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容阁被焚的那一日,林夙恰时在府。
柳芊芊派几个力大的小厮抓住了放火犯,并对其严刑逼供。
放火犯禁不住打,很快就招出了幕后之人是陈氏。
林夙在嘉轩堂和宋氏审讯了陈氏。
林衍对发妻已是毫无感情,丝毫不为其辩护。
柳芊芊因着管家有功,又因着抓住了纵火的罪犯,也被林衍带到了嘉轩堂,一同听着林夙训话。
柳芊芊记住了林纨的叮嘱。
她当着林夙的面指出,文容阁是谢容的心血,陈氏这番焚阁定是与谢容有积怨。
她这话头一抛,惹得林夙和宋氏都是一阵怀疑。
陈氏却反咬一口,说这事是柳芊芊陷害。
还向林夙抱怨,林衍过于宠爱柳芊芊,是谓宠妾灭妻。
柳芊芊突然在府中如此得势,林夙心中对其多少存了些疑心。因着灭火及时,府中并无下人伤亡,林夙只命陈氏禁足三月,并夺了她的管事之权。
林夙不敢将侯府的管事之权都交由到柳芊芊的手中,命宋氏与柳芊芊一同打理。
但宋氏一直不欲掺和到林衍那些妻妾的内宅纠纷中,所以侯府中,管事的实权还是落到了柳芊芊的手中。
林夙入秋前,又奔赴了豫州的牙门军营。
季节轮替之际,林涵的疯病越来越严重。
她虽然疯,但心中也清楚,柳芊芊与她母亲不对付,自是对柳芊芊百般敌视。
林涵某日将柳芊芊的手咬伤后,彻底激怒了林衍。
柳芊芊并不是善类,她之前也没少在林涵那处受过屈辱。
趁此时机,她请了位医师,暗中许以贿赂,让那医师夸大林涵的病情。
医师建议林涵静养。
最好是送到庵堂,修心礼佛。
如此,假以时日,病情便能有所好转。
林衍见林涵犯疯时,心中总是犯堵。
他儿女众多,对于自己的大女儿,也不怎么在意。
趁陈氏被禁足,就在柳芊芊的唆使下,将林涵强制送到了洛都城西的尼姑庵,并派人看管,不准她出庵半步。
依柳芊芊的性子,将林涵送出侯府后,怕是再不会让她回来。
林纨并不知道,柳芊芊短短几月就能在侯府中顺风顺水,除却她暗中的谋划,顾粲在侯府中安插的人手,也在暗地助益着柳芊芊,帮扶了她不少。
残夏,繁花落尽。
白日之际,洛都的依旧是燥热难消。
林纨虽然怕热,但最是珍惜夏日的时光。
因为过了夏日,便是秋冬两季。
父母双亲的忌日便是在秋日和冬日。
是日,顾粲休沐。
林纨在新葺的文容阁中翻看着书卷消磨时间。
秋日将近,她的情绪或多或少有些低落。
午后人容易困倦。
香芸为林纨盖了薄被。
林纨躺在书阁内的胡床上小憩了半个时辰。
半梦半醒间,她仿佛听见了一阵萧索苍凉的乐声。
那声音凄厉至极,旷远又厚重,令闻者黯然伤神。
这乐声,是尺八的声音。
洛都几乎见不到尺八这种乐器。
因着乐人喜好纤巧欢快之声,而尺八的声音过于凄凉,所以很少有人会独奏尺八。
顾粲从凉州来洛都后,随身带着的物什便有他亲手所制的楠竹尺八。
前世,顾粲只吹奏过一次尺八。
那是在顾焉奉景帝之诏,来洛都之前。
他独坐在府中的湖亭旁,神色有些落寞地吹着那楠竹尺八。
林纨清醒后,立即寻着乐声去寻顾粲
见顾粲果然在亭中独坐,他一袭白衣,清风将他的衣袂吹拂,容止若神祗,飘然若谪仙。
只是,这番,他的神色并无寂寥和落寞。
见林纨来此,顾粲从亭中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
男人身型颀长,挺拔如松,容颜俊美夺目。
一如她初见他时的模样。
但当他待她时,却是温柔至极。
身上那股冷傲之气,削减了好几分。
顾粲见林纨神色有些蔫蔫的,站在原地只怔然地看着他,无奈摇首,牵着她的手往亭中走。
林纨突地忆起。
今晨元吉携小厮去坊市为她买果子回来后,说洛都的城墙处,加了布防。
这几日宵禁的时间也提前了一个时辰。
想到这处,林纨顿住了脚步。
顾粲不解地看向了她,问道:“怎么了?”
林纨的神情有些紧张,“父亲是不是…要来洛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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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尺八是从中国传到日本的,其实是唐乐,但中国不怎么发扬这种传统器乐,就变成日本的国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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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一更(晋江独发)
《世子宠妻录(重生)》/妩梵
本文独家授权晋江文学城,感谢支持正版。
前世的那些祸事,原是起于顾焉一人。
余下的,诸如林家内宅的纠纷、谢祯和郑彦邦多年的党争......
与顾焉生叛之事比起来,都不值得一提。
若要顾焉真的来洛都,能阻止他生叛的,也只有他的独子顾粲能做到。
林纨重生后,不想嫁予顾粲的原因除了与他前世发生的种种,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她不想让林家再与顾家有什么牵扯。
她甚至曾自私的想,顾焉若要是叛了,那也是顾粲一个人下狱。她只要护好林家,再让谢家当心防范着郑家的构陷,只要能自保便好。
但不管她嫁予顾粲与否,有些事终归是避免不了的,景帝和郑家若想害林谢两家,还会寻求别的法子。
现下林纨既已嫁予了顾粲,她便觉得,她对顾家也多了份责任。
顾焉是在太渊三年被封王赐地的。
他隐忍了十余年,安于在凉州驻守着边境,一直都没有叛心,怎的就会在前世的太武五年突然起兵?
林纨心中一直不解,但这一世的顾粲也定是不知。
荷风迎面。
眼前的女子鬓发半绾,正眉目微颦,思忖着心事。
因着适才午后的浓睡,颊边还泛着霞粉。
高腰襦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林纨外披着薄纱罩衣,上面绣着卷草素藤和玉兰花。露于其外的玉颈和美人骨凝白如雪,曲线纤巧,整个人看起来是柔美至极。
顾粲静默着欣赏着眼前的妻子。
他年轻气盛,尝到滋味后自是食髓知味。
若不是林纨身子弱些,那他只要得闲,就会让她终日待在房中,半步都离不了那一隅方寸之地。
顾粲牵她至了亭中,又唤下人烹茶。
林纨坐定后,他方才回道:“西疆诸部近年一直都不安分,频扰凉州边境,屡犯大邺疆土。太章年间,我父亲还能令诸蛮夷心生畏惧,但现下,西疆的老可汗已亡,新可汗早已登位,行事做派都与其父不同。他并不惧我父亲。”
丫鬟们为二人斟好了茶水。
顾粲示意林纨饮些。
林纨依言拿起裂纹瓷盏,啜饮了一小口。
清冽的茶水入喉,她的心绪平复了不少。
顾粲又道:“凉州一地人口少,我父亲那年从洛都带过去的兵士现下都成了老兵,近年招募新兵的人数也不过几千人,这其中,能作战能打仗的兵士更是少之又少。凉州那处每月都会递请安折子,那折子里除却向皇上问安,还会将凉州的要闻向皇上通禀,前几日,父亲的请安折子里就提到了这缺兵一事。”
杯子里的茶水晃了晃。
林纨的手有些发颤。
顾粲所讲的一切,与前世的轨迹完全一样。
前世,景帝召顾焉进洛都,也正是要与他商议往凉州增派兵力一事。
顾粲自是看出了林纨的那些心思。
林纨却故作镇定地问:“那父亲要在何日过来?我既是第一次见他,也应该好好准备,将府中布置一番。”
顾粲摆手:“不必,我父亲在洛都待不了几日。而且他的住处,皇上自有安排。”
大邺的功臣镇北王入洛都觐见,景帝自是要在宫中置宴。
前世顾焉匆匆入洛都,也就待了两日。
顾粲是有见他的机会的,但他却选择不与顾焉见面。
林纨知道,顾粲与他父亲的感情不好。
想必今世的顾粲,也不愿见顾焉。
若是他连见都不想见他,又怎能探听到顾焉的心意?更不比说透过他来打消顾焉生叛的念头了。
林纨决议试探顾粲一番。
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问道:“子烨你与父亲多年未见,又离凉州故土多年,应是很想念父亲吧?”
这话刚一讲完,林纨便观着顾粲的神色。
他执杯的动作未见有异。
但是唇畔的浅笑却微微僵住了。
顾粲回她:“还好,也不算有多想。”
林纨心中顿时了然。
顾粲还是对顾焉心存芥蒂。
他父子二人的过节她不得而知,但顾焉性格孤傲,除了他的亲子,她也想不出有旁人能与他说上话。
林纨又问:“所以你还没告诉我,父亲会在何日来洛都?”
顾粲的神情愈发冷凝,声音却还算温和:“大抵是在十日后。”
还有十日。
林纨在心中计算着。
以前她要利用的人,都是外人。
现下她要利用的人,则是她至亲至密的丈夫。
林纨希望自己能在十日内,说服顾粲。
女子让男子臣服的方式,林纨再清楚不过。
无非就是在他意志沉沦时,攀附在他的肩头,软着声音在他耳侧去央求他,最是有成效。
那时的男子,对于女子一切的要求,都会应下。
虽说她是个闺秀,觉得这样的手段都是花楼的姑娘和那些邀宠的妾室对男人使的,但好在顾粲是他的丈夫,她面子有些薄,在顾粲的面前却能好些。
这一切的手段,林纨在心中称之为——诱夫。
林纨下定了决心后,便接过了丫鬟手中的茶镊,用白皙纤长的手上下翻烤着茶饼。
烹茶的仪态绰约,纤柔楚楚。
惹得立侍一侧的小丫鬟们都禁不住多瞧了林纨几眼,她平日端庄,略有些木讷,从来也不刻意做出这种惑人的举动。
顾粲静默地看着林纨烹茶,却并没有多想。
他只当林纨是一时起了雅兴。
顾焉的事,他早已想出了法子来解决。
只是林纨却还在忧虑着此事。
顾粲想让林纨放下那些忧虑,但又怕泄露出,他也是重生的人,只得在心中思考着其他对策。
林纨这几月的身体虽有些好转,但较一般的康健女子,体质还是偏虚偏弱。
这样的体质,着实不应多思伤神。
总不能等到太武五年,林纨见顾焉没叛,才放下心中的忧虑。
顾粲一贯淡定从容的神色难得带着怅惘。
林纨瞥见了他的神色。
她心中愧疚,觉得自己不应该同他提起提顾焉,也不应该这样试探着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丈夫。
但她也别无他法。
待茶水烹好后,林纨将茶递与了顾粲。
谢容是大家闺秀,教过她呈茶的礼节,林纨将茶递与顾粲时,既显尊重,又能将女子的美态尽显。
顾粲回过神来。
见林纨将茶盏与自己的眉目持平,有些微怔。
又见林纨跪着,衣摆曳地,他担忧她受凉,接过茶水后,却是语气微沉:“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跪着,你快从地上起来。”
林纨依言起身,心中却是微慌。
她前世在顾粲面前是害羞,不做为。
这一世婚后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但是诱惑顾粲,却是第一回。
她本以为男子都会喜欢佳人为他烹茗,顾粲平日也算有些雅趣,却没成想,她竟是首战失利。
顾粲有些不近人情。
他对她亲手为他烹茗一事无甚感觉。
林纨心中有些失落。
顾粲瞧见了林纨的神情,自觉语气有些过重,便伸手将林纨拽至了身侧。
林纨坐定后,顾粲顺势环住了她的纤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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