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琅默默把白玉床拍干净。

白泽失笑，严肃的表情放松了一些：“我还是第一次和你正常交流。你不暴走的时候，性格和龙小子没多少差别啊。”

敖琅掏出手绢擦了擦手：“我是被他封印的黑暗面，不是第二人格，更不是疯子，我本来就很正常。”

“以前新月之夜，在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这之间的两个小时中，你总是现出原形在镇压法阵中横冲直撞，那样子可一点都不正常。”白泽吐槽，“今儿个怎么这么老实？”

敖琅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

白泽道：“因为小言在上面？”

敖琅点头。

白泽拍了拍胸口：“小言和你重逢没多久，你的暴虐情绪就被压制住了？这么好使？早知道如此，你何苦和他分离那么多年？”

敖琅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幅度。他翻身合衣躺在白玉床上，背对着白泽：“总之今天我不闹了，你别在那盯着我。有人盯着我睡不着。”

白泽没好气道：“以前我每个月都守你一整宿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睡不着？”

不过白泽也明白，以前一到新月之夜的子时，敖琅就会暴走到精疲力尽遍体鳞伤，倒头就昏厥过去，没有什么睡得着睡不着一说。

敖琅这次如此乖巧，白泽有心让敖琅这次新月之夜过得舒服一点。他回房间抱来被褥枕头，还有许多零食干粮水果等，从法阵外丢给敖琅：“我在门外守着你，关上门你看不见我，这样总能睡着了吧？”

敖琅拆开一袋牛肉干，闷声道：“谢谢。”

白泽笑了。都会对他道谢了，这次龙崽子果然精神很稳定。再让龙崽子和小言相处几个月，说不定这镇压房间都用不上了。

白泽关上门，躺门外的小床上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他情绪这么稳定，为什么封印会提前破碎？”

白泽苦思冥想找不到理由，决定先将这个疑惑压下。等明天敖琅本体意识苏醒，问敖琅本人就知道了。

门内，举止正常的敖琅吃完一袋牛肉干之后，擦了擦手，从白玉床上走下来，镣铐从他四肢掉落。他活动了一下身体：“这次不用破坏法阵的原因，的确是因为小言就在上面。”

他手指在虚空中比划了一下，一道流水凭空出现，顺着镇压法阵缓缓流动，像蛇一样和法阵的灵力线条纠缠在一起。法阵灵力线条微微变形，原本完美无缝的结界罩子出现了些许扭曲。

“慢慢来，不急，夜还很长。”敖琅身体被一层黑雾笼罩，黑雾散开之后，他一头黑色短发变成了金色中夹杂着黑色发丝的及腰长发，被镶嵌着红宝石的金色圆环在身后束成低马尾；身上衬衫长裤换成了暗金色的修身窄袖长袍，脚上的皮鞋也变成了有着繁复花纹的长靴。

他在法阵中来回踱步，长靴在地面上踏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每一次声响，法阵就轻轻震荡一次。

白泽就在房间门外，却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也没有感觉到法阵任何异动。

房间墙上蒙着一层薄薄水雾，好似一层薄纱，将整个房间包裹起来，隔绝了所有声响和法力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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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言说得口干舌燥，终于让红梅婶婶明白水木大学的高材生也搞不清卫生巾和卫生棉的分类。青言保证，等电力和网络畅通，他一定会查询相关资料，做出一份完美的女性卫生用品推广宣传方案之后，红梅婶婶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青言趴在桌子上，浑身无力，脑袋跟装了许多只蜜蜂似的嗡嗡作响。

“不知道学长身体如何了，村长也没回来。”青言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居住的小院落，坐在池塘前对着滋遛滋遛转的小水车发了一会儿呆，把满脑子的卫生巾卫生棉清空之后，才回到厨房做饭。

青言本准备下一碗煎蛋面凑合一顿，当他打开冰箱后，看到昨天敖琅调好的肉馅后，想着明天早上敖琅回来可能很疲惫，饺子有菜有肉有主食，出锅也快，正好适合早晨回来饥肠辘辘的敖琅。

被赶出家门之后，青言每年春节都在学校度过。除夕夜，青言跟着留校的食堂叔叔阿姨一起包饺子包汤圆，原本什么都不会的他，现在擀饺子皮包饺子又快又好。

青言穿好围裙，挽起袖子，和面醒面，然后将面团揉成长条，挥舞着菜刀“咚咚咚”切成面疙瘩。菜刀下岗，擀面杖走起，面疙瘩搓成面丸子，擀面杖一碾一转，跟变魔术似的，一张又圆又薄的饺子皮几个眨眼间就做好了。

饺子皮沾上干面粉扔到一旁干净干燥的碟子上，一会儿丢一张，一会儿又丢一张，很快饺子皮就垒成了圆柱形。

“这么多皮应该够用了。”青言接了一碗清水，将饺子皮放在手心，用勺子舀一点肉馅搁饺子皮中间，手指蘸水在饺子皮边缘一抹，饺子皮对折，虎口一按一捏，丢！一个半月形的饺子崩到了大盘子里。丢丢丢！盘子里饺子越来越多，青言换了个大盘子，继续丢。

一个小时之后，青言计算十分准确，饺子皮和饺子馅配合完美，全部用完，一点都没浪费，共包了八十三个饺子。青言今晚上吃二十个，剩下六十三个饺子足够明天早上的早饭。

青言哼着歌，洗手收拾桌子，然后拿出大骨头和鲛人今天刚送来的新鲜海带，开始熬汤。

好吃的饺子，汤头占一半。吸足了鲜香浓郁的海带骨头汤汤汁的饺子皮，没有肉馅的点缀，也是绝顶的美味。

家里三个人都没有痛风，汤里嘌呤多了无所谓，味道才是关键。青言搬了个瓦罐在灶上，将海带骨头汤大火烧开去除浮沫后，扣上盖子小火慢熬，准备直接焖到明早上。

敖琅和村长不在，没法用妖火做饭，青言用的是沼气灶。平时他们不怎么用沼气，现在沼气储备充足，支撑一晚上完全没问题。

做完这一切之后，青言才烧了一锅开水下饺子，做自己的晚饭。

虽然没有骨头汤，开水里放一片紫菜，丢一把虾米，滴几滴芝麻香油和油辣子，饺子汤的味道仍旧不差。

“哈，这里的食材真的好棒，可惜没法往外贩卖。”青言吃完饺子，一口气把饺子汤灌下去，长长舒了一口气。舒服！他因担忧敖琅而生出的焦躁情绪终于被忙碌和美食拂去。

心情平静之后，青言收拾完碗筷和厨房，洗澡漱口，点亮蜡烛继续润色游戏策划案。

游戏素材和程序其他人会搞定，但游戏策划的大部分工作只能青言来做。

策划是一个游戏的核心。游戏背景、玩法、数值甚至今后运营方案，都是由策划完成。游戏背景已经确定，人设和故事由村民们来写；游戏数值、游戏平衡等敖琅来搞定——敖琅弄出的那些公式，青言实在是看不懂。

其余的，全部由青言负责。

市面上几乎所有种类的游戏青言都玩过，特别是当下最红火的几款手游，青言投入的时间很多。手游通宵代练来钱很快，寒暑假白天没兼职的时候，青言就会昼伏夜出代肝游戏赚钱。对什么游戏玩法能红火，他自认为有一点点心得。但心得要转化成实际产出，还是让青言熬秃了头。

他对着自己又抓下来的一根头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咚咚。”

正忧虑自己会不会真的秃头的青言顺着敲门声转头，敖琅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敲着半掩的木门，正倚着门框微笑着看着他。

第14章

“学长？你没事了？”青言惊喜道。

“嗯，还好。”敖琅道，“还没到子时。”

“子时？”青言疑惑，“学长妖力仍旧不稳定吗？”

“过了子时就好了。子时的时候需要你用异能帮忙，跟我来一趟。”敖琅对着青言勾了勾手指，但当青言靠近的时候，他却后退了一步，“暂时别靠近我，我现在压制妖力，有点难以控制自己的力道。”

青言点头：“对了，学长，你吃饭了吗？我包了饺子，熬了一锅骨头海带汤。”

“吃过了。”敖琅随口答道，“走吧。”

青言问道：“很急吗？”

敖琅点头。

青言道：“我去穿外套，马上！”

他跑到衣柜，套上一件厚外套，然后将敖琅送给他的手套带上，吹灭蜡烛，匆匆出门。

敖琅带着青言来到正殿，平日晚上漆黑一片的大殿此时点着长明灯，殿内灯火通明。只是神像影子随着灯火摇曳，即使有光亮，看上去仍旧有点可怖。

青言不自觉朝着敖琅靠近了一点，敖琅又往一旁挪开了一步，拉开了和青言的距离。

“在这下面。”敖琅领着青言走到白泽神像下。白泽神像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地道入口。

“有点可怕。”青言深呼吸了几下。夜晚、寺庙、神像、地道，这些元素合在一起，简直是恐怖片标配。

敖琅嘴角扯了扯，道：“有我在，怕什么。跟我下来。”

敖琅率先进入地道，青言连忙跟了进去。

地道中也灯火通明，只是狭窄的环境，仍旧让青言感觉很不舒服。

他们走了几分钟，来到一个宽广的大厅。在大厅中，青言看到了倦缩在小床上，睡得正香的白泽。

“……村长在睡觉？”青言压低声音道。

“他本来说守着我，帮我看护法阵，结果老年人熬不住，居然睡着了。”敖琅没好气道，“我只好来找你。”

青言失笑：“怪不得。村长白天还说不让我来呢。”

敖琅推开大门，道：“进来。”

青言跟着敖琅走进大门，大门立刻在他身后关闭。

他好奇的打量这个刻满了灵界文字的房间，视线落在房间中央。金发红眸的敖琅，正抱着手臂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学长？！”青言惊讶。

学长怎么在这里？那带我来的是谁？！青言打了个寒颤，汗毛竖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战战兢兢看向带着他过来的“敖琅”，“敖琅”叹了口气：“真蠢。”

说罢，他身上颜色褪去，居然变成了一个水做成的人像。

房间中央的妖化敖琅对着人像招了招手，人像化作水流，缠绕住因为太过恐惧，吓得不能动弹的青言，将青言拖到了敖琅面前。

青言这时候才看到，房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法阵，法阵上被半圆形的半透明罩子罩住，罩子上几道浅浅的裂缝，流水就是从裂缝中溢出。

“唉，还挺重。”敖琅伸出双手，水流消散，青言落入了敖琅怀中。

他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敖琅紧紧抱住：“终于见到你了，小言。”

青言空白的大脑终于回神：“学长？是学长吗？”

“你说呢？”敖琅稍稍松开怀抱，让青言站在地上。他一只手将青言禁锢在怀中，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青言的脸，眼神专注又偏执，看得青言又不由打了个寒颤。

“你不是……不，你……”青言感受着面前这人的熟悉和陌生，一时间脑袋有点混乱，“学长，你怎么了？”

“你猜？”敖琅开了个玩笑，然后附身狠狠吻了上去。

他的吻十分凶狠，一瞬间就夺走了青言的呼吸，差点让青言短暂缺氧。他口中每一寸领地被粗暴的舔舐，嘴唇甚至被牙齿咬破了皮，溢出死死血腥味。

“哈……”敖琅终于离开青言的嘴唇的时候，青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敖琅的眼神满是惊恐，“学长？”

“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亲你，你不该高兴吗？”敖琅手指温柔的抚摸青言嘴唇被他咬破的地方，“我也喜欢你，小言，我们两情相悦，你不该高兴吗？”

青言低头沉默。不知道为何，青言突然冷静下来。

被喜欢的人强吻，被喜欢的人告白，他本该慌张或者惊喜，不管如何，他都不该和现在一样平静。

但青言就是好似脑袋上贴了个冰贴一样，所有情感都被理智控制住，脑袋开始重新运转。

“小言？”敖琅眯着眼，声音透露出一丝丝危险的气息。

青言抬头，猛地推开敖琅，腰一沉，上勾拳！

“嘭！”

带着白光的拳头，揍得敖琅一个踉跄。

敖琅捂着下巴，不敢置信的看着青言：“你居然能伤到我！”

青言没说话，他摆好架势，淡淡的白光包裹在他的手套和身体上，形成一层护甲。

敖琅扫了一眼青言的手套：“灵器？我炼制的？”

敖琅话音未落，青言一个冲刺，贴近敖琅，敖琅忙往左一闪，青言脚一蹬，一个滑步再次贴近，出拳！

敖琅抬起手臂挡住青言的拳头，青言另一个拳头立刻跟上，揍到了一团水雾上。

水雾被白光撕裂，敖琅趁机再次和青言拉开距离。

但青言的步伐十分灵活，且似乎对敖琅的躲闪动作很熟悉，很快再次滑步跟上，继续近身战。

【“你枪术还未入门，要熟练运用，需要很长时间。你的拳法基础不错，我改进一下你现在使用的拳法。”

“这套步法配合你的拳法，秘诀在于‘缠’。许多妖怪法术很强，近身战则很弱。你的异能通过拳头释放，威力巨大。若你不惧怕受伤和疼痛，近身战能发挥出你最大的实力。”

“敖琅给你炼制的手套，不但能保护你的双手，增强你的拳击威力，还能利用你拳头上的精神力和灵子，制造一个防护全身的结界。你出拳次数越多，威力越强，结界就越厚。如果拳头击打在对方身上，还能吸取对方的精神力和妖力，继续增强结界。”

“这就是你们外界说的以攻代守，狂战士路线？”】

敖琅眼睛微眯，显然想起来那个拳套的作用。小法术对拳套制造的结界根本毫无用处。在镇压结界中，他无法使用威力较大的法术。不过这只是个小麻烦。近身战，他不会惧怕一个才学了一个月的新手。

青言见敖琅动作一变，知道他要放弃法术，和自己比拼近身战，提起的心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