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酒抿着唇角指了指走廊对面的茶室。
门是开着的,只要她下楼从这里走过,屋里的人一定看见。
陈羁懂了。
他又低头,注意到林知酒头发上,那只很大的酒红色蝴蝶结。
陈羁就又想起她刚才穿着的白雪公主睡裙。
这也太像了。
林知酒拉着她站到自己右侧,本人则缩着动作借他作掩护。
“快走,这样他们都看不见我。”
陈羁说:“早饭吃了再走。”
林知酒拍拍自己的包:“我带了。”
陈羁看了看那个容量并不客观的小包,不知道放一只手机还有没有别的空间。
林知酒:“好好好,那等会儿你去帮我偷一块三明治。”
陈羁:“……”
谁的家啊,还偷?
“赶紧走吧。”林知酒推搡。
这回陈羁也没再耗着了。
他自然地抬脚,而在自己家的林知酒,则做贼似的躲在他身侧。
等逃离茶室视线范围,林知酒才终于拍拍胸脯松口气。
陈羁去拿了一块包好的玉米滑蛋虾仁三明治。
等回来,林知酒拉着他就往外跑。
风风火火的。
张姨在后面喊:“跑慢点酒酒,别摔了!”
林知酒头也不回,大声回:“摔不了!”
张姨和老赵乐呵呵地说:“怎么还和没长大似的。”
老赵也笑:“这画面都多少年了没变过,除了这俩小孩长高了,我看没区别。”
“可不是。”
出了大门,林知酒才停下。
拍拍胸口缓口气。
陈羁打开包着一层保鲜袋的三明治,拆好后给她递过去。
林知酒接过,咬下第一口时却“咦”了声。
“怎么了?”
林知酒低着头,脚在地上点了两下。
陈羁便也顺着垂眸。
地上两双脚,穿着同色同款的鞋。
除了一大一小,没有任何区别。
Dior联名的AJ。
两人的的确确,没提前约好。
林知酒在陈羁低头的一瞬间轻快地跳过去,从面对面改为和他并排。
她嘴里咬的那一小口吃的还没嚼完,却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哇,你偷偷和我穿情侣鞋。”
陈羁眉梢扬起:“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第一次下楼就看见我穿的什么了?”
林知酒:?
“上楼换个衣服那么长时间,原来都是为了和我穿一样的。”
林知酒:??
他伸手,在林知酒后颈按了一下,又顺着这个动作把人圈着脖子拉进自己怀里,一边往车停的地方走,一边还说:“白雪公主的裙子其实也挺好看,不换也行。”
林知酒:???
“那是睡裙!”林知酒大声强调:“我当然要上楼换衣服!”
陈羁:“哦,是吗?是睡裙吗?”
“当然是!!!”
林知酒好生气,手里的早餐都不惦记着吃了。
陈羁打开车锁,又拉开副驾的门,让林知酒坐进去。
林知酒不动,瞪他一眼。
陈羁眼底的笑更明显了。
“逗你的,上车吧。”他妥协道:“是我偷偷换的好不好?”
林知酒开口:“你真的太讨厌了,怎么可以一直这么讨厌?”
也不给陈羁说话的机会,又紧接着说:“你这样的人,有女朋友真的很奇怪。”
陈羁眉心一跳。
便听见她说:“也就我才这么好,愿意包容你了。”
陈羁舒口气:“是,公主殿下。上车吧,公主殿下。”
林知酒哼一声,上车后坐在副驾啃三明治。
她忽然想起,据说很多人都不喜欢别人在自己车里吃东西。
陈羁这种爱车的,应该更注意吧。
但是,这事儿她在陈羁车上,好像已经干了好多年。
林知酒转过头,小口嚼着,咽下去才轻声问:“我要是把面包渣渣掉你车上怎么办?”
陈羁打方向盘,像是随口说:“吃你的,送去保养的时候都会清扫。”
林知酒“哦”了一声。
陈羁抽空看了她手上那才咬了五分之一不到的三明治,说,:“赶紧吃吧,猪。”
林知酒才刚扬起的眉毛瞬间拧了起来。
虽然陈羁那一声“猪”,音调又轻又上扬着,严格来说更像是一声亲昵的称呼。
每次都这样的。
“你干嘛老这么叫我?谁是猪?你才是猪。”她有些委屈地说:“人家别人男朋友,谁会叫自己女朋友猪?”
林知酒目光哀哀地望着陈羁:“我都很少喊你四个马了,你没发现吗?”
陈羁顿了下:“发现了。”
林知酒:“那你不许喊我猪。”
陈羁:“嗯。”
林知酒又说:“我不管,你给我改个名字。”
“好。”陈羁想了下:“你想要什么样的?”
林知酒眼珠转了转:“人家都喊叠词的,叠词都很可爱。你看,我也喊你羁羁,是不是听起来就很可爱?不过我爷爷他们也会喊我酒酒,你得换个不一样的。”
陈羁:“什么?”
林知酒想了下:“那就宝宝吧。”
陈羁:“…………”
林知酒看他这一言难尽的表情,顿时不乐意了。
“你不想喊?”她又像是委屈了,“你连这么一个普通的称呼都不想喊我。”
声音又小又轻,变成猫也一定是最会撒娇的那一只。
陈羁好一会儿才说:“能不能换一个?”
“就要这个。”林知酒坚定。
陈羁觉得自己头开始疼了。
他是习惯了李雪茹喊了他和陈放那么多年没错。
但这也是万般无奈后的妥协结果。
太腻歪了。
被动承受是迫于无奈,主动开口就是凌迟处死。
林知酒在他耳边说了一路。
论证完这称呼在小情侣之间多么普遍,又开始威胁他不喊就分手。
陈羁就这么扛了一路。
等到和孟觉他们约好的会所时,他的女朋友还没放弃。
林知酒坐在车上不下去。
“你不喜欢我,我看出来了。”她一字一句地说。
陈羁:“……”
他绕过副驾,解开安全带,直接把人抱下来。
车门都是用脚踢上的。
林知酒就势揽住他的脖子不松手。
“你不喊我不下去。”
陈羁望一眼这青天白日来来往往的人,“你确定?”
林知酒郑重点了下头:“确定。”
陈羁便就着这个公主抱的姿势往前走了几步。
林知酒这回还真连被看也不怕了。
她捏住陈羁一只耳朵:“喊我宝宝嘛,喊一声,就一声也不行?你怎么这么绝情?”
“我好伤心,这算什么男朋友,你都不喊我宝宝,我也不喜欢你了。”
“我不喜欢你,分手吧,渣男。”
陈羁彻底没办法了。
也扛不住了,他停住脚步。
“别闹了,宝宝。”
声音无奈又低沉。
林知酒动作也僵住。
只觉得这一声从陈羁嘴里喊出来,她真的,太喜欢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俩怎么这么腻歪(啊!
第66章甜梨
因为陈羁这一声,林知酒花了好长时间消化。
就连耳朵,也因为蔓延而上的热意变得微红。
她搂着陈羁的脖子,把自己的脸埋在她颈窝。
也管不了来往的人看不看,在这一刻都可以当不存在。
“你能不能,再喊一次?”林知酒小声在他耳边说。
陈羁拒绝:“不喊。”
林知酒都快求他了:“再喊一次,就一次。”
她埋着脸看不见别人,陈羁却是被行人的目光轮番行注目礼。
“你抬头看看?”他说。
林知酒不上当,“我不抬。”
陈羁叹气:“那先下来?”
“下来你就喊么?”林知酒和他讲条件。
“嗯。”
听见这一声承诺,林知酒终于舍得从他身上下来。
站立在地上时,却还是第一时间抱住陈羁,贴着他的肩,只露出一双眼睛。
能遮住脸,就绝不露出去。
只是,天不遂人意。
还未听到第二声宝宝,先听到了常昼擂鼓鸣金般的嚷嚷声。
“干嘛呢!你俩干嘛呢!陈羁你能不能撒手?要不要脸?”
林知酒:“……”
说一句气氛破坏王者也不过分。
“能不能小点声?还不嫌丢人?”路迢迢踹了常昼一脚说。
“怪我?你怎么不说说这俩闹心玩意儿?”
“你也没省心到哪里去。”
“嘿,我说路姐,你最近吃炮仗了啊?”
“行行好,赶紧闭嘴吧。”孟觉头疼地说。
林知酒拉住陈羁:“我们快进去,他俩好丢人。”
路迢迢:“……”
常昼:“…………”
还有这种先发制人?
来的地方是家私人性质的俱乐部。
什么都有,吃喝玩乐俱全。
离饭点还差点时间,几人就先去打台球。
陈羁和孟觉先。
剩下三人在旁边的沙发上坐着。
服务生送了几杯饮品,路迢迢给林知酒递了杯,也刚好看到她和陈羁脚上一模一样的鞋。
“啧,情侣鞋都穿上了。”
常昼听见,“我服了,你俩怎么这么腻歪啊?以前追着打的那俩人去哪了?”
林知酒脚往前一伸,也不管常昼说什么,“我的鞋好看吗?”
常昼嘿嘿一笑:“实不相瞒,我也买了,改天你跟哥也穿个情侣鞋。”
话音刚落,一只球飞过来,不偏不倚地砸进他怀里。
常昼吸气,装模作样倒在沙发上。
“我就那么一说也不行?”他无语地说:“以前没看出来你还这么霸道。”
明显是对陈羁说的这话。
路迢迢道:“你活该呗。”
林知酒一笑,被常昼把那颗球塞进了手里。
“酒啊,以后就靠你治他了,有空的时候,记得帮哥打他,这东西,就当是提前给你的荣誉徽章。”
林知酒接过,扬眉说:“我一直都治他的。”
球桌边的两人同时一笑。
轮到陈羁,擦了点巧克粉,他弯腰俯身。
球杆要打出去的瞬间,孟觉开口:“小酒知道你出国的原因吗?”
这杆歪了。
没进。
他音量控制得很好,只够他和陈羁听见。
陈羁起身,扫了眼满脸云淡风轻的孟觉。
轮到自己,孟觉笑着拿起球杆:“还真是治你。”
陈羁问:“有意思?”
孟觉打出去一杆,顺利进袋,主球的位置也很好。
他笑道:“胜之不武也是胜,我比较在乎结果。”
一局结束。
孟觉果然赢了。
陈羁来换常昼时,常昼还不信:“你输了?你居然输了?”
“赶紧去,别废话。”陈羁面无表情。
常昼拎着自己的球杆起身,大有种孟觉给他出了口气的感觉。
陈羁在林知酒身边坐下,拉过林知酒的手,喝了两口她手里的果汁。
“我还在这儿呢。”路迢迢提醒。
陈羁望了她一眼,然后说:“哦。”
路迢迢:“……”
林知酒笑得靠着陈羁的胳膊。
“收敛一下,OK?”路迢迢嫌弃地说:“照顾一下我这只单身狗的感受。”
“得一个多月了吧,你还没进展?”林知酒问。
“四十六天,等会儿到十二点,就整整零十八个小时。”
她说完,就从包里拿了几张票。
“喏,给你们两张。”
林知酒接过来看,是国内某男团演唱会。
VIP票。
包里还有三张。
路迢迢看她不解的眼神,直接说:“是姜未予他们团,12号晚上的,记得来。”
林知酒有些惊讶:“你竟然还没放弃?”
路迢迢叹息:“我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
说着最倔强的话,叹着最无奈的气。
林知酒赶紧摇头坚定说不是。
喝酒是必然要喝的。
就算是平时聚会,除却林知酒,其他几个都要喝上几瓶。
遑论今天这么特殊。
吃完了饭,战场就直接转移到了飞云湾。
常昼和孟觉去酒柜挑酒。
陈羁这儿,有一间专门存着各类酒的房间,是个小型恒温酒窖。
两人还说要专门挑几瓶贵的要死的。
陈羁连拦都没拦。
他和林知酒在吧台挑酒具。
林知酒偷偷问他:“他们把好酒都给你喝完了怎么办?”
陈羁挑了个醒酒器,然后才悠悠地说:“那怎么办?你去帮我拦着?”
林知酒摇头:“我才不,我等会儿也要喝的。”
陈羁扫了她一眼,林知酒立刻道:“就喝一点点。”
说着还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一下:“就这么一点。”
陈羁说:“林知酒,你这毛病到底哪儿来的?”
“干嘛喊我全名?”林知酒瘪嘴不乐意:“上午我还是你的宝宝,现在就不是了吗?你这个渣男。”
“……”陈羁放下手里的东西,低下头:“行,你告诉我酒量不行还成天惦记着喝的这臭毛病到底怎么来的,嗯?宝宝。”
gu903();这话刚说完,陈羁就发现,面前的人,那双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上曾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