烦,随手在路边摘了个没熟的野果塞他嘴里。

小孩被酸得舌根发麻,也叫不出来了,一脸绝望地趴在男子的肩头。

没过多久,两人的跟前便出现了一处四面环山的山寨,看着像是没什么人居住,但小孩在后院却看到了几百个高大男子,他们神情冷漠,如同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地杵在院子里。

小孩心里越发恐慌,嗓音颤抖道:这这里是阴曹地府?

我已经死了吗?

没死。

那男子把小孩扔到地上,抽出旁边高大男子腰间的佩刀,看也不看地扔到小孩的跟前。

他眼神幽深地盯着小孩惨白的脸色,良久后,男子突然勾起一个略显阴森的笑脸。

但你会生不如死。

小孩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就见男子站起身,笑着拍了拍手。

不过刹那间,那群面无表情,身着玄色盔甲的男人,竟猝不及防地朝那小孩冲了过去。

啊啊啊啊!

救命!!!

你们是谁!放我走!!!

类似种种的求救,在以后的数年从未间断。

但随着小孩逐渐长大,已成少年人的模样,他口中的呼喊也从开始的求救,到后来的再来,最后连喊都懒得喊了,只剩下满脸似笑非笑的嘲讽,以及一句对那白衣男子的挑衅。

就这?

在场的上百个玄甲士兵包括少年,胸口都绑着一块木牌,只要木牌碎了,便代表着死亡。

最开始是车轮战,但男子嫌浪费时间,直接让那些兵一起上了,然后多给少年三次机会。

此时所有的玄甲士兵胸前的木牌已经裂了,而少年还剩一次机会。

白衣男子懒散地坐在藤椅上,指尖正捏着颗葡萄,慢悠悠地撕去外面包裹的紫皮后,狭长的眼眸这才扫向对面挂了彩的玄甲士兵,一起上。

少年手里举着把比他还要高的大刀,张扬笑道:师父,现在哪还有人能上?

现在我赢了,你是不是可以带我下山玩一天了!

男子觑他一眼,不紧不慢地把剥好的葡萄放进嘴里。

我说的是他们。

男子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指了指他身后。

少年皱眉,见后面不知何时竟又多了一倍的玄甲士兵,他脸色骤变,气急道:你刚可没说这里还有人!

白衣男子从藤椅上站起来,活动了下酸痛的脖子,余光瞥见少年如同一只刚长出獠牙的小狮子,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剩下的一百个人,在游戏开始之前,就一直藏在屋顶上,只是你没发现而已。他有些恶意地嘲笑道。

白衣男子走到少年的旁边,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毫不留情面地讽刺道:会了点皮毛,有什么好得意的。

少年眼里如同燃着两簇小火苗,一脸希冀道:那明日的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