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纷纷把好奇的目光投了过去,贺九卿踉跄着一条腿,笑容十分腼腆,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来者为客,我也不好坏了上师府的规矩。也是勉强走了几步,可这腿就是不给我争气。这不,为了珍惜大家宝贵的时间,我才不得不御剑上山。
话到此处,贺九卿还沉沉叹了口气,听说千纵山玉阶高可入云,我没能一步一步的走上来,实在是遗憾。
梦桓听了,恨不得当场戳穿贺九卿的谎言,可又知他们一行人出来,代表的就是华南的脸面。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众人面前失了仪态,只得暂时按捺住,心里又默默记他一笔。
哦?我听闻蘅曦君素来温和,对待徒弟也是千般偏宠。竟不曾想也会因为我们上师府,而这般责罚自己的首徒。
师忘昔自然不会相信贺九卿的鬼话,整个修真界谁人不知蘅曦君护短,否则也不会亲自写信过来致歉。
换作旁人,直接将闯祸的人拉出来治罪便是。可偏偏蘅曦君偏宠贺九卿多年,待他极好。
华南同上师府关系甚笃,我师尊蘅曦君因为我的无心之失,深感愧疚。这次我便是诚心诚意赶来致歉的。我早便听闻师掌门是个宽宏大量的人,想来即使不看在蘅曦君的面子上,也不会同我一般见识。
贺九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编乱造,横竖把师尊扯出来就对了。
如此一来,既能彰显蘅曦君的心底无私,又顺便给师忘昔扣顶高帽子。师忘昔若是还揪着这点事不放,不仅显得上师府仗势欺人,还显得他心胸狭隘。
师忘昔心里哪里会不清楚,眼下冷笑两声,偏偏就不肯入了贺九卿的圈套。只冷声道:规矩就是规矩,上师府的规矩绝不能破。既然贺公子违反了本门规定,就必须要受罚!
贺九卿暗暗叹气,心里忽然明白为什么看见美男子就追的贺九卿,偏偏不对师忘昔穷追猛打。这种男人,掰不弯的,掰不弯的,人间不值得。
好在御剑上山并非是什么大错,师忘昔原本也就是要给贺九卿一个下马威,遂罚了他去后山挑水,这事便算是揭了过去。
至于其余的人,则是由上师府的弟子们引路,纷纷去客房休息去了。
梦桓领着弟子走了过来,见贺九卿一副无所事事,满不在意的样子,忍不住讥讽道:你还真的够不要脸的,什么瞎话都敢往外头说!蘅曦君几时罚过你了,你不要在外败坏蘅曦君的名声!
贺九卿懒懒道:我可没有,不信的话,你现在就回华南问蘅曦君去啊!他真的打我了。
你真是无药可救!自己好自为之吧!梦桓怒甩衣袖,领着人扬长而去。
贺九卿这才侧过脸,问旁边的一个道士,后山在哪儿?怎么去?御剑,还是飞?
小道子满脸黑线:贺公子这边请!
如此,贺九卿这才随着这人行至后山了。
一到现场,就见不大的一片空地,整整齐齐放满了大水缸。每一个都堪比司马光砸缸的那个缸。
哪哪一个?
全部!
贺九卿嘴角抽搐,满脸的黑线。若是被蘅曦君知道,他来上师府连个门都没进去,直接就被发派到后山挑水,不知道蘅曦君会不会一怒之下,一掌把他打死回炉重造。
当然,师尊也许会心疼他也未可知呢!
那个道士将贺九卿领来,又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提出两只破烂木桶,以及一根扁担。让后一齐甩至地上。
贺公子,掌门吩咐,请贺公子每日去泉眼挑水,盛满这里所有的水缸,连挑三日才可。
这样啊,好的吧。贺九卿欣然表示同意。
结果那道士又补了一句,不可使用法术,千纵山中都有结界,若是贺公子随便使用法术,掌门那里立马便会得知。还请贺公子自重!
贺九卿仍然欣然接受,并没有半分不愉。
这道士十分诧异地瞧了贺九卿一眼,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可因自己还有课业未完成,遂领了人来,便先行离去了。
待人一走,贺九卿便一脚将木桶踹一边去,随意在周围转了转。见这里人烟稀少,没什么特别的景致,便没那个欣赏游玩的兴致。索性就寻了个地方睡觉去了。
☆、二哥
待到夜色入户时,贺九卿才将长剑插腰带上,打着哈欠懒懒地溜回了客房。他自己估摸着上师府没什么荤腥,遂在屋子转了一圈,又猫着腰跃过院墙,下山吃野食去了。
距离千纵山一百多里地,有个纵淮镇,因为直通官道,遂四面八方涌进的商旅很多。这个世界又是修真界,街道上自然就穿插着不少的修真者。
贺九卿没兴趣在外结交什么狐朋狗友,遂寻了个人间好去处,直接跑花楼里喝花酒去了。
花楼花楼,没有花儿叫什么花楼。左拥右抱,环着一群莺莺燕燕,香烈的酒水入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通通抛之脑后。
美色当头,谁还管得了什么血海深仇,剉骨扬灰,杀徒证道?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再谈明日愁。人生疾苦,能浪则浪。
公子,怎么就您一个人啊,上回那个很俊俏的道长哪里去了?
一个穿红着绿的美人凑近身来,浑身的脂粉香直往贺九卿鼻尖上窜。
他估摸着是在说师风语,也是,师风语的确生得很俊,跟师忘昔比起来,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若是论嫡仙气质,还是当数蘅曦君。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心里一想起蘅曦君,贺九卿的心脏就会猛然抽痛一下,他自认自己心里承受能力极好,又没有家族遗传心脏病,好端端的怎么会心悸?思来想去,大约是这具身体原本的反应吧。
即使身体已经易主了,灵魂也变了,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还是不会变。
这让贺九卿觉得很是苦恼,毕竟谁也不想跟将自己剉骨扬灰的人在一起,何况那个人又是自己的师尊
掐着手指头算算,师尊好像比他大一轮?
贺九卿猛灌了一大口酒,心里暗暗骂娘。不断的心理暗示自己,决计要浪子回头,不可一错再错。
于是,他开始在脑中不断描绘师风语的模样,不断想着师风语的好,甚至不知廉耻地暗暗意/淫,胡编乱造着两个人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到了最后,贺九卿觉得,他爱的人,好像就是师风语,两个人好像就是有那么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悲情故事。
贺九卿霍然起身,吓得姑娘们花容失色。他一把将怀里的姑娘推了出去,大步走至窗外,伸手一推,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这才觉得脑子稍微清醒了些。
眼尾的余光忽然瞥见街角一道白影儿,贺九卿瞳孔一缩,定睛一看,却见有道熟悉的身影立在小摊子前。他心里默念了一句,师二哥哥,一手扶着窗台,在所有姑娘的尖叫声中,径直从三楼跃了下去。
然后冲上前去,一把拽着那人的手腕,大声唤,师二哥哥!
这白影儿应声回头,居然是一张猥/琐且陌生的脸。
你是哪位?师二哥哥是谁?
gu903();贺九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哇的一声,侧过头在旁边吐得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