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九卿心里烦躁,随意寻了个画舫,一脚才踏进去,立马有人过来阻拦。他没有同凡人动手的意思,随手丢了颗夜明珠过去。
立马有个鸨/妈模样的妇人迎了上来,口里一直念念有词。招呼着船舱里的姑娘们好生服侍客人。
他整个晚上都心神不宁,待在魔界少不得还要听魂天的痛斥,索性就出来玩一玩,诗酒风流一番,才不愧对了表哥替他取的字。
公子,你好像心情不甚好,是有什么心事么?一个歌姬捧着酒盏过来,温声细语道。
贺九卿饮了杯酒,嗤笑道:小爷我能有什么心事,我快活着呢!
他顿了一下,又饮了杯酒,目光划过在场的几位歌姬,想了想,笑问:你们卖艺不卖身么?
歌姬避重就轻道:我家中有一幼弟,从小就体弱多病。我父母早伤,长姐为母,顾沦落于此,还请公子赏口饭吃。
原来如此,也是可怜人。来,这个你拿着罢。贺九卿从怀里掏出一粒明晃晃的夜明珠,递了过去,口中道:这个只多不少,药不能停。
歌姬双手接过,面露感激道:多谢公子,我要如何报答公子才是?
报答么,贺九卿刚要回绝,忽听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老/鸨的声音传了进来,这位公子,您可千万别进去。这里面啊,已经有贵客包下了,里头正玩着呢,您这去了,可不合适
随即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滚开!
贺九卿一愣,随意一把揽住那歌姬的腰,低声道了一句配合一下,随后一扯她的衣衫,欺过身去,假意同她行鱼/水之/欢。
珠帘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挑开,素白的衣袖翩然落入眼底,贺九卿听着脚步声,如同鼓点一般敲击在心底,手底下一用力,死死地将歌姬的腰圈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脖颈处。屋里光线昏暗,酒水的醇香和歌姬身上胭脂水粉的香气混在一处儿,熏得人脑仁都抽痛起来。
歌姬愣了一下,很快就如鱼得水一般,两只柔荑勾住了贺九卿的脖颈,衣衫半褪,隐隐可见雪白娇嫩的皮肤。微微仰头,娇艳欲滴的红唇便从他的面颊上擦过。声音宛如黄鹂般轻柔。
多谢公子,今晚奴家便是公子的人了。
华笙踏进船舱时,刚刚看到这一幕。他素日里沉静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撕裂,额头上的青筋都一跳一跳的,连脖颈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见。可也只有一瞬间,他就立马恢复了冷漠的表情。
目光深深浅浅地从贺九卿身上擦了过去,这才同那歌姬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歌姬回眸望他,娇笑道:这位公子好生奇怪,你让我走,我便走?那可不行。
华笙神色未变,把目光又转向贺九卿:那你跟我走。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要我听你的?
贺九卿单手支着额头,原本衣领就开的极低,因为坐姿关系,露出大片劲瘦的胸膛,隐隐可见白皙的腰肢。那歌姬特别配合地伏下身去,执起酒盏,劝酒道:公子刚才当真是好厉害,公子喝了这杯罢!
好,都听小美人儿的。喝便喝!他刚要就着歌姬的手,饮下这杯,眼前蓦然横过来一柄剑,却不是熟悉的青玄剑,可剑气还是在他脸上削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下巴一直滴在胸膛上,像是雪地里盛开了几朵梅花。
歌姬吓得往后一缩,酒盏就砸落在地,俏脸一白,慌忙跪地求饶道:求公子饶命,求公子饶命!
华笙只一个字:滚。
别走,你给我回来!贺九卿起身拦人,结果被华笙一掌推回了榻上,胸口登时火辣辣的疼,他垂眸一看,落了一道深红的印子。
当即喘着粗气,恼恨得笑了起来,呦,这是哪门子风把蘅曦君吹来了?男欢女爱的事情,你也要管?你这个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罢!
长不长,你不知道么?
贺九卿猛然一提气,怀疑华笙是在赤/裸/裸的勾引他,可惜又没有确凿的证据,于是磨着后槽牙,笑得邪气四溢,我这才玩一半,还没尽兴,人就被你赶跑了。怎么着,难不成你要发扬风格,同我一试高低?
华笙手一抬,剑尖从贺九卿的喉咙一直擦至下巴,划出一条血印,闻言,似笑非笑道:贺九卿,你可要想清楚了。本座不欠你的,也没有理由护着你,更加不会让你。
我可没有叫你让我。贺九卿缓缓直起上半身来,衣领下的小腹隐隐可见八块腹肌,劲瘦的腰肢白皙纤细,不同于女子那般柔若无骨,可却别是一番灵活,翻云覆雨起来,定然是销魂蚀骨般的滋味。
只可惜,这么一副漂亮的身体,居然是由最低贱肮脏的东西拼凑而成,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傀儡木偶一般,东凑西凑,凑成了他现如今的身体。
说起来也多亏了楚卫,若不是他赶尽杀绝,把贺九卿丢失的一魂一魄丢进了聚阴阵,恐怕他早就在里面死了千百回了。
一直以来,他都想问问老天,他到底是谁。明明是穿书,可原主对他的影响却出奇的大。甚至连那魂魄到底是原主的,还是他自己的,也分不清楚了。
唯一知道的便是,他又重新回来了。而且是鬼神之姿,法术无边,可翻云可覆雨,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
就比如说现在,他随意用手一拂,面颊上的血口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十分漫不经心地曲指将剑刃往旁边一拨,冷笑道:这不是青玄剑,所以,你杀不死我的。别白费力气了。
可华笙分明没有要他死的意思,甚至连半分杀意都没有动过。到嘴的深情都被贺九卿这么一句没心没肺的话给堵了回去。
但也没甚么好解释的。对待小九,总是不能以正常人的方式。
贺九卿,你到底在闹什么?是觉得活着不好,阳光不暖,花不够艳,饭不够香,还是说你自己想找死?
你说我闹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贺九卿猛然从美人榻上站了起来,即便他重新换了一副更加漂亮的身体,可仍旧没有华笙高,说话还要微微踮起脚尖,否则就要昂着头,从气势上立马就输掉了。他根本就不肯服软,最起码现在是不肯的。伸手狠狠一推华笙的肩膀,怒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什么都不怕!你对我的恩情,我已经以死相报了,我不欠你的!
华笙被他推了一下,往后退了半步,很快便立稳了。待贺九卿再推时,一把攥紧他的手腕,冷呵道:你莫要觉得自己厉害了,有出息了,会些旁门左道的邪术就能在本座的面前耀武扬威!贺九卿,你翅膀还没硬到那个程度!
那还不是被人逼的!是上师府逼我,楚卫逼我,就连你也逼我!贺九卿猛然挣脱开来,情绪陡然激动起来,眼珠子烧得通红,两包眼泪唰得一下砸落下来,师尊,你有心么?你有没有心?为什么三年了,你都不肯接我回来,到底是为什么?明明是我为了救你,才以身殉阵的,为什么整个修真界都在传,说是我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他逼近前一步,言语越发无礼,厉声质问道:还是说,从一开始师尊就不喜欢我,你就是想让我给楚卫顶罪,是不是?你说话啊,到底是不是!受尽委屈是我,肉/身被聚阴阵里万千阴灵撕咬成碎片的也是我,到了最后背负骂名,替仇人顶罪的人还是我!凭什么!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