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绝不是原文中的小九了。凭什么要受这个。于是便摇头拒绝道:“我没有做错什么,这个我不受。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你,可你也得知晓,我若是身上有伤,华笙必然会发现。到时候他要是问起来,我没法解释。”
“巧了,我也没想让你受。”魂千将这东西随手丢开,这才按着贺九卿的肩膀道:“表哥答应你,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表哥都会竭尽全力的护住你。我爹那里,你尽管放心,我且替你瞒着。待把师风语救活了,你带他远走高飞。这里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贺九卿点头,正要再说什么。忽听一声踏碎枯叶的声音,立马伸手一指,厉声呵斥:“谁在那里?还不赶紧给我滚出来!”
魂千眉头一皱,三支弥散就打了过去,将一片矮丛削开,露出一片黑色衣角。
贺九卿忙道:“是那个鬼影!表哥,快帮我抓住他!”
两人飞掠而去,几个瞬息间便来到了一处断崖旁,哪里有什么鬼影。
“可恶,又让他给跑了!要是被我抓到,我活剐了他!”贺九卿怒道,忽听一声极其细微的声响,一招落华,剑身就冲着树梢刺了过去。
很快又被什么东西打了下来,贺九卿接住剑,心脏狂缩。
就见华笙的身影飘然落下,面上如同覆了一层寒冰,目光冷冷地从魂千身上划过,伸手一招,青玄剑顷刻之间便幻化出来,淡青色的灵气在其周身萦绕,映得他的眸子越发深不可测。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我们的宗旨就是,搞事情,搞事情,搞事情!师尊又要吃醋了。毕竟表哥长得俊。
☆、野鸭戏水~
贺九卿吓得脸色一白,两腿抖如筛糠,连眼珠子都不敢乱转,伸手狠推了魂千一把,压低声音道:“走,快走,你快走啊!”
“他已经看到我们在一起了,我若是走了,你怎么办?”魂千脸色阴沉的可怕,正要去攥贺九卿的手腕,结果头顶一道亮光猛然划了过来,幸好他躲得够快,否则稍微慢上一点,整只手腕都要被当场削下来!
可即便如此,还是被剑气硬生生地削掉一块皮肉,魂千捂着伤口,脸色难看,阴测测地笑道:“想不到堂堂华南尊者蘅曦君也会尾随徒弟,当真是让人长见识了。既然被你给发现了,那我今日索性就带小九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日里都是怎么苛待小九的。楚卫不是个东西,你也一样!”
贺九卿立马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不想死的话,就赶紧给我走!”
他面色惨白,身上的鞭伤又隐隐作痛,连冷汗都顾不得去擦,赶紧跪下道:“师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小九不是故意的,求师尊听我解释!”
华笙剑指着魂千,冷冰冰道:“好,本座给你机会解释,但是现在,魂千必死!”
青玄剑通身灵气萦绕,发出“嗡嗡嗡”的声音,一剑直指魂千的喉咙!贺九卿来不及多想,直接用落华一挡,登时剑光四溢,虎口当即就被震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落华剑终究是抵不过青玄剑,而他也万万打不过师尊。当下又推了魂千一把,咆哮道:“走啊,你快走啊,我他娘的让你走!你再不走,我都要被你害死了!”
魂千顺势攥住他的手,沉声道:“你留下来也是死路一条,跟我走!我带你回魔族!”
说着,两指间夹着一张传送符,结果还未来得及炸在地上,就被华笙一剑削成了碎片。魂千被剑气所伤,整个人倒飞出去再重重地撞在树上,再抬起头时,华笙已然抵达身前,面无表情地一剑刺了过来。
“不要!师尊!”
贺九卿赶紧一个飞扑,直接挡在了两人中间,双手攥紧青玄剑,锋利的剑刃立马将皮肉削开,鲜血滚滚落了下来。
华笙被这种鲜红的液体刺痛心脏,脸色越发冷冽,语气不带一丝感情道:“滚开!”
“师尊,求你饶他一命!”贺九卿跪直,红着眼睛看着华笙,“师尊,他怎么说也是我表哥。当年是他把我从人间地狱里背了出来,若不是他,我早便死了。这么多年来,他待我也不薄,我不能做个无情无义之徒,求师尊饶他一命!”
华笙冷笑:“你有什么资格求本座?魂千待你好,难道本座养你十二年的恩情,全部都喂狗了不成?贺九卿,你当真是让为师失望至极!”
贺九卿被这一句“失望至极”逼得无处遁形。两手死死攥紧剑刃,侧过脸低吼:“滚啊,快滚啊,还愣着做什么,快滚!”
“小九,那你怎么办?”
“你管我怎么办,先顾好你自己罢,快滚!”
魂千咬牙,狼狈地从衣袖中又拽出一张传送符,华笙剑身一震,贺九卿吃不住痛,当即就把手松开了。眼看着华笙又要一剑刺过去,索性飞扑过去,抱住他的腿。
就是这么片刻的工夫,眼前炸起一片烟尘,待烟尘散退,哪里还有魂千的影子。
贺九卿刚要暗松口气,衣领一紧,整个人就被华笙提了起来。
“贺九卿!你还有什么话说!”
“师尊,求你别生气,我可以跟你解释。”
华笙将人甩至地上,冷眼望去:“解释?你还要继续撒谎到什么时候?本座当日怎么跟你说的,你可还记得?”
“师尊说,我若是再同魔族的人纠缠不清,就打断我的腿。”贺鹌鹑哆哆嗦嗦地回话,赶紧跪下求饶道:“师尊,我不敢了,我知道错了,求师尊饶我一次,不要打断我的腿,师尊!”
华笙终究是下不去手,冷冷一甩衣袖抬腿就走。贺九卿赶紧追了过去,结果眼前一道剑光闪过,他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剑气便打在了眼前的地面。
只听轰隆一声,原本陡峭的断崖竟然硬生生地被一道剑气削断,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赶紧一手攥紧树藤,试图翻身上崖,结果肩膀处猛然被什么东西打中,整个人同落下的巨石一起,落入深不可测的峡谷。
“小九!”
华笙惊闻身后动静,迅速回转过身来,两人的手在虚空中擦过,并未能攥在一起。贺九卿伴随着落石,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华笙也跟着纵身跳了下去。
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吹得眼睛几乎要睁不开了,身后猛然一震剧痛,整个人就沉在了水中。几乎没有过多的挣扎,一路就沉到了水底。头顶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贺九卿浑身疼得快要炸开,连眼皮都要睁不开了。隐隐约约,只听见水流的激打声,勉强露出一丝眼缝儿,头顶骤然光明,华笙浑身发光,像是天神下凡那样,衣衫同发丝一齐浮动,对着他伸出了手。
两个人的手终于又攥在了一起。
贺九卿想说什么,可刚一张嘴,就呛了水,正憋得难受至极,后脑勺就被一只手按住,腰间随之一紧,唇瓣就碰到了一片温凉。
原本身处在犹如沼泽一般的境地,却从天而降一束光,贺九卿从前都不知道自己也是可以发光的,两个人在水底,犹如海中明珠,熠熠生辉。
他就这么被华笙拉着手腕,从水底游了上来,脑袋才一破开水面,就张大嘴狂喘气。一直游至了水位较浅的地方,华笙才把手松开,瞥了一眼旁边的落汤鸡,看他煞白着脸的惨样,即便有再大的火气也发作不起来。
可却还得晾着他。于是便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去,抬腿迈向岸边。
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贺九卿抖个不住,两臂环着肩膀,迈着小步子,一点点地蹭了过去,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多谢师尊救我小命”,第二句便是“师尊,对不起,我知错了。”
华笙冷笑道:“你知什么错了?”
“我不应该私底下又跟魂千见面,更加不应该瞒着师尊,还同师尊对着干。”
华笙道:“那你就是明知故犯!”
贺九卿点头,脑袋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落水时摔到了头。眼前一黑,整个人倒了下去。华笙伸手扶了他一把,见他脸蛋绯红,用手背一贴,居然发烧了。
“师尊,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敢了。师尊别生我气,我们两个很难才在一起的,一定要好好的。”
“你别说话。”
华笙干脆将人打横抱了起来,眼下天色未亮,也看不清楚周围都是什么情形,寻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将人轻轻地放了上去。
这才帮他渡些灵力。发烧的人都格外怕冷,贺九卿烧得迷迷糊糊的,嘴里一直喊冷,有点温暖的地方就抓着不放,到处乱拱。
华笙把他的头从自己的衣衫中拔/了出来,这才拍了拍他的面颊,低声道:“小九醒醒,小九?”
没人回声,华笙蹙眉,余光瞥见贺九卿的两只爪子,血肉模糊一片,被水泡过之后,隐隐可见白骨。当即又心疼起来。早先他还提醒过小九,以后不许伤害自己的身体,结果小九转个头的工夫就忘得一干二净。
他总是可以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同自己的师尊剑拔弩张。还总是义正言辞的说,不可以做一个薄情寡义之人。
可小九却从不记得,是谁教他写字,谁教他剑法,又是谁拉着他的手上了望曦峰。
就是这么一只怎么养都养不熟的小白眼狼。让人牵挂不已。
脱了外裳给他盖上,华笙又从雪白的里衣上扯下了一大块布,仔仔细细地帮贺九卿包扎伤口。幸好他当时看着小九扑上来,及时收了力道,否则还不得当场把一对爪子削飞。
想到此处,华笙又沉下来脸,可还是把贺九卿连衣服带人抱在怀里。
贺九卿迷迷糊糊的,什么也不知道。就可劲儿地喊冷,喊疼,喊师尊。过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消停下来。露出缝儿眼道:“师尊,手疼得睡不着了。”
华笙板着脸道:“你活该!谁让你不知死活地扑过来!”
贺九卿又道:“师尊,有没有止疼的?”
“没有。”这个真没有,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带。
贺九卿失望地垂着眸子,可很快又问:“师尊,你为什么要跳下来?这谷底也没有多深,其实摔不死我的。”
“的确摔不死你,只是能淹死你而已。”
贺九卿:“我就知道,师尊肯定会来救我的!”
他往华笙怀里又缩了缩,烧得脑子发昏,太阳穴也跟着刺痛起来,嘴里缓缓念道:“我当时……当时在水底看见光了。”
“睡一觉罢,睡醒了烧就退了,为师带你回去。”
大手一下一下地拍着贺九卿的后背,华笙低声哄他,这四周漆黑一片,到处都是嶙峋怪石,还不知道这里通往何处。
待再醒来时,贺九卿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大石头上,周边是哗啦啦的流水声,撞击着青苔遍生的石头,他缓缓坐起身来,经过一夜的休息,已经退了烧。
四下逡巡一遭,没瞧见师尊的人影。贺九卿愣了会儿神,好半天才从浆糊一般的脑子里,把昨晚的事情抽了出来。
把盖在身上的衣衫提溜起来抖抖灰尘,贺九卿起身,跳下石头唤道:“师尊,师尊,你在哪里?师尊!”
空旷的山谷里传来回声,唯独没人应他,忽听耳边传来激荡的水流声,贺九卿抱着衣裳寻着声儿过去,离得老远就见水汽萦绕,一道纤长的背影落在瀑流下面。
华笙背对着他,衣衫尽褪,头发湿漉漉的搭在后背,泛起莹莹的光泽,贺九卿屏息凝气,趴在石头后面偷觑,嘴里忍不住发出啧啧声,用以表示惊讶。
“是谁在那里?还不滚出来!”
贺九卿一愣,赶紧从石头后面翻了出来,略羞赧道:“师尊,是我啊,我不是故意偷看师尊洗澡的。但这里是荒郊野岭,师尊大白天的在这里洗澡,明摆着就是想让我看的。”
他一面说,一面明目张胆地继续看。
华笙呵道:“转过身去!”
“还让我转过身去?又不是没见过的,师尊做什么这般害羞?”贺九卿依言转过身去,听着身后悉悉索索的穿衣服身,又忍不住手心发紧,咬着唇抬望天。
“自己身上还背着事儿呢,心里没数么?”
一夜都已经过去了,华笙还是没有消气,可见当时被气得不行。贺九卿连忙装虚弱,捂着胸口道:“师尊,我从上面摔下来,浑身都跟炸开似的,痛得不行。这笔账回头再算罢,先吊起来,等从这里出去了再说,成不成啊,师尊?”
华笙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算是默认了。他抬手轻轻触了一下贺九卿的额头,蹙眉道:“还是有点烫手,能继续走路么?”
“不能的。”贺九卿搓手,“想要师尊背。”
华笙道:“那你在这里多待两日,什么时候养好了,什么时候再离开。”
说着,抬腿就走。
贺九卿赶紧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见华笙面色淡得很,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于是没话找话道:“师尊,你看那里,好像有个山洞,也许是通往外面的,我们进去瞧瞧罢?”
华笙不理他,贺九卿也不生气,先是抛了一枚明火符进去探探路,见里面还算宽敞,这才道:“师尊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