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西法尔不等凌宇飞搭话,就皱着眉头说道:“你和他有什么可联系的?想知道什么,来问本王就好。”
陆榕面无表情地看了西法尔一眼,道:“殿下,您能先别说话吗?凌宇飞是我的客人,如果您把自己当成我的伴侣,就对我的客人尊敬一点。”
伴侣这个词儿讨好了西法尔,让他眉头舒展了一些。
而且,客人显然也是将凌宇飞当成外人来看待的意思。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本王当然会对他客气点儿。”西法尔从善如流地应着,对凌宇飞说:“你可以圆润地离开了。”
凌宇飞:“……”
陆榕:“……”
他真是服了西法尔这货!
凌宇飞恨不得自己是个隐形人,连多余的话都不想多说,在那条青龙张牙舞爪的驱赶下,一分钟都不多留就离开了。
陆榕扫了西法尔一眼,直接端起没怎么动过的那杯咖啡灌进了嘴里,把杯子按在桌子上,道:“你结账。”
餐厅显然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陆榕索性跟着西法尔开车去了郊外。
帝都的郊外是天然绿化基地,有不少落叶灌木丛林,倒是个郊游的好地方,即便是深冬季节,此处也有常年翠绿的数木。
车子就停在这小树林中,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子里面的气氛有些紧张。
陆榕靠在车座上,一路上心里面都在想,如果西法尔都这么明目张胆地把他从相亲会上拖走,却还打算瞒着他的话,那他会一拳头砸过去把他痛打一顿。
“陆榕。”西法尔开口了,他一开口就是重磅炸弹:“我知道你知道了。”
陆榕:“……”
车内一片死寂。
片刻后,陆榕笑了一下,从口袋了抽出一根烟,打开车窗准备把烟点燃,却不知想到什么又将打火机给收了回去。
“好玩儿么殿下?”陆榕的视线落在车窗外的灌木上,声音平淡,道:“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我觉得我能理解你也能包容你,但是有时候吧,人总是会觉得难过。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的心也不是石头。您身份高贵,要做的事情也都是大事,不告诉我也是正常。”
“榕榕,我没这个意思。”西法尔蹙起眉头,单手按在陆榕的肩膀上,将他的身子掰正面朝自己,他看着陆榕的面容,道:“我从来、从来都没有轻看你的意思,你能听我解释吗?”
陆榕盯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眸,视线又在那张面具上逡巡了片刻,突然冷笑道:“殿下,您看,哪怕是到了现在,您也不愿意让我看到您面具下面的这张脸,到底是什么模样的,我甚至有很多时候都在怀疑,我的判断到底是不是有问题,您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楚西诀,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了。”
西法尔握着陆榕肩膀的手,明显用上了一些力道。
陆榕想,他在紧张。
可是他都已经承认自己是楚西诀了,为什么在提起他容貌的时候,还是会紧张?
难道他们长相不同吗?
陆榕被勾起了好奇心,表面上就更加冷漠了。
对待西法尔,他必须下勐药,他绝不可以有半分软化的态度,否则这家伙就会马上顺着杆子往上爬,又狡猾地缩进他的壳子里面。
西法尔似乎很矛盾,陆榕猜想他现在很可能已经皱起了眉头。
“殿下,您到现在都不愿意对我坦诚吗?”陆榕看着他,声音有几分失落,他拍开西法尔的手,道:“您还欠我一个丈夫,您如果不打算还给我,那么,我们现在就回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我不。”西法尔脱口而出。
陆榕快要被他给气笑了,说:“如果你打算把我的丈夫还给我——楚西诀,西法尔,我的殿下,你是打算将来和我上床的时候,还带着这个冷冰冰的面具吗?!”
一不小心,陆榕的声音抬高了不少,他那双淡金色的眸子里面带着浓浓的愤怒,或许还有失望,总之里面的情绪,根本不是西法尔愿意看到的。
“你看到了本王的脸,可能就不愿意和我上床了。”西法尔微笑了一下,说:“有些事情,的确很难以启齿,我有多爱你,就有多不愿让你知道我的真实容貌。”
陆榕愣了一下,突然紧张起来,他盯着西法尔道:“殿下,您不会是真的毁容了吧?”
西法尔没有说话。
陆榕有些慌张,说道:“就算你毁容了,我也根本不在意,我喜欢楚西诀,又不是因为他那张脸——当然了,如果我说那张脸没有加分,肯定也不对,但是就算毁了容,我也不在意,您能明白吗?”
西法尔叹了口气,握住了陆榕的双手,牵引着它们慢慢来到脸部的面具上面。
“出生之后,连我自己都很少见到这张脸。”西法尔轻声说道:“可能不太好看,也可能会让你感觉到丑陋,但是,如果你看过之后却拒绝我,那我一定会非常伤心。”
陆榕的心脏砰砰砰地狂跳起来。
他想看这张面具下的容颜已经想了两辈子了,这甚至已经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他在发现西法尔就是楚西诀的时候,好奇心降到了最低,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西法尔就该是楚西诀那副模样。
但是现在,他却突然又充满了崭新的期待。
陆榕的双手已经按在了冰凉的面具上面。
他柔软的指腹贴在金属质地的耳挂上,同时触碰到了西法尔柔软的头发。
西法尔可能也有有些紧张,以至于他的双唇都已经抿了起来。
陆榕想,这可能真的是一张不被人喜欢、期待、极有可能会让西法尔魅力大打折扣的脸。
但是他不会在意,甚至他会扑过去亲吻他,然后诉说爱意。
陆榕甚至连西法尔那半张脸是机械做出来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然而当面具被他亲手揭开,当西法尔的真正面容出现在陆榕面前时,他呆住了。
西法尔的身体倏然紧绷,他抬手抓住了陆榕的手,任由面具跌落在车内的地毯上,甚至他连唿吸都紧促了几分。
“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西法尔死死捏着陆榕,生怕他后退,又盯着他的眼眸,想探一探里面到底有没有嫌弃和排斥。
陆榕愣了一会儿,喃喃道:“殿下,您居然长这个模样。”
西法尔有些懊悔让陆榕看到这张脸,但又没有后悔药可以买,只能咬牙切齿道:“怎么,打包出售,概不退货。”
“我还以为您毁容了。”陆榕突然有些愤怒地用力另一只还算自由的手指着西法尔的脸,说:“长成这样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殿下,您要是觉得您这容貌不堪入目,那我岂不是就该拿根绳子吊死自己算了?您对毁容和丑陋到底是有什么误会?”
鬼知道西法尔这半张脸除了多了出一些血色的纹络之外,根本和楚西诀的脸没有半分差距,而且,这些纹络也不像是黑色的胎记疤痕那样难看,还是中心对称的,眼尾有些红纹轻挑,非但没有折损他的魅力,反而让他有种莫名的、令人心跳加速的邪魅蛊惑的韵味儿。
天哪,陆榕脑补了这样的西法尔轻声叫他“小嫂子”时候的画面,简直懊悔没有早点儿和这个人坦诚相待。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他妈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如果就是因为这种“自认丑陋羞于见人”的破理由,邪王殿下瞒了他两辈子身份,陆榕觉得他一定马上一巴掌拍过去将邪王殿下的脑袋打到肚子里面!
没错,就是这么暴力!
“你觉得好看?”西法尔显然不太相信,还蹙着眉头,说:“你别骗我。”
陆榕服了,翻了个白眼,说:“我骗你做什么,难道我能为了哄你高兴,说些违心的假话让自己不爽吗?殿下可别忘了,您骗了我这么久,我现在对您深感不满,甚至已经打算和别人相亲彻底摆脱您了!”
“你果然对他有意思!”西法尔马上被相亲吸引了注意力,冷笑一声,道:“不过你想都别想,看了本王的脸,就得和本王结婚。”
陆榕被气笑了,说:“你这是强买强卖!”
西法尔理所当然说:“本王就是喜欢做强买强卖的生意,你去问问凌宇飞,他那些军火是不是被本王给强买强卖的。”
陆榕:“……”
他真是服了西法尔。
怎么能有人这么强词夺理,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我说真的,我亲爱的邪王殿下。”陆榕指着西法尔的鼻子尖儿,也顾不得尊重什么了,他冷笑着说道:“我不管你是有几吨重的偶像包袱,也不管你是不是审美异常,但您给我的解释如果让我不满意,那我们两个今天还是要掰!我不可能接受毁容什么的糟糕借口,您自己应该也清楚。”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这些纹络的来历。”西法尔轻轻叹了口气。
陆榕一愣,说:“什么来历?”
西法尔说:“陆榕,这是血统纯正的源体人,才有的纹络。”
陆榕呆住了。
西法尔淡淡说道:“我体内的基因,有一半甚至超过一半是纯血源体人,这是一种返祖状况,从我出生的时候就是如此。我以前给你说过,人类第二性的转换出现,就是因为结合了源体人的基因,其中以转换之后基因等级最高的丹顿皇室为首。”
这是帝国的隐秘,也是丹顿家族始终不愿让人提起的黑历史。
当年人类已经到了被当成奴隶肆意打杀侮辱的地步,丹顿家族的祖先,凭借美貌和惊人的智慧,在和地位崇高精神领域强大的源体人结合之后,偷偷留下了混血的孩子。
第230章命不该绝
这些孩子被养在安全的地方,成为第一代分化的哨兵和向导。
“人类很快发现源体人的基因能够带来精神领域的激活和扩大,人类的身体素质和精神领域都有了质的飞跃,许多年后,人类才终于在长时间的黑暗蛰伏后,获得了反抗的机会。”
西法尔缓缓说道:“丹顿家族的起势,靠的就是基因结合,我们家族融合的是源体人中最强大的那几位的血统,所以理所当然,我们的精神领域天生高人一等。”
陆榕看着西法尔上半张脸上的红色纹络,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怔怔看着他。
“但是丹顿家族不可能承认,因为太屈辱了。”西法尔眼眸深邃,口吻平淡:“而且经过这么多代的血脉稀释,残存的源体人基因其实已经越来越淡了,人类却获得了精神领域开拓的基因,这其实已经足够了。等再过几百年,再过几代人,我们就能完全脱离源体人的魔咒了。”
“但是,我是个例外。”
西法尔按在了自己的眼角红色纹络上,自嘲地一笑,说:“我不知为何,体内出现了偏于源体人的基因,我出生的时候明明还是正常的,但是在我五岁的时候,我的脸上突然爬满了红痕,正常人的分化期在七岁到十岁,而我提前到了五岁。我的精神领域打开之后,我就拥有了比其他哨兵强大数倍的力量,但同时,我也遭受了无数猜忌和排斥。”
陆榕看他微笑的样子,心里面却颇不是滋味儿。
五岁,他还那么小。
那时候西法尔发现自己和别人都不一样,心里面肯定是忐忑不安又充满恐惧,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明白周围人为什么看他地眼神,充满了排斥。
“与其说我是人类的后代,倒不如说我是源体人的后代。”西法尔放开手,说:“我的力量更接近于源体人,这是不争的事实,我甚至怀疑,我并不是楚曜将军和凯撒大帝的亲生儿子,当然了,他们不曾提起过,我也就没有问过。”
如果这是真的,那恐怕会成为帝国历史上最大的秘密之一。
“所以,你就一直带着面具?”陆榕小心翼翼地问道。
“最开始倒也没太在意,但是后来,塔方有一位黑暗哨兵,他告诉父皇,看到我成为刽子手的画面,当时他在小范围内引起了一阵轰动,父皇为了保护我,将那个哨兵杀了,然后给我带上了面具。”
西法尔和陆榕对视着,平铺直叙道:“父皇说,只要别人看不到我的脸,就不会猜测我和源体人之间的关系,面具会带来距离感,时间长了,他们只会畏惧我、尊敬我,却不会仇视我。”
陆榕心中五味陈杂,他甚至忍不住凑过去在西法尔的眼角亲了一下。
西法尔的身子轻微地僵硬了。
陆榕扑过去抱住西法尔的脖子,身子贴着他的身子,说:“一点都不难看,殿下,你就算身体里面流淌着源体人的血,甚至你就算是个源体人,我也根本不会嫌弃你,恰恰相反,我会觉得您与众不同,比以前更加吸引我了。”
西法尔说:“不害怕吗?”
“为什么害怕?”陆榕反问:“难道您跟源体人做了交易,打算去源体人那边当个将军?还是说您其实内心已经将自己当成源体人了,甚至有点儿反人类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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