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师尊弄脏,弄臭,把他从神坛上硬拉下来,一起在烂泥窝里打滚,即便是不生不死,也要一起沉沦!
你知道错了么?
贺九卿破口大骂道:知你妈的错!老子没错!去你妈的!
为了防止华笙还按着他腰,赶紧一震腰带,将人一推,翻身下了美人榻。可很快又被攥着手腕拖了回去。
华笙眸子里染上怒意,面上极冷,眉头一直紧蹙着,是他素来要发火的前兆。随手在贺九卿腰上一拍,他立马就动弹不得了,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榻上。榻边正好抵着他腰胯,紧绷成一道完美的弧度。
简直就是可恶至极!
贺九卿只要一想到华笙此时此刻就站在他的身后,如同猫捉老鼠一般,以一种高傲至极的姿态,将他整个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就恨得牙根痒痒,头皮上的神经都一跳一跳地抽痛。
他心里恨极了,既想彻底同华笙划清界限,兵戎相见,又想让师尊再主动一点,热情一点。心里极度期盼着师尊也可以向他低一次头不,不需要师尊低头,哪怕只是抱着他哄一哄,温声细语地说上一句:是师尊不好,没有及时把小九接回家,让你受苦了。
仅仅就这么一句就好了,就一句话他就满足了。只要师尊说了,他就立马不要脸地重新黏过去,甚至原谅师尊重新收徒弟的事。
可是,华笙没有说,半个字都没有。把他压住之后,就没有任何动作了。当真好让人失望。
华笙终是将手松开,似乎是有点累了。抬手捏了捏绞痛的额角,似乎哪里都不对,可又说不上来什么。须臾,才道:这里是华南山,不是什么市井之地,管好你的嘴。
我可管不好我这张嘴。贺九卿起身,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冷笑道: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想骂就能骂,有本事你就把我嘴堵上,否则,我今天能骂,明天也能骂,想什么时候骂,我就什么时候骂,你能把我怎样!
你确定要如此么?
不知道为什么,贺九卿总有一种必须要好好思考再回答的错觉。如果给他再多一点时间考虑,他都不会在这里跟华笙赌气。假若他知道有一天师尊也会离他而去,他就更加不会如此同华笙争锋相对。
当即便道:确定如此,你以为我是谁?我现在在魔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呼百应!当正人君子有什么意思,歪门邪道才更适合我!
华笙似乎对他很失望,也很难过。等了三年的人,现如今面目全非,似乎比以前更加难以管束。外界皆传,魔族现在丧心病狂,到处捉拿仙门的弟子,抽筋扒皮,拆骨断筋,无所不用其极。
有不少人纷纷罹难,其中也有华南和上师府的弟子。
就在前几日,仙门百家同魔界开战,原本胜败已分,可小九却力挽狂澜,硬是将局面扭转过来。招数诡异至极,举手投足间数以千计的阴灵替他厮杀卖命。
华笙不知道贺九卿这三年来到底是怎么度过的。同样,贺九卿也不会知道华笙是怎么挺过这三年的。
我表哥说得没错,你其实同楚卫没有什么区别。贺九卿半眯着眼睛,肆意欣赏着华笙的面部表情,他薄情寡义,你也一样。我们的蘅曦君多么光辉伟岸啊,多么正直无私啊,为了天下苍生,你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他没能如愿的看到想见的表情,口中继续挖苦道:我说的话,你不信。沐霜说的话,你也不信,就连沐夫人的绝笔信摆在你面前了,你还是不信。楚卫到底是你师兄,你怎么可能把他拉下神坛,让他背负骂名呢?可这罪名总得有人担着啊,所以你就把所有的罪都推到了我的头上!
事到如今,整个修真界都在传,所有的事都是他贺九卿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让华南两尊离心,挑拨四大宗门的关系,以便于魔族趁虚而入,一举夺得三界。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贺九卿,罪该万死,死有余辜。被所有人痛骂指责,死后还要背负千古骂名,永世不得超生。
师尊明明可以解释的,可他没有。任由外界肆意唾骂,仿佛都同他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贺九卿有立场恨他。
算了,我没什么好同你讲的。
弯腰将地上的腰带捡了起来,贺九卿当着华笙的面,慢条斯理地笑道:既然如此,你我不是师徒,也不再是道侣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华笙蹙眉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贺九卿抬眼瞥他一眼,嘲讽道:你年纪太大了,性格又坏,还凉薄寡情,没什么值得我喜欢的。
可本座养了你十二年。
是,可那又怎么样?我的肉/身被聚阴阵里的阴灵撕成了碎片,元神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整整三年!欠你的,我早就还清了!
华笙沉默了,似乎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两个人再度重逢,连半点温存都没有,直接以吵架结尾。
至了晚间,长思才幽幽地醒转过来,头一件事就是跑去找华笙。抱着他的腿死活不肯松手,哭着喊着说,自己今个白天见到鬼了。
起初,华笙甚有耐心地安抚了他几句,让他自己先回去休息。抬腿就要往外走,哪知腿上一沉,长思又缠了上来,昂着脸,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受了惊的小鹿。
还可怜兮兮地说:蘅曦君,弟子真的好害怕。今晚能不能能不能留在这里过一夜,我打个地铺就成了,绝对不会打扰蘅曦君休息的,我保证!
就是这么一双清澈明朗的眼睛,像极了某个不知好歹的狗东西。华笙从不喜欢同人有身体上的接触,即便是长思也不行。正要开口回绝,余光忽然瞥见窗外闪过半寸黑色衣角。
当即心里有了几分计较。略一思忖,便点头应道:那好吧,今晚你就留在这里,睡床上。
长思一听,满脸欣喜地抬起脸来,道了一句多谢蘅曦君。随后才从地上爬了起来,蹭蹭蹭地跑回自己的寝殿,把被子枕头什么的团成一团,直接拖进了华笙的寝殿。
殿外的树梢上,贺九卿看着这一幕,气得咬牙切齿,眼睁睁地看着长思抱着被子进去了。脑中立马便浮现出,华笙仅着一身里衣,被子拉过胸膛,怀里还抱着长思的场景。也许,长思还会把头枕在华笙的胳膊或者是胸口上!
只要一想到殿内会是这般场景,贺九卿气得就越发狠了。当即就从树上跃了下来,气势汹汹地准备踢开房门抓/奸。
可脚才抬起来一半,怎么都踹不下去了。他白日都放过狠话了,半夜还跑来视/奸,已经很厚颜无耻了。现如今哪里有立场去管师尊在做什么。
当然,他也管不住便是了。师尊到底是师尊,做徒弟的永远都只有跪下挨打的份。
须臾,贺九卿才怒而转身,一挥衣袖下了望曦峰。不一会儿,殿门便从里面打开,华笙目光从树梢上转了一圈,随后才紧跟着下了望曦峰。
gu903();入夜之后,街道上更加热闹,晚风吹散了白日的暑气,连三、四岁的小孩子都还没睡。临近湖面的画舫上歌舞升平,莺莺燕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