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九卿收回了手,像是弹灰似的,弹了弹手指,这才抬眸瞥了一眼梦桓,我要是你啊,我就没脸在华南待了,我立马提剑自毁元神,以死谢罪,决计不玷/污师门的半寸土地。
你!
原封不动地还回去,在怼人这一方面,贺九卿无师自通,从来没有怕过谁。他伸手掐了掐腰,可把自己牛逼坏了。
却见梦桓狠狠一甩衣袖,冷声道:好,咱们来日方长,山水有相逢,我等着看你怎么被蘅曦君打下峰头!
那就不劳二师弟费心了。最起码望曦峰我上得去,而你却上不去,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
贺九卿笑着耸肩,没办法啊,华南弟子三万余,师尊偏偏宠我一个人,我也是被动接受。谁让某些人挖空心思,也撬不动蘅曦君的墙角。
梦桓这下终于忍不住,直接上前一步想要动手。身后两个弟子赶紧一左一右将人拉住。连忙唤道:不可啊,二师兄!华南门规严明,弟子们私下里不可互殴,若是被赤玄君知道,可不得了了!
是啊,二师兄!蘅曦君向来偏宠贺九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贺九卿养在了蘅曦君膝下十二年。纵然是养条狗,也该养出感情来了!另一个弟子苦口婆心地劝道。
贺九卿摸了摸鼻尖,心想:原来在大家眼里,蘅曦君是个喜欢护短的人。还有就是,原来自己在众人眼里,就是蘅曦君闲来无事养的一条狗。
很好。
行了,没事都请跪安罢,蘅曦君特意命我来带弟子们练习剑术,天降大任于我也,我必须得去接大任去了。你们哪里凉快滚哪里待着去。
贺九卿懒得同他们一般见识,手势呈狂风扫落叶状。
梦桓气得更狠,对待眼前之人,骂也不能骂,打也不能打。想他堂堂中州梦家嫡出公子,何时受过这等闲气。偏生无论他如何拼命修炼,始终都赶超不了贺九卿。简直岂有此理!
可是很快,梦桓又把目光转向了校场上的众多弟子,单手指了指场上,冷笑道:大师兄真是好大的威风,素日弟子们的课业都紧。练气,练剑,炼丹,以及观阅文献,通通都是有规定限制的。你可倒好,监督弟子们练剑的第一天就公报私仇,居然让他们全部在太阳底下暴晒,你是何等居心!
贺九卿顺着梦桓手指的方向,很容易瞧见弟子们被晒得黑黝黝的面庞。
他眨了眨眼睛,笑着解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也是为了他们好,毕竟这世上没有几个人是真正有修真天赋的。咱们不能总指望万里挑一的天赋,多付出点汗水,总是好事儿。否则,若是在外遇见危险了,再后悔自己平日过于松散,那可就迟了。
最主要是贺九卿今个心情不好,当然,这事他是决计不会承认的。
☆、装可怜
我看你就是公报私仇!居然还敢在这耀武扬威地说些大道理。此事我必然要去禀告赤玄君,看他如何发落于你!
梦桓说话总是那么的讨人厌,明知楚卫向来看贺九卿头不是头,尾巴不是尾巴,遂能怎么挑唆事儿,就怎么挑唆事儿。整个一事儿妈。
其实是蘅曦君的意思,我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蘅曦君说了,这届弟子资质太差,又实在懒散,遂特意交代我好生管教。怎么,你连蘅曦君的意思都想要驳?贺九卿面不红气不喘地胡编乱造。
谁知道是不是你假传圣旨!
贺九卿眼观鼻观心道:你不信的话,你去望曦峰问他啊,去啊!
他话音刚落,忽听身后传来一句,问本座什么?
贺九卿当场如遭雷击,登时动弹不得。浑身僵硬着,一点点地转动脖颈,就见华笙腾云下了峰头,一身雪白的长袍不染纤尘。眸色冷冽,周身如染九天清霜,圣洁不可置犯。
场上弟子登时乌泱泱地跪了一地,纷纷高呼蘅曦君。
就连梦桓等人也迅速跪倒,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声,弟子梦桓见过蘅曦君!
华笙并不去看梦桓,只把略深的目光投向了从刚才开始,眼神就飘忽不定的贺九卿身上。
徒儿见过师尊!
贺九卿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想问本座什么?
没没什么。
贺九卿磕磕绊绊地说了一句,心里七上八下,鬼才知道他是什么运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打脸来得猝不及防。
蘅曦君来得正好,弟子正有要紧事需要回禀!
梦桓满脸兴奋,赶紧将贺九卿之前所言,尽数复述给了华笙听,末了,还补充一句,蘅曦君,贺九卿此举败坏华南风气,竟然还敢背后编排蘅曦君,简直罪大恶极!
贺九卿听的这一句罪大恶极,想起原文中的贺九卿,不仅同师风语勾勾搭搭,暧昧不清,后文更是几次三番的同华笙缠绵锦榻,做尽那种销魂蚀骨之事,最后还始乱终弃了师尊。这岂不是更加大逆不道,罪大恶极。
师尊,其实其实我可以解释的。
不知道狡辩有没有用,反正贺九卿要替自己狡辩两句。死不承认就对了。
却不曾想,华笙神色如常,并未见怒气,反而侧过脸来瞥了一眼梦桓,语气淡漠道:的确是本尊吩咐下去的,怎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弟子不敢!梦桓赶紧额头贴地,惊得牙齿咯咯打颤。
不仅是梦桓不敢置信,就连贺九卿自己也不敢相信。像华笙这种嫡仙一般的人物,居然居然也会撒谎,而且撒得面不改色,镇定自若,理直气壮!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贺九卿心里暗道:我都是跟师尊学的!
都退下罢,今天到此为止,明日继续。
既然蘅曦君都下了吩咐,谁人敢不听从。场上弟子们赶紧抱拳纷纷退场。梦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跪在地上冷汗潸潸。
你也退下罢。
梦桓大松口气,这才应了声是,恭恭敬敬地下去了。临走前还不忘记恶狠狠地剜了贺九卿一眼。
贺九卿只当没看见,眼下正满心忧愁,不知该如何跟华笙解释才好。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也不过是扯了扯师尊的虎皮,也没往他头上扣屎盆子啊。
只是不知道师尊会怎么想就是了。
师尊,小九不是故意的,师尊,您可要相信我啊!
贺九卿跪行过去,两手拉扯着华笙的衣角,嗷嗷嚎了几声,师尊,我以后不敢随便编排您老人家了,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你总是爱闯祸。
华笙瞥了贺九卿一眼,好看的眉毛都皱了起来,似乎很不理解自己的小徒弟怎么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从前至多轻狂了些,眼下却是没有半点正形。实在是自己这个当师父的管教不严。
他微微抬起手,贺九卿立马像是触电似的,两手抱头直嗷嗷。
师尊!不要打我!我知道错了!不要打!
华笙微微一愣,很快了然,收回手淡淡道:起来罢,要跪滚回望曦峰跪,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贺九卿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随意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这才作出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他平生行走江湖,只用三招,一是装可怜,二是装可爱,三是装傻叉。
gu903();眼下赶紧期期艾艾的说:师尊,我以后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