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公子面露为难,似乎在认真回想。可鬼魂的记忆并不长,通常只能记得自己是如何死的,或者是死前最难以忘怀的事情。贺九卿这么问他,的确有点为难鬼了。
我好像记得,生前的时候的确遇见个怪人。顾公子道:那人生得很俊,法术很高,环着把配剑,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袍,眉梢上挑,看起来有点玩世不恭
贺九卿把胳膊放下来,板着脸道:我他娘的让你想杀人凶手,不是让你描述我的外貌!你疯了不成?在我师尊面前编排我,是想要我死,还是觉得自己死得不够彻底,想要魂飞魄散?
顾公子苦着脸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只能想到这么多了!我真没有编排你的意思,再者说了,你生得也没那么俊啊
贺九卿:你什么时候瞎的?
他不过就是被魂千在眉心处弄了条疤痕,也没离谱到被人鄙夷生得不够俊的地步罢?毕竟自己和师风语生得有几分相似,师风语可是被广大女修公选为修真界第一美男,四舍五入,贺九卿自己也能摸到第四、第五的位置罢。
贺九卿有点郁闷,感觉姓顾的这小子在往他身上泼脏水,于是横了他几眼,这才转过脸来,同华笙道:师尊,我看这人八成脑子有问题,小九是什么样的人,师尊最了解不过了,怎么可能用十二阴令害人呢?再者说了,阴司可是掌管酆都鬼城之人,法术和修为定然不低,小九怎么可能跟那种人认识呢?对不对,师尊?
华笙略一思忖,把目光从顾公子身上飘过,这才沉沉地落在贺九卿身上,神色淡然,也看不出来是喜是怒。
贺九卿最最最怕华笙这么平静地望着他,手心里登时捏了把冷汗。谁知道这具身体的原主干了多少缺德事。万一真是他做下的孽,华笙会不会当场把他活劈了?
师师师尊,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的,你不能光听姓顾的一面之词啊,小九死了不要紧,可不能连累师尊毁了一世英名!
华笙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一遭,许久才淡淡道:旁人只说了几句外貌,你便对号入座,不是作贼心虚,定然就是惊弓之鸟。是不是闯祸了?
贺九卿哪里敢承认,头摇得像拨浪鼓,直接否认道:没有,真的没有,我这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
华笙似乎不想在此逼问他,只对着二人道:
你们既然是被人操纵,也算是无辜,不得在世间逗留,自行轮回转世去罢!
两人行礼道了声谢,又双双抬头,面露为难地望着华笙,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不可。华笙淡淡道:你们对凡间而言,已经死去多年,即使家中尚有亲眷,也不可回府探望。否则扰乱了人间秩序,定遭天谴。
两人不再多言,双双隐于夜色下。
贺九卿伸了个懒腰,边打哈欠边往华笙身边蹭,撒娇道:师尊,我好困呀!夜色这么晚了,这里的事大约算是解决了,咱们赶紧找个地方就寝罢?困死了都!
你倒是心宽。华笙冷睨了他一眼,若是被为师知道,这事跟你有关,你就等着替这些亡魂偿命罢!
贺九卿浑身一凛,登时睡意全无。忍不住偷觑华笙一眼,见他面色冰冷,不像是在开玩笑。一时心里又忍不住打起了小鼓,暗暗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贪图那两根辣条钱,做什么要跳着订阅《逆仙》。
现如今倒是好了,穿到了恶毒反派身上,连他曾经具体做过什么恶事都搞不清楚。不知道能不能洗白了,反正连他自己都觉得悬乎。
作者有话要说:《全地府只有我在工作》by鸦陈纸
白练秋的来头非常大,天帝遗子,唯一神灵。
可是全地府没一个鬼知道。
为了在妖魔鬼怪中混下去,他不得不当苦力、自打脸、微笑面对生活、一口气笑10000个哈不换气。
同僚1:冥王派我们去人间搜寻天帝余孽,地府的事就交给你了,不要偷懒哦。
白练秋:没问题,冥界万岁!
同僚2:哼,什么天帝遗子?不会飞升失败,给雷劫劈死了吧!哈哈哈×10010
白练秋:那必然是被劈死了啦!哈哈哈×10011
直到某天冥府被屠,现场留下大量神明之力,引来冥界第一鬼仙,拉着白练秋一同调查。
眼看这鬼仙进出无间地狱如入无人之境,饿鬼缠身照样谈笑自若,死灵一开万鬼臣服,且对天帝遗子别样执着。
白练秋丝毫不慌,还吃起蜜饯看起戏:阁下超强,冥界万岁!
谁知某鬼仙突然回头,八风不动的酷脸飞起一抹艳红,张扬自恋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真的么?以你神灵的实力也会认可我?
白练秋:???!!!!!
邪魅狂狷中二攻×看你表演无聊受
☆、酆都鬼城(7)
两人连夜出了义庄,入夜后的乡野越发僻静,夜色沉沉,贺九卿只觉得像是乌云盖顶,垂着头跟在华笙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无法揣测华笙现在是如何想的,也无从得知那个掌管鬼域的阴司到底跟原主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眼下唯一担惊受怕地便是,要是原主真的在外头闯祸了,受苦受难的都是他沈卿。
不知道华笙会不会一如既往地袒护他,或者是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出去受罚。
贺九卿连肠子都快悔青了,暗暗苦恼不已,自穿书以来咱们也没做什么缺德事啊,唯一一件罪不可赦的祸事,还是在被人控制之下失手了。
当然,只要是经过他手犯下的错,早晚是要还的,贺九卿心里跟明镜似的,但还是希望能越晚越好。
他很难想象,如果二哥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不会一剑给他来个对穿。
华笙蓦然停了下来,贺九卿没站稳险些撞他后背上,赶紧往后退了两步,闷声闷气地唤了声师尊。
在想什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说起来也很奇怪,华笙这个人平生目不斜视,方才又一直走在前面,半分眼神都不曾望来,怎么就知道贺九卿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难不成,这个人后背长了眼睛?
贺九卿苦着脸道:那个姓顾的胡说八道编排我,我自己是不甚放在心上的。可是特别担心师尊会心有芥蒂。
你若是没闯祸,那便不需要揣测为师是如何想的,横竖不会冤枉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