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皇子后》TXT全集下载_67(2 / 2)

嫁给残疾皇子后 李寂v5 4639 字 2023-09-04

gu903();掌柜的平复了会,忧愁道:“不知道这场仗什么时候能打完,家里的粮食快要吃光了,也买不起外头的粮食。”

宝宁问:“买不起是怎么回事儿?官府不是下令了,不许那些粮店借机涨价,按着原先的价钱,一斤红薯三文钱,买不起米面,靠着红薯也能挨过去的。”

“官府下令了,那些粮店不敢涨价,他们干脆就不开门了。”掌柜的诉苦道,“看你像是富贵人家的姑娘,该是没体验过咱们小老百姓的苦。那些粮店的掌柜勾结在一起,和一些地头蛇合作,暗地里倒卖粮食,还威胁说不让报官,要不然让我们连高价粮食都买不到,活活饿死。”

宝宁震惊地看着他。

掌柜的摇头道:“没办法,只能盼着战争快些结束吧。”

宝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战争短时间内难以结束,城外的敌人迟迟不肯退去,外忧难解,没想到内患也如此激烈。

民以食为天,宝宁早就担忧城中百姓的生意难做,会吃不上饭,吩咐了官府要严加看管粮店涨价的行为,一旦发现,严厉惩处。她一直沾沾自喜,以为已经未雨绸缪,从根本上安定了民心,现在才知道,是她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宝宁吃不下去了,急匆匆带着刘嬷嬷和圆子离开。

再次走在街上,宝宁觉得无力极了。她又开始想念裴原,如果他在,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糟。但是他不回来。

宝宁想怪他,却又舍不得。

宝宁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路过一处转角时,瞧见一个蜷缩的身影。她蹙了蹙眉,以为那人是累极后在那睡了,想要上前将他叫醒。还没走近,被刘嬷嬷拉住:“王妃别去了,那人已经死了,你看,露在外面的脚都僵了。”

宝宁站住脚,眼眶渐渐变得湿润。

她很快整理好情绪,转身道:“回府吧,叫钱峰将军和粮草官来一趟,我有事要说。”

粮草官叫梁权,和钱峰一起,几乎是与宝宁同时踏进府门的。

宝宁带他们去花厅,刚落座,便听梁权道:“王妃,咱们的粮草不够了。城内十几万守军,但只剩下一仓粮食,最多够吃五天,塞北本就不是什么土地肥沃的地方,一直以来,军粮都靠京城接济,开战的前两天是预定好要送粮食的时候,但没人来。后来打仗了,城封了,就更加进不来了。咱们现在是坐吃山空。原本还不至于如此紧迫,但攻城那日,我们的一个分粮仓意外被烧毁……”

钱峰接道:“不止是士兵,城中还有九成是普通百姓,家里本就没多少存粮,这么一折腾,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梁权拧眉道:“如果大家连饭都吃不上,民心不稳,这仗就打不下去了,丰县不攻自破。”

“别这么丧气。”看他们这么忧愁,宝宁反倒笑了,安抚道,“办法总比难处多,都会好起来的。咱们没粮食了,总有人有粮食,我们去借,去买,大家少吃一点,坚持到援兵来就好了。”

梁权问:“找谁借?”

钱峰问:“援兵在哪儿?”

宝宁道:“找那些大户人家、世勋贵族去借,找有余粮的百姓去借。按着比市价高两成的价格借,将所有的粮食都聚集在一起,再由官府出面,以比市价低两成的价格卖出,让所有人都能吃得起。”

梁权问:“如果有人心怀不轨,故意再将我们低价卖出的粮食买回去,高价卖给我们,那该怎么办?”

宝宁看向钱峰,掷地有声道:“那就要劳烦钱将军出面,将这样的人斩首示众,将头颅挂在长杆上,警戒众人。”

钱峰没想到一向连说话都不会大声的王妃竟然会给出这个回答,愣了一瞬,肃然领命。

梁权停顿下,又问:“咱们以这样的价格买进,百姓可能会卖,但那些世家大族,怕是不会动心。”

宝宁道:“我亲自去借。”

她站起身,冲钱峰道:“钱将军,你刚刚问援兵在哪儿,我没法立刻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但我想,援兵肯定会出现的,王爷会想到办法解救我们。如果王爷现在一同被困在城内,咱们是该害怕,但他不在,只要他活着,我们就有希望。”

宝宁笑了下:“你相信他吗?”

钱峰郑重道:“末将相信。”

宝宁道:“我也信。”

她声音轻轻的:“他没让我失望过,这次一定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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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

宝宁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列出了一份名单,丰县有名的商铺掌柜、世家勋贵全在里面,足有八十个。

她草草吃了口晚饭,带着梁权和刘嬷嬷出门去借粮。

意料之中的,吃足了闭门羹。

宝宁看着那些往日里见到她都是腆着笑、点头哈腰的人,今天仍旧笑着,但眼神飘忽不定,充满轻视和抗拒。大部分人与她哭穷,说些不着边际的场面话,小部分人委婉地告诉她,可以先卖出一点粮食,但是全部卖出是不可能的,他们也需要留些保命的东西。

宝宁知道他们心中想的是什么,城还没破,敌人虽然兵临城下,但和刀架在他们脖子上还是不一样的。那些勋贵们不知道百姓的疾苦,过的日子与从前几乎无二,他们仍旧心存侥幸,不愿意全力抗敌,想要将粮食都留到最后,等着官府妥协,用更高的价钱收购,或者干脆高价卖给百姓,发一笔横财。

谁现在卖,谁是个傻子,不仅会被笑傻,还会被其他人孤立。

二更天的时候,宝宁笑着与丰县最大的一家丝绸店的掌柜道别,疲惫地回到了王府。

坐桌边喝口热茶,刘嬷嬷心疼地揉捏宝宁的肩膀,生气道:“那些大商人,个个都是利欲熏心的样子,也不想想,若是城真的被攻破了,他们守着那些粮食有什么用?匈奴兵说抢就抢,说烧就烧了,他们死都不知怎么死的,眼光短小的像是仓中的老鼠一样。王妃这样尊贵的身份,怀着孕都亲自登门请求了,他们竟然……商人这样也就罢了,那些总兵、都事、主簿,吃着朝廷的俸禄,竟然也和他们同流合污!”

梁权道:“不过没人愿意当出头鸟罢了,将我们放到他们那样的处境,也可以理解。你守着一万两银子,明知道它日后可能会变成十万两,百万两,又怎么愿意现在就原价卖出去呢?比起忠君爱国,大多数人更顾及的是自身。利益就在眼前,敢于立刻舍弃的是圣人,普通人肯定会迟疑的。”

宝宁点头道:“梁大人说得极是。”

刘嬷嬷焦急问:“那这该怎么办呢?”

“没人愿意做出头鸟,就由我来做吧。”宝宁吩咐梁权道,“梁大人今晚怕是难休息了,辛苦大人派遣兵士来,将我府内粮仓中所有粮食都运走,我会连夜点清我名下的所有财产和田庄铺子,这次所有买卖粮食造成的损失,不计入官文账目,全部由我承担,等我的钱用光了,再由公账来补。明日一早,我会先去城中五品以上官员的家中,逐个说服,为百姓做个表率。”

刘嬷嬷震惊道:“王妃,你可想好了?城中军民近五十万人,做这样的买卖,最多一个月府中田产就会被掏空,这……”

宝宁温声打断她:“为了打这场仗,多少人连命都没了,我不过散些钱财,不算什么。”

梁权难以克制地热泪盈眶,他没想过,一个弱女子也能有这样的果敢和魄力,听宝宁说完后立刻起身行礼道:“下官不才,但愿为王妃、为丰县,鞠躬尽瘁。下官回去后便会清点家中钱财和粮食,全部奉出,以尽绵薄之力!”

宝宁也觉得眼眶酸涩,站起身冲他福了一礼道:“多谢梁大人。”

……

天还未亮,王府中已经忙碌起来。数不清的人进进出出,刘嬷嬷领人在一旁将搬出的物品登记在册。宝宁抱着圆子坐在软塌上,看着屋里那些名贵的古董玉器、珠宝首饰,一件件被运出去。

屋子一下子就变得空荡起来。

说不心疼是假的,宝宁闭上眼,将脸埋在圆子的颈窝里,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圆子感受到颈上的湿润,他抱住宝宁的肩,轻声安慰她:“姨姨,我觉得你好伟大。我听见梁叔叔说了,好多叔叔知道了你做的事,昨晚上连觉都没有睡,也将自己的东西都捐出来了。梁叔叔说,是你救了丰县,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姨姨,你别哭,就算现在咱们没钱了,但千金散尽还复来,等叔叔回来了,他肯定会很骄傲的,会更努力地赚钱给你。如果叔叔不中用,那你等我长大,我以后赚很多钱给你花。”

“圆子……”宝宁更紧地搂住他,终于忍不住哭出声。

情绪的崩塌就在一瞬间,宝宁想起这段时间的无助,想起不知所踪的裴原,止不住自己的眼泪。

早上的时候,她去衣柜里拿一条围巾,看见裴原以前穿过的衣裳。那些衣裳整齐地叠在一边,宝宁觉得有一瞬间,她好像出现幻觉了,她看到裴原带着他一贯的臭脸走过来,指着那些衣裳发脾气,凶她说:“我不喜欢蓝色的裤子,不想穿,我都故意把它弄破了,你为什么还要把它缝好?”

要是以前,宝宁肯定会不高兴地和他吵两句,说他弄破的裤子也不是一件两件,她怎么知道他是故意的呢?再说了,蓝色有什么不好,现在城里的少年郎里最时兴的就是蓝裤子,是他年纪大了脑子不灵活,还固执。给什么就穿什么嘛,叽叽歪歪什么,真讨厌。

但那一刻,宝宁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像是着了魔一样盯着那个虚影,甚至不敢去碰,怕一碰他就不见了。

她安静地聆听着,期盼着他再多说几句话。

原来,从前最平常的,最不被珍惜的那些时间的片段,竟也是那么幸福的。

在她不知道的角落,裴原有没有在想念她?

她很努力的,没有给他丢脸。

……

飘扬了数十日的大雪终于停下,裴原转动着轮椅走到窗前,眯眼看外头久违的日光。

乐徐坐在外头和宿维府上的一个小丫鬟说话逗趣,裴原看他一眼,心想着,这男人初见看着如同高山上的白雪一样,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没想到竟是只花蝴蝶,整日在花丛中乱飞,逮着个姑娘就要和人家说几句话。

被裴原看得后背发毛,乐徐依依惜别了那个娇羞的小丫鬟,转身往屋里走,边问:“怎么样,今日好些了吗?”

裴原“嗯”了声。

乐徐挑眉道:“你整日都想些什么呢,如同个木雕一样,在一起一个月了,没见你笑过。”

裴原反问:“我为什么要笑给你看?”

乐徐失语,半晌后无奈道:“也行。”

裴原不再理他,将手伸进前襟摸索,摸出个小木棍来,又掏出一把匕首,低着头认真地在上面划了一刀,再来回刻磨,让那道划痕变深。他左手不能使力,动作缓慢笨拙。

乐徐瞧见,那根小棍子上已经整齐地被刻了许多道痕迹,疑惑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数日子。”

裴原吹掉棍子上的木屑,从头到尾又数了一遍,一共三十二道。

这意味着,他已经三十二天没见过宝宁了。

裴原思考着,他离开时,宝宁有孕三个月,现在四个月出头了,肚子应该变大了吧。他用右手在小腹前比量了下,心想着,该有这么大了,里头住着个小生命,是他们的孩子,再有五个月就可以呱呱坠地。宝宁那么怕冷,肯定每天都穿得很多,将自己裹得像一只毛绒绒的熊一样。裴原想到她在雪地里摇摇摆摆和圆子打雪仗的样子,还有那次吉祥不小心打碎了她的花瓶,她生气地拿着小棍子追着吉祥满院乱跑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笑了下。

但转念又想到,现在的宝宁没了他守在身边,丰县的情况到底还好不好,她的身体好不好,她会不会因为害喜吃不下饭,因为担心他睡不着觉?

裴原又笑不出来了。

他感到无比的心疼和愧疚,他没能陪着宝宁度过她最艰难的时光,他将宝宁一个人留在了那么危险的地方,她该多么害怕啊。她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是需要被守护的,但是他这么不负责任地将重担推给了她。

宝宁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哭?

他又该怎么补偿她,怎么哄好她?

乐徐沉默地看着裴原表情的变化,早就习惯了。从他醒过来的那天就这样,神神叨叨的,只要不谈事,就坐在窗户边发呆,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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