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一时甚至有人问起宁七音,乡下生活如何,乡下是不是不穿她们这种裙裾褙子?甚至有人问宁七音,是不是下地干活?
顾老夫人见了,自然是觉得不太像样,正要去呵斥底下的孙女们,就见宁老夫人抬起手,阻止了她。
宁老夫人也发现自己这个孙女有些意思,她想看看,这种情况她会如何应对?
宁七音捕捉到了两位老夫人的动静,她心里明白,想让人看得起自己,唯有自己先站起来。
当下望向那几个七嘴八舌的姑娘,淡淡地道:“乡下许多事,和国公府里有一样的,也有不一样的。”
众人听了,自是忍不住问:“哪里不一样。”
宁七音道:“高低贵贱不一样。”
顾出悠撇嘴:“哪里一样?”
就不信了,国公府里能和乡下有一样的地方吗?
宁七音笑了,轻声道:“村里头,一到农闲的时候,就有大姑娘小媳妇坐在村口说闲话,东家长李家短的,你瞧不起我我看不起你,斗嘴骂街常见,倒像是有三百只鸭子。”
大家乍听,只觉得稀罕,后来先是宁玲珑回味过来,那脸色就不好看了。
顾出晴开始还想笑,待到意识到了,脸都红了,抿着嘴咬牙看宁七音,这人怎么说话?也忒粗俗了!
其它几个,有那没怎么说话的,都忍不住抿唇暗暗笑起来。
这个宁七音,一脸柔顺稳重的样子,没想到说话绕着弯骂人,把她们和那些村头媳妇相提并论,这嘴可真真狠啊!
偏生人家云淡风轻,一脸无辜,你想要发火,还没处发。
☆、第5章
第5章光彩动人
顾出晴和顾出悠两个自然是不舒坦,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竟然被宁七音比作村头长舌妇,两个人面红耳赤,其它人等也都觉得不太自在。
宁玲珑脸色也不太好看,她觉得今日所有的事情都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这宁七音的嘴皮子竟然这么利索?也不知道是谁教坏的,是那个胡嬷嬷吗,这么大能耐?
看来还是得想办法把那个胡嬷嬷换掉的好,留着也是个祸害。
一群姑娘各怀心思,唯独宁七音,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里,看着那些纸墨被铺陈好,脑子里想着上辈子关于今日发生的事。
乡下的养父母根本不会让她去学堂读书的,偏自打邻居家的哥哥教了她几个字,她觉得那书里散发着墨香,就喜欢认字,于是常常在干活的时候偷偷跑去学堂外面跟着听,也是她天资聪颖,竟然是过耳不忘,又从邻居哥哥那里借来了书自己看,慢慢地认识了一些字,甚至会用树枝在河滩上划拉着写一些字了。
不过这到底是自己学的,难登大雅之堂,走在外面,都不敢对人说她认识字。
是以上辈子,当一群姑娘写福字的时候,她虽然会写,但知道自己写得拙劣,并不敢人前献丑,后来是宁玲珑告诉她,要试着写一写,好让大家伙知道她也是会写字的,她才写了,结果可想而知,众贵女看了,都撇嘴一笑,不怎么作声,也有些表面夸她乡下长大竟然会写字,但其实暗地里那意思,分明是说堂堂一个国公府贵女就这么毁了。
她自是觉得羞耻,曾经苦练书法,不知道写废了多少支笔,终于小有所成。
当下看着大家都铺陈开了纸笔准备写福字,她没动笔。
这辈子当然不能直接把自己的功底给别人看,别人肯定会起疑心的,如今只能装拙,然后想个巧法子取胜了,至于这个巧法子,宁七音早就想好了。
这个时候宁老夫人和顾老夫人正在那里喝着红枣参茶,笑呵呵地听着几个姑娘在那里商量怎么写,宁老夫人见宁七音不说话,便招呼道;“七音不必写了,过来尝尝这红枣参茶,这枣子是并州那里的贡品,宫里头赏下来的。”
宁七音听到这个,倒是有些意外,宁老夫人说这话,想必是怕她不会写出丑,才特特地这么招呼,给她一个台阶下。
但上辈子,宁老夫人并没有伸出这个援手。
她望向宁老夫人,却见宁老夫人笑着颔首,那笑里带着慈爱。
她心里泛起一些暖意,这是她上辈子未曾得到的善意,如果上辈子她这么对自己,自己应该感激涕零的,但是现在,这暖意随之而来的却是辛酸。
这一次的宁七音,并不需要她的援手啊。
宁七音轻笑了下,对宁老夫人道:“祖母,我写字不好看,不过既然是为祖母祈福,我也想试着写写,只怕着姐妹们别笑话我。”
宁老夫人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笑道:“既是要写,那就写吧,都是自家人玩罢了,随意写就是。”
旁边几个姐妹听宁七音那么说,自然也是没想到,宁家二房的宁引卉好奇地道:“原来七音姐姐也会写字啊!”
她今年十四岁,比宁七音小一岁,性子单纯,说这话只是好奇而已,不过她这么一说,顾出晴便道:“七音妹妹长得这么美,想必字也写得好吧。”
她刚才被宁七音借故奚落了一番,心里不痛快:“不如写几个字,让我们见识见识。”
顾出晴也笑道:“是啊,我们就等着七音给我们大展才华了。”
宁玲珑从旁道:“不如这样吧,我们每个人都写几个福字,让人品评下,看看谁写得最好,写得最好的哪个,可以得一个奖励。”
她这么一提议,大家都赞同,又说每个人都拿出一件身上的东西来做赌注。
宁七音身上没什么特别的,顾出悠便指着刚才她得的那块玉佩说:“不如拿这块吧。”
宁七音看了一眼顾出悠,却见她就那么瞄着自己的玉佩,显然是不服气的。
当下心中冷笑,面上却问道:“那出悠妹妹又拿什么出来?”
顾出悠犹豫了下,自颈子里取出一块命锁来,却是道:“这个如何?”
大家见她取下这个,不由暗暗吃惊,本来就是姑娘们一起玩个有趣,不曾想竟然拿这么贵重的物事做彩头。
不过大家看看顾出悠那势在必得的眼神,显然是很有把握的,也就没人敢说什么了。
一时场中气氛竟有些凝重,几个姑娘都暗地思量着,自己能不能出头,不知道到底是谁赢了。
宁老夫人和顾老夫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忍不住笑着摇头:“一个个小丫头们,都要强得很,心气高。”
这么说着间,宁玲珑暗地里轻轻扯了下宁七音的手:“七音,要不然你还是别写了,你到底不比我们,不是自小练的。”
顾出晴和顾出悠对视一眼,暗地里撇嘴,顾出晴笑着道:“怎么,舍不得了?”
顾出悠笑望着宁七音:“还比不比了?”
宁引卉道:“哎呀,七音姐姐既会写,就给我们看看嘛!”
场上几个丫鬟都有些同情地看着宁七音,也有人等着看热闹的,都知道她乡下来的,哪里能和自小耳濡目染的贵女们比拼书法呢!
宁七音抬眸淡淡地扫过一群人,心里明白,都是一些等着看热闹的而已。
她笑了下,却是开口道:“祖母,我记得你这里有些去年的腊梅汁,可否借来一用?”
宁老夫人往日只知道这个好不容易认回来的孙女和自己并不亲近,也就没太上心,今日见她这般,自是意外,多少存了考验的意思,听她这么说,便问道:“你要腊梅汁做什么?”
宁老夫人这里是有一些往年的腊梅汁,是采花炸熟了后,又水浸了淘净,可以解热生津的,不曾想宁七音却要这个。
宁七音笑道:“用来写福字。”
大家一听,这可就新奇了:“写福字?”
宁引卉纳闷:“腊梅汁也能用来写字?”
宁七音道:“我写字并不好看,自然不如诸位姐姐妹妹,不过好在可以讨巧,等我写了,呈给祖母和舅祖母,请两位看看就是了。”
宁老夫人听着这个,倒也不多问了,只让人取来腊梅汁给宁七音,至于顾老夫人,则是颇有些欣赏地望着宁七音。
她看出来了,这孩子是个有主张的,她倒是好奇她能写出什么字来。
其它几个姑娘见此情景,自然是窃窃私语,有好奇地看着宁七音的,有鄙薄地撇撇嘴的,更有人暗地里抿唇笑。
宁玲珑心里是颇为不屑的,宁七音这到底是做什么,她以为写字是做菜吗,还腊梅汁,她怎么不要一些菜汁呢?
不过她却没说什么,只笑了下,还能说什么,等着宁七音出大丑,好让她知道,这是国公府邸,不是你乡下,写字的是墨汁,不是腊梅汁。
宁七音当然知道旁边不少人都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毕竟她是乡下来的,她的行事一旦出格就惹来笑话。
当下也就不多说什么,将腊梅汁和墨汁混合了,之后蘸着,一笔一划写起来,其它姑娘也都低头写自己的福字。
过了一会,顾出悠率先写完了,她拿出来给两位老夫人看,两位老夫人自然赞叹连连,都觉得这字好。顾出悠面上自然有些得意,她写字是下过功夫的,若论起这个,一般人自然比不上。
很快顾出晴也写完了,不过她写得一般般,两位老人夸了夸,便没多说什么,她便有些失望,咬着唇坐在一旁,不怎么吭声了。
其它几个很快也陆续写完了,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宁玲珑写得字颇为出彩,被顾老夫人多夸了几句。
宁玲珑打眼看过去,觉得自己的应该是最好的了,或许能选上,若是真选上,那她在孙女里面就一下子不一样了。
她不由淡淡地瞥向了宁七音,只见宁七音刚刚写好,正在吹干上面的墨迹。
她能写出什么样的来,写字这种事,没几年功底是不行的,她在乡下,便是勉强认识几个字,也练不好的。
其它人也都注意到了宁七音,都有些好奇宁七音写的,有人暗暗地瞄过来。
宁七音没理会众人,径自拿着,呈到了宁老夫人和顾老夫人面前。
宁老夫人笑着接过来,结果一眼扫过去,顿时被惊艳到了。
“这,这是?”
顾老夫人看过去,也是诧异不已。
“这是你刚刚写的?这是怎么写出来的?”
两位老夫人竟然是这般反应,众位姑娘都疑惑了,纷纷探头去看,甚至有那距离近的嬷嬷丫鬟也都忍不住抻着脖子看过去。
大家看到那一幅福字,不免都惊到了。
原来这福字写得四平八稳,古朴端庄,不算多么出彩,但也绝对不差。
然而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些字,竟然散发出淡金色的光芒,仿佛镀金一般。
怎么会有这样的福字?
其它一众姐妹们看到,也是心中暗惊,看看宁七音的福字,再看看自己的,顿时显得自己的黯然失色。
顾出悠脸色变得难看了,狐疑地看着宁七音,这是什么巧招?
至于宁玲珑,则是暗地里蹙眉。
宁七音,这到底是怎么了,突然出来这么多花样?!
☆、第6章
第6章绿屏告状
一时之间,宁老夫人和顾老夫人赞叹连连,笑得合不拢嘴:“这个好啊,看着像是带了佛光。七音是怎么写出来的?”
周围的几个姑娘听到这话,自然不免酸涩,素日爱笑的宁玲珑更是笑都笑不出来了。
其实真细论起来,宁七音的那些福字未必比得上几个姑娘的,可是她讨巧啊,她真能讨巧,竟然用这种法子!
宁七音自然注意到了一众姑娘脸上的表情,那是相当精彩。
她轻笑了下,却是解释道:“我们乡下有一位老先生,过年时候给大家写对联就是这么做的,据他说,这来自于前朝大诗人苏先生的《物类相感志》,里面曾记载说,用腊梅汁浸在墨汁之中写字会发光。他写出来的对子确实好看,贴在墙上发着光,月亮一照就更好看了。”
她这么一说,两位老夫人全都稀罕不已,夸赞宁七音博学,顾老夫人甚至笑着道:“我早年也是跟着读过书的,竟不曾读过这本《物类相感志》,远不如七音渊博,竟懂得用如此巧法。”
宁老夫人对于这个孙女心里自是满意,不过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笑望着那闪了金光的福字打量,看得出是颇为赏识的。
这么一来,旁边几个姑娘心里就都不是滋味了。
她们也都是燕京城贵女,自小喝金汤品玉露,饱读诗书,结果如今被一个刚进城的乡下丫头这么比下去了,谁心里能舒坦?小姑娘家,平日比比裙子钗黛,还爱在琴棋书画上争个长短,平时也没什么大事,这就是正经事。
顾出悠原本觉得自己写得最好的,不曾想竟然被宁七音抢了这个风头,自然是心里不痛快得很,站在旁边,突然就来了一句:“我们只知道一心低头读书习字,倒是不知道这种奇技淫巧,也是见识少了。”
这话就透着酸意了,仿佛宁七音不务正业似的。
宁玲珑自然也有此意,听到这个,心中真是暗暗痛快,不过却故意道:“没办法,七音一直在乡下,乡下怕是只能学这个了。这不能怪她。”
大家听着这话,自然都听出了别扭,明里是帮宁七音说话,其实暗地里就是贬损宁七音。
宁七音闻言,淡淡地瞥了一眼宁玲珑,却是笑了:“没办法,也是我时运不济,明明生在公府高门,却长在乡下,自是没有玲珑妹妹命好。”
宁玲珑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直接这么说。
宁玲珑不是宁家的亲生女儿,是当年错养的,大家都知道,但不会明着提出来,毕竟打人不打脸,结果宁七音竟然当着面这么揭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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