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师伯怎么想心里都不是滋味。怎么想都觉得愧对华南的列祖列宗,得知许念藏身在温城,还同个野男人厮混,居然连孩子都有了,所以起了清理门户的念头,可对?
贺九卿猛然拍案而起,自己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听到这种话要这般生气,他一腔的怒气没法发作,只好对着旁边的华笙道:你们当人师父的,为何这般薄情寡义?她一个女流之辈,没有家族在后面撑腰,根基都被人毁了,凭什么还要这么逼她?你们仙门居然还屠城,厉害啊,好厉害啊,我真佩服死了!
小九!华笙也拍案而起,沉声道:你好端端的发什么疯?这同你有什么关系?
他语气微微一凝,你怎么知道,她还有个孩子?
贺九卿瞬间哑然,嘴唇张了张,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就听华笙道:这事也是后来我们才知道的,你是如何知晓的?
我听旁人说的!
贺九卿迅速反应过来,拍着书案道:师尊,你说师伯待许念那么好,都能把她逼到那个份上。那我呢?师尊待我也没有无微不至,日后被人发觉我们之间的私情,师尊是不是也要效仿师伯,废了我的根基,对我赶尽杀绝?是不是?
华笙也起了怒气,严肃道: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么?你不是许念,我也不是楚卫,你怎知我会那般对你?
我就是知道!
☆、跟表哥划清界限
贺九卿话一出口,立马就后悔了。抿了抿唇,气鼓鼓地站在一旁,懊恼地绞着衣角。心里巴巴地盼着华笙可以过来哄哄他,只要哄一下,不,就稍微语气软一点,他立马就顺着台阶往下爬。并说上一句师尊,我错了。
结果等了半晌儿,屋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华笙脸色也越来越沉,半点没有要哄他的意思。甚至连脸都偏了过去,似乎连个道理都不想讲了。
师尊,你什么时候娶我?
贺九卿抬步凑了过去,目视着华笙,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行么?别总是吊着我。我一日不同师尊结为道侣,一日寝食难安。师尊,我现在就觉得我像是师尊养的禁/脔,而且还是那种见不得光的。师尊闲来无事想起来了就抱着哄哄,可是只要一涉及到正事,师尊根本不考虑我的感受!甚至会会
他抿了抿唇角,做好了被华笙一耳光打飞出去的准备,又接着道:甚至是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你就这般凶我。况且,我并没有觉得我说错了什么。
华笙侧过脸来道:你还叫没说错什么?你方才说的都是什么话?你年纪小小的,打听这种事情作甚?你师伯到底是你师伯,你岂能以下犯上,如此诋毁于他?尊师重道这种事情,你会不懂么?
我诋毁他?嚯,简直闻所未闻,让我大开眼界!
贺九卿拍了拍额头,边摇头边冷笑,掰着手指头算给华笙听:师伯从前护短,只许梦桓欺负我,不许我欺负回去。我说什么了么?还有上回,我在上师府闹事了,我承认我是不对,可他怎么说都是我师伯啊,但他根本就没有护过我,甚至觉得厌烦,想把我直接交给师忘昔处置。压根不管我是不是会被师忘昔打死。还有,温城的事,师尊,温城的别名不就是不落花都么?我带着满腔的期盼去了,可看到的却是一座荒城!
师尊,你没有跳进过死人坑罢?那你肯定不会知道,那里的尸骨多到我一脚踩下去,都不知道踩断了多少人的骨头!仙门不是应该光明磊落,大公无私么?杀人屠城,还隐瞒消息这种事情,我真的以为只有邪祟干得出来!
放肆!你现在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华笙将要抬手,可到底是没有落下去。那件事说到底的确是仙门做得过分了些,他瞥见小九眼眶都憋红了,既知他在外头受了委屈,也就没有打他的必要。只捏着眉心道:别说了,滚下去。
滚就滚!
贺九卿转身就走,一脚将房门踢得震天响。仙鹤原是在偷吃冰莲,一见他这副凶神恶煞样,吓得扑棱着翅膀飞了。
他御剑一路下了望曦峰,不辨方向的下了华南山。随意寻了个花楼,几壶酒下肚,气立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还很后悔自己又是吃错了什么药,没事发什么神经病,居然为了这么点破事跟师尊吵架。
一边心惊胆战,一边又多喝了几口酒,甚至还叫了只烧鸡,原本还想叫几个姑娘进来陪个酒,可觉得忒不合适,只好作罢。
晚间的风哗啦一声吹开窗户,一抹淡紫的身影轻飘飘地落至窗边,魂千斜靠在窗台边,立在月下诡笑间妖气横生。笑着道:呦呵,这不是华南大名鼎鼎的首座大弟子贺公子么?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滚,我不想跟你说话!
贺九卿反手砸过去一只酒杯,掏出碎银子丢桌上,一手抓着落华剑,一手提溜着酒壶,抬腿就要走。
谁料背后一凛,有什么锐器直接抵在了后心,贺九卿连挡都懒得挡,真要打起来,他肯定打不过魂千,索性抬腿继续走。
小九,你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必然要杀了你!
魂千攥着剑,往前探出半寸,压着声儿缓缓道:小九,我父亲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他要见你。别怪表哥不疼你,现在,表哥给你个选择。一,你别再作仙门卧底了,抛下一切同我回魔族罢。二,你同姑母一样,彻底脱离魔族,同师风语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好好活着。
贺九卿微微一愣,转过身来,剑尖就戳在了他的胸口,蹙眉问道:表哥,你也同我说个实话,我母亲当年是因为谁,所以才脱离魔族的?是不是楚卫?
你既已知晓,又何必再来问我?你所看见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小九,你难不成真的想走姑母的老路?
贺九卿笑道:所以,楚卫得到了我母亲的心,师陌寒得到了我母亲的身体,而沐家那个家主得到了我母亲和我?但是,在我母亲短暂的生命中,一直都被当成一颗棋子,而她唯一的孩子,也就是我这个野种,仍然要被按着头,走跟她一样的老路,是这样的吧?
小九,你在说什么?姑母同师陌寒有何关系?
魂千皱眉,并不知晓许念被师陌寒玷|污一事,只当是贺九卿又在胡言乱语了。于是,他收了剑,上前抓住贺九卿的手腕,放低声音道:小九,听表哥一句劝,我父亲对神器被夺走一事大发雷霆,不仅惩处了我,恐怕连你也要不过你放心,表哥会一直护着你的。
贺九卿摆了摆手,轻笑道:想让我跟你回去,那也行啊,表哥,你告诉我,梦漓是不是你杀的?你怎么杀的?让我也长长见识呗?
魂千缓和了脸色,以为从前同自己一起行恶的小表弟又回来了,这才道:我知你在仙门做事处处畏手畏脚,便化作了你的模样。梦漓约莫是倾慕你的,一见我就扑了过来,我就略施小计,她便上套。我利用她,先杀了梦家家主和夫人,之后的事,你也应该知道了。不过,你放心,无人生还,不会有人看见我这张脸的。
放屁!那是你的脸么?那是我的,是我的!
贺九卿听得目眦尽裂,只要一想起来梦漓那张娇俏的脸,心里的愧疚感几乎将他整个人吞没,照着魂千的脸痛揍了两拳,这才提起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那十二阴令,鬼夫妻,还有酆都鬼城的阴司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和我生得一模一样?是不是你在从中捣鬼?
gu903();魂千一笑,鲜血就从牙缝里挤了出来:我怎么知道?你也不比我干净多少,何必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公无私,悲天悯人的仙门名流?华笙把你教得可真好,这种虚伪的做作的假面,我真想给你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