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崇光见皇帝脸上没了笑容,严肃地看着自己,心想:完了,这下惹恼皇帝了。马上跪地:“容儿失言,请陛下恕罪。”
皇帝伸手将她扶起来,脸上很快又展露笑意:“朕身体好着呢,根本不必喝补汤。上回在宁南城,背你上揽云峰,你又不是没见识过。”
崇光脸一红,见皇帝丝毫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似的,心想:今日这番提醒大概是没多大用了,遂道:“容儿想和陛下说的话就这些,实在是多嘴冒犯了,还请陛下恕罪。”
继续冲皇帝弯身行了个告退礼。
“慢着。”皇帝走近她,伸手替她掸去发梢和肩上的花瓣、叶子。“就这副样子,这样走出去?”说完,一只手手指顺着她耳后插入她披散下的青丝里,抚弄起她的头发,等崇光察觉出不对劲时,皇帝另一只手已握住她腰将她禁锢住了。他低头在她耳边吐着暧昧的气息,说道:“谁让你昨日主动招惹朕的?朕收回那晚的话。”
“这里是佛堂,陛下。”
皇帝手头微一用力,将她带入怀中,拥抱住,头埋入她发丝中寻香。“那又怎么样?朕和你过去在这里的种种,神像都看着。”一和她有肢体接触,他马上起了反应,此时,真是种巨大的煎熬,她身子只要一动,他那种久旱渴雨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别动,让朕抱一会。”
“再乱动,朕可保不准要做什么,嗯?”他故意将放在她背上的手滑下去,盖在下面,拍了拍。
真是要命。崇光浑身发热,脑子更热,皇帝紧紧抱着她,过了许久才松手,低头看着她早已羞得通红的脸。她每一垂睫,他就用力将她下巴往上一抬。
崇光快要哭了,终于听到皇帝带着笑意的嗓音嗡嗡响在耳边:“你以为朕想与你这样偷偷摸摸的?等了这么些年,朕早就等不及了,好了,不逗弄你了。”终于将她放开。
崇光克制住自己胸腔内一颗疯狂跳动的心,迫不及待地又向皇帝告退。
皇帝正色道:“回去后乖乖呆在公主府里,等着听旨吧。”
“什么旨意?”
皇帝却又笑着,转头避而不答:“出去后走正常的道路便是,朕不一道出去,公主不用害怕。”
出了佛堂,四下仍是无人,皇帝说话算话,没跟着一路出来。
崇光上上下下整饬了下,快步离开佛堂,向宫门的方向走去。
出宫回府的路上,她脑子里总是忍不住去想皇帝说的听旨,究竟是什么旨意。
如玉见她回来,关切道:“昨日,王嬷嬷让奴婢先行出宫,奴婢就觉得奇怪,太后不会是知道陛下是被公主故意引去见那温家小姐,想责怪公主吧?奴婢昨个想着此事,整宿睡不着。”
崇光摇头:“姨母大概是猜到了,昨晚正要问我话,却忽然晕了过去,太医说是忧心过度急火攻心导致,我在寿康宫歇了一宿,今日见姨母醒了,精神不错,就先回来更衣了。”
“那就好。”
“不好。”崇光叹息了声。
“为什么呀?”
崇光嘴上不说,心里却道: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不该为了报一己私仇而去招惹那个不该招惹的人。
☆、第47章
崇光也没将皇帝说的那什么乖乖呆在公主府里,等着听旨的话放在心上。
第二日,惦记着太后的病情,崇光换了衣裳,再次入宫探望卧床的太后。太后喜欢她陪在床边说话,应太后的要求,崇光连着几日都入了宫,黄昏宫门关闭前再出宫回府。太后渐渐不用卧床,崇光也不想再入宫,因为皇帝一日不落地过来探望,每日她都会撞见皇帝。
皇帝总喜欢当着太后的面跟她找话,还装出一副长辈的口气。
这日黄昏,在太后和下人面前,皇帝眼神快速在她身上扫过,不作流连,如常和太后说话:“安南王妃听说母后身体抱恙,要来探望母后。”
“皇帝替哀家回句话,哀家身体并无大恙,王妃也上了年纪,就不必舟车劳顿了。”
“安南王夫妇今早已经动身,只怕马上就要入宫了。”
“安南王也来了?”太后忽然警醒。皇帝才去宁南不久,安南王夫妇就来了,真是巧得很。
“是。”皇帝看了眼坐在一侧的崇光,道,“安南王说有要事要向朕……和母后启奏。”
太后听皇帝的语气里夹杂了种难言的兴奋,感觉头更疼了,此时不想说话。
崇光的心却跟从打翻的碗洒落在地的豆子一样乱蹦乱跳。安南王夫妇马上就要入宫,一会若见着自己,说漏了话让太后晓得自己当初私自跑去宁南找皇帝可怎么办?难怪皇帝要自己乖乖呆在公主府,慌张起身道:“太后,陛下,天色不早了,容儿今日就先出宫回府去了,明日再来探望太后。”
话刚说完,李敦进来禀告:“启禀陛下、太后,安南王夫妇入宫了,王爷不知陛下在此,去了明德殿,安南王妃在此刻正在殿外求见。”
“快请。”太后说罢,又吩咐崇光:“容儿见过安南王妃再走。”
完了完了完了,崇光着急地看着皇帝,皇帝嘴角勾了勾,起了身,崇光以为他要为自己说话,谁知他开口竟对太后道:“那儿子先去见皇叔了。”
太后点了点头。
皇帝不再看她,转身直接出殿了。
崇光急得差点跺脚,又怕太后看出自己的紧张和慌乱,生硬地坐了下来。
屁股刚落座,就见李敦领着安南王妃进了殿。
一些礼节过后,安南王妃见了太后,就像寻常的许久不见的妯娌见面一样,热络地聊起了话来,倒没注意到崇光。
崇光如坐针毡。
安南王妃和太后聊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倶是一阵欢笑,笑过之后,安南王妃目光落到崇光身上,“咦——”了一声。
太后跟安南王妃介绍:“这就是我那外甥女,崇光。”
崇光再次出来问安:“容儿见过王妃。”王妃进来时,眼里只有太后,因而她虽然有上前行礼,王妃却视而不见,直奔太后。
“低着头做什么?”太后道,“这丫头被哀家惯坏了,没礼貌,还养成了这般见不得人的性子,怕羞,王妃不要见怪。”
安南王妃没接话,盯着崇光打量了好久。
崇光心里那叫一个忐忑,忽而灵机一动,抬起头冲安南王妃眨了下眼、盈盈微笑:“容儿自小便听姨母说起王妃,说王妃秀外慧中,不仅精通琴棋书画,马术更是十分精湛,故而芳名远播,当年嫁给王爷,不知让多少男儿失落。容儿心中对王妃钦佩已久,今日有幸见到王妃,王妃依旧是风华不减当年。”
安南王妃与崇光交换了个眼神,转头对太后啧啧赞道:“想不到,多年不见,容儿竟出落得这样标致,不仅模样随了太后年轻的时候,这伶俐的口齿更是不比太后逊色,这品貌在京城女子中,那也是数十年难得一见,她若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太后欣慰笑了,众人都跟着笑。
崇光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下。
***
皇帝将安南王请入殿中,让他上坐,自己却站着,还接过李云福递过来的茶水亲自给安南王奉上。
一把年纪的安南王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急忙推拒。“陛下如此客气,臣受不起。”
“皇叔受得起,”皇帝坚持着恭敬将茶递给安南王,“朕有求于皇叔,皇叔当然受得起。”
安南王笑了一笑,见推拒不过,只好接过茶饮下了,却是不敢先坐,与皇帝互相客气了一通,最后仍是待皇帝坐下自己才坐下了。
他虽是皇帝的长辈,却从来不敢小看皇帝这个侄儿,因而在君臣礼节上丝毫不敢马虎。
皇帝当自己像普通人那样尊他敬他这个长辈,入座后说道:“当初,要不是皇叔在父皇跟前替朕美言,父皇也不会立刻下决断改立朕为太子,朕能有今日,皇叔功不可没。”
安南王不敢独自邀功,忙道:“自古君权神授,陛下有今日,一则因为天生的帝王之命,二则因为陛下睿智有为,胸有韬略,太子之位,是民心所向,当之无愧。绝非臣的功劳。”
“皇叔过谦了,”皇帝笑道,“一众兄弟,父皇最喜太子二哥,而皇叔,对朕最是爱护,朕一直都知道,皇叔在朕心目中,其实是如父一般的。”
安南王忙出来拜道:“陛下这话折煞臣了,为陛下鞠躬尽瘁,是臣义不容辞的事情。”
皇帝见他抛出这话,急忙扶他起来,接着道:“朕知道皇叔爱护朕,所以那日跑去宁南,求了皇叔,皇叔今日入宫,可是考虑帮朕这个忙了?”
安南王笑道:“既是先帝的意思,陛下只是让臣出来说说,臣当然会答应陛下,只是……”
皇帝急忙打断他道:“皇叔,父皇生前答应朕说要赐婚,也拟过赐婚圣旨,只是父皇驾崩后,那圣旨朕一直没找到。皇叔明白太后为何不愿将她嫁给朕,因而朕登基以来,一直不敢向太后开口要她,可就在几个月前,朕突然触碰到了书房某处机关,看见一个秘盒,在那秘盒中找到了赐婚圣旨,别提有多愉悦,但婚姻大事,总要长辈出来主持,朕不能越过太后直接当众宣读先帝的旨意,可若告诉太后,朕不知道太后是否会从中作梗,这才按捺不住去宁南找皇叔商议此事。公主是朕唯一的心头好,皇叔是长情之人,应能明白朕此种心情,皇叔,只要皇叔出面证实曾经听先帝说起赐婚之事,再在太后面前宣读先帝的旨意,此事便能成。”
安南王见皇帝诚恳相求,为他这份痴情打动,作为过来人,他何尝不理解。“臣明白陛下与公主儿女情长,臣不是不愿意为陛下出来主婚,但有一言,陛下可能不愿意听,臣还是要对陛下进,此时恐怕不是立公主为后的良机。陛下刚借机除去温尚书,右相一派心中不服,也必然察觉陛下开始动作,公主虽然是太后之外甥女,但毕竟姓卫。陛下若在此时立后,唯恐右相一党狗急跳墙,陛下何不等到卫英父子回来再立卫氏女儿为后,那时,右相一党即便心中不服也有所忌惮,但如今,卫英父子不在,左相那一派,文职居多,陛下可倚仗、可重用的,惟一个安平侯。因此,臣提议陛下再等等,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皇帝道:“皇叔的顾虑朕已经想过了,朕已想好了对策,其实也是想借此机会逼他们露出更多把柄,况且公主已到了出嫁的年纪,朕若再不将人要来身边,太后就该为她选驸马了。”
安南王还是犹豫。
皇帝转身走到书架附近,摸索了两下触到了某个机关,书架移开,现出背后的墙壁,墙壁上嵌了一只匣子,皇帝打开来,从里面取出圣旨,回头递给安南王。
安南王接过一览,见是先帝亲笔,笑道:“臣乐意为陛下主婚。”
“多谢皇叔。”皇帝喜道,接着与安南王一起对好了口,合议了下细节,议妥之时,李云福进来,说太后准备了家宴,刚刚差人过来传了话,请皇帝和安南王入席。
在寿康宫中的时候,安南王妃一直拉着崇光聊个不休,恰好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李敦进来说家宴已备好,崇光便陪同太后和安南王妃一起去了。
去罢不久,皇帝和安南王也到了。
经过崇光身边时,皇帝刻意放缓了脚步,多看了她两眼,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入座后,安南王又像安南王妃一样,和崇光上演了场多年以后初次相见的戏码,互相夸赞了一通。
皇帝亲自为安南王斟酒,安南王便多喝了两杯,借着酒意开始去完成与皇帝合议的“大事”。
众人说说笑笑,正在兴头上,突然听见安南王道:“太后,陛下,臣,其实犯了欺君之罪。”
崇光听得心里一咯噔。
安南王妃忙道:“王爷喝多了吧,怎么能在太后和陛下跟前胡言乱语?”说着便向皇帝和太后赔礼,又起身走到安南王身边去亲自给他倒茶。
安南王推开王妃,摇头道:“臣没喝多,臣这里有道先帝遗旨,是关于陛下和公主的,臣一直到今日、到此时、才来告诉陛下,臣可不是犯了欺君之罪么?”
太后不说话,见他满面通红,不是喝多了又是什么。
崇光和太后是同样的想法,尤其是当安南王提到自己的时候。
“但臣不是有意欺君,”安南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帧圣旨,“皇兄临终前召见臣时,嘱托臣将来为三郎主婚,臣当时应下了,皇兄接着又告诉臣,他三个月前,去臣府中歇脚,留了样东西在臣府中,说到此处,他突然咳出了口淤血,臣召了太医进来,就退下了,后来回到府中寻找,在他住过的房中搜出一幅勉励的题字来,以为那就是皇兄口中留下的东西,于是命人裱在房中,并保留屋内原有的陈设,将那房间落了锁。之后,臣怕触景生情,便鲜少再进那屋中。直到今岁,臣又想起皇兄,走进去看了看,见屋内灰尘遍布,便吩咐底下人打扫除尘,便是这次打扫,在那床底下,发现了一只匣子,臣打开匣子,就看见了这道圣旨,这圣旨里的字迹,是皇兄的亲笔。”
皇帝问:“皇叔方才说,父皇这道遗旨,跟朕与公主有关?”
“是。”
崇光不敢相信,安南王的话真是越说越离谱。先帝给他留了道关于皇帝和自己的遗旨做什么?偏偏这遗旨在安南王府一搁还是好几年。
太后嘴角似笑非笑:“哦?不知里面是什么内容?可是……赐婚?”
“正是。”
崇光手中的筷子险些掉下去,之前瑞王可告诉她,先帝有意将她嫁给太子。
皇帝的神情颇为震惊:“父皇临终前,给朕和容儿赐了婚?并让皇叔将来主婚?”
“没错。”
“哀家可否看看那遗旨?”太后此时出奇地镇定,令皇帝有些疑惑。
安南王将遗旨递给太后,太后一字一句仔细看了一遍,心想:确实跟先帝的字迹如出一辙。皇帝可真是费心,连安南王都能支使得动,配合他做此种大逆不道的事。笑道:“果然是赐婚,皇帝也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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