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那我们现在就去,越快越好。”
两人打定主意,当即沿着长廊疾步前行,穿过假山花园,一路来到乔云铮所说的那座亭子。
月光下,朱漆亭子的四方檐角都挂了铃铛,被风一吹摇晃轻响,莫名阴森渗人。
傅蓝屿站在亭内,仰头四顾,寻找可能启动机关的角落。
她忽听乔云铮轻声提醒:“蓝妹,在这里。”
他比她高,相对看得也就更清楚一些。
檐角悬挂的四串铃铛,其中一串除了铃铛,用红绳以奇怪的缠绕角度,系了一枚细长形状的金属钥匙。
他如法炮制,再次抱起她将她举起来,让她抬手触到了那枚钥匙。
绳扣非常刁钻难解,最可恨的是用匕首还割不断,只能徒手来解。
傅蓝屿反复试了很多种方法,半天都没解开,她往下一看,见乔云铮仍稳稳抱着自己,完全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你手累不累?要不先把我放下来。”
“不累。”乔云铮慢条斯理地回答,“你这点体重羽毛似的,我还会累?”
“这钥匙不太好解,有点难,可能还得等一会儿。”
“没事儿。”他含笑道,“毕竟平时抱着你的机会不多,再多抱一会儿我也不在乎。”
结果他话音未落,听得傅蓝屿突然“咦”了一声,最后那根红绳松开,钥匙掉在了她掌心。
她眉梢轻挑,垂眸一瞥:“看来你的机会又没有了。”
乔云铮很配合地叹了口气:“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两人拿了钥匙,开始在亭子里寻找能插钥匙的地方,柱子没有,长椅没有,正当傅蓝屿打算研究研究亭子上方的位置时,乔云铮拍了下她的肩膀。
“低头。”
她依言低头,发现他所指的方向,月光照映处,亭子的地面上,仔细辨认,可以看出一个长方形的小孔,正与钥匙吻合。
她俯下身,认真摸索,试探性将钥匙插了进去。
钥匙轻轻旋转。
谁知下一秒,脚下地面震动,猛然朝两侧分裂开来。
两人来不及闪避,登时双双朝地底坠落。
第64章水牢
在钥匙插进亭中方孔的一刹那,傅蓝屿和乔云铮猝不及防,登时随裂开的地面向下坠落。
强烈的失重感传来,乔云铮反应极迅速,他单手将傅蓝屿揽进怀里,紧紧护住她的头部与腰部,直至重重触地。
傅蓝屿跌在他胸口,丝毫没有受伤,她紧张抬眸,忙着去扶他。
“没事吧?摔伤了吗?”
乔云铮被摔得骨骼生疼,他晃了晃发晕的脑袋,缓了一会儿,这才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没事,还好这里不算太高。”
看样子,这就是画上所指的“长亭水牢”了。
环境漆黑,仅能凭借从头顶照进的那一丝月光勉强辨认四周,傅蓝屿半跪在地,抬手在墙壁上摸索着,发现墙壁由石砖砌成,和地面一样潮湿滑腻,布满了青苔。
空间不宽不窄,刚好能容两个人通过,她起身,和乔云铮牵着手并肩前行,走了几分钟,见两侧开始错落地点起了壁灯,虽说光影昏黄暗淡,却总算是能看清前方的路了。
……不过这也不是特别令人愉快的事情。
当他们转了个弯,又下了个斜坡,来到稍微开阔一点的平地时,见远处路的尽头,摆放着被铁制器具架起来的一盆火,那火盆里不晓得装了什么,火焰鲜红,熊熊燃烧得极有气势。
而通往火盆的这条路上,歪歪扭扭倒着五具尸体——又或者说不是尸体,而是五具衣衫破烂的骷髅骨架罢了。
乍一看,这仿佛是什么神秘的祭祀仪式一样。
傅蓝屿的记忆力一向超群,她蹙眉上前,认认真真将骨架挨具察看,最终得出结论:
“是喜娘的尸体。”
没错,其中一具的衣服她有印象,正是游戏开始当晚,自己房间里那位阴气森森的喜娘。
紧接着乔云铮也认出来了,另一具骨架是进过他房间的喜娘。
五具骨架,对应着五间房的喜娘。
果然,这宅子里没有人,npc也是鬼变的。
傅蓝屿走上前去,探头往火盆里看了看。
火盆固定在铁架上,铁架深嵌在地里,既然分不开,也就没了打翻火盆的可能性。
但经验告诉她,火盆里绝对有东西。
“云哥,匕首不够长,我需要个称手的工具。”
乔云铮明白她的意思,他俯身,直接把一具骨架的左臂给折了下来,远远抛给她。
“接着。”
傅蓝屿一伸手稳稳接住,她用这截臂骨,在火盆的灰烬里来回翻找,最终从深处慢慢扒拉出了一枚钥匙。
这局游戏,乱七八糟的钥匙真的很多。
那钥匙被火烧得通红,却没变形,只是烫手。
她隔着衣服捏住钥匙顶端,递过去给乔云铮看。
“这可能是用来开启水牢的。”
路的尽头,那扇铁门并未上锁,拉开便可见到水牢的全貌。
四面可供落脚的地方只有半尺来宽,中间被坚硬的铁网锁住,靠近门口的位置是一处锁孔,正与傅蓝屿手中的钥匙吻合。
而当傅蓝屿拧开这把锁的同时,铁网猛然下陷,溅起不小的水花。
水牢里蓄满青绿色的水,目测足有四米来深,冰冷又肮脏,且露出水面的墙壁上,悬挂着不少生锈的细铁链。
谁也不了解水底藏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在游戏里存在即合理,所以水底必有线索。
可想而知,不会水的人来也是白来,过不了这一关。
乔云铮和傅蓝屿专门学过游泳,都通晓水性,但这种事,乔云铮是不可能让傅蓝屿亲力亲为的。
他习惯性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嘱咐:“你留在上面望风,我潜下去找一找。”
傅蓝屿显然不太放心:“还是我下去吧,感觉不太.安全。”
“你都知道不太.安全了,我还能让你去吗?”乔云铮笑了,“在白金局里没有容易的事,但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没问题的。”
说完,他也没再给她反对的机会,果断转身跃进水牢,一个猛子往水底扎了进去。
水面接连泛起波纹,能看得出他正向更深处游去。
傅蓝屿蹲在门边,眼神一瞬不瞬追随着波纹的去向,生怕他出个什么闪失,随时准备接应。
然后她忽听身后有轻微脚步声传来,像是有谁在暗中接近。
她神色一凛,当即闪身避让,下一秒,锋利匕首堪堪擦过她的脸侧。
来人是那对同屋结盟的黑白双煞,黑衣男和白衣女。
黑衣男持刀指着傅蓝屿,笑容里透着阴狠与势在必得。
“别乱动啊小姑娘,二对一你毫无胜算,否则利器无眼,我可不保证能做出点什么来。”
傅蓝屿后退一步紧贴墙壁,目光在他二人身上,冷静地来回打量。
“二位跟踪我们多久了?还真是会捡现成的。”
“兵不厌诈,在游戏里还讲究什么公平公正,只要能赢就行,你该羡慕我们运气够好。”
“的确,我的运气就从来都不太好。”
这时,独自靠近水牢,往下察看的白衣女,有点不耐烦地转过头来。
“还废什么话啊?直接杀了她,这就剩三个人了,到时咱俩和水下的那个谈判,怎么都容易。”
黑衣男未置可否,他看向傅蓝屿:“小姑娘,你也听见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游戏只能活三个,你盟友在水下拿着线索,比较占优势,那我们就只好从你下手了。”
傅蓝屿平静摇头:“不,其实也有另外的法子。”
“……什么?”
“比如我可以先杀你的盟友。”
话音未落,她蓦然身形急转,闪电般冲向白衣女,当机立断将对方一脚踹下了水牢,随后自己也紧跟着跳了下去。
水牢里的脏水凉意刺骨,她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下,反手从腰后拔出了自己的匕首。
她像条灵活的游鱼,破浪前进,一把抓住了白衣女的衣领,将对方拖到了自己身边。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白衣女猝不及防跌落水中,来不及反应,接连呛了好几口水,正手忙脚乱地平复呼吸,结果尚未反击,只觉腹部一凉,傅蓝屿手里的刀,已经攮入了她的身体。
鲜血透过衣料,丝丝缕缕蔓延开去,将附近一片水面染成通红。
疼痛激发了白衣女的求生欲,她咳嗽着,咬牙切齿去掐傅蓝屿的脖子,想和傅蓝屿同归于尽。
傅蓝屿没给她这个机会,顿时又是一刀,并就势抬手,揪着头发将其用力按进了水里。
白衣女的挣扎越来越弱,最后彻底沉入水底,没了动静。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乔云铮穿水而出,在抹去脸上水迹的瞬间,目光就准确锁定了不远处的傅蓝屿。
“蓝妹?”他意外道,“你怎么也下来了?”
没等傅蓝屿回答,他一转视线,看见了仍站在水牢门外的黑衣男,登时了然,脸色骤沉。
“说来也怪,我们今晚好像总是被人跟踪。”
“谁说不是呢?”傅蓝屿和他对视了一眼,又冷淡看向黑衣男,“先生,很遗憾,你盟友没了,剩下咱们三个人,或许可以平心静气地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事实摆在眼前啊。”黑衣男蹲在水牢边缘,单手扶着铁门,似笑非笑地开口,“她死了没关系,咱们可以形成新的结盟,到时候把另外两位玩家一杀,过关也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你还真是想得开。”
“反正跟谁结盟都一样,能通关就OK,这是游戏里必备的智慧和态度。”黑衣男说着,淡定伸出手来,“二位,水底下有什么线索吗?分享一下,合作得有合作的诚意,否则你们一直泡在水里,我一直等在岸边,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对不对?”
潜台词是他就在岸边守着,见不着线索,绝不可能放两人上来。
然而打开水牢的钥匙,目前还插在锁孔里,只要黑衣男拿到线索,他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会直接把水牢的铁网重新锁上,将两人活活溺死在水里。
能活到白金局的人,能有多善良?
如果在这里能得到线索,还能轻松解决两名玩家,全局还剩三人,幸存者的名额就算确定了,对黑衣男来说,这是极划算的买卖,何乐而不为?
半晌,见傅蓝屿和乔云铮保持沉默,黑衣男的笑意逐渐收敛,眼神里慢慢沁出一丝冷意。
“我看出来了,二位这是不信任我呢?”他慢条斯理地说,“咱们这样僵持着毫无意义,万一我耐心耗尽了,干脆把这水牢的铁网锁上,你们就连最后的生路也没了,何必呢?”
乔云铮微笑:“我把水底下的线索给你,你也同样不会给我们生路。”
“你们至少可以赌一把,毕竟单枪匹马不靠谱,我还是需要队友的。”黑衣男话锋一转,“再者说,你们现在难道还有跟我讲条件的资本吗?”
“你说得对,是没有。”乔云铮缓声道,“那我们稍微各退一步吧,我把线索给她,你看完线索之后放她上去,别为难一个姑娘。”
黑衣男饶有兴致地挑眉:“真难得,在白金局居然还能看见像你这么谦让的人呢?”
“过奖了,或许你看完线索会改变主意,觉得非跟我结盟不可。”
“那我就真得看看了,行,我答应你,肯定会放她上来。”
乔云铮点头,他从腰间取了一件东西递给傅蓝屿,那东西被水挡住一半,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但似乎有点光泽。
水很冷,傅蓝屿的双腿像是有些冻僵了,游泳的速度也慢了不少。
她一路游向黑衣男,却在靠近他,即将把东西递给他的瞬间,忽然露出惊慌的表情,身体也向水下沉去。
她直接一头扎进了水底。
黑衣男没料到这剧情发展,伸出去的手尴尬停在半空中。
他下意识想低头察看,转瞬又忽觉不对劲,但已经迟了。
乔云铮猛然抬手,扯下了悬挂在墙壁上的铁链,高高抡起直击黑衣男正脸。
那铁链比普通铁链要细一些,霎时缠住黑衣男的脖子,因惯性还绕了两圈。
乔云铮向后仰身,发力将铁链抻紧。
谁知黑衣男的力气也不小,他单手撑着铁门与乔云铮抗衡,另一只手扯着颈间铁链,拼命想要解下来。
……可他忘记了,水下还潜伏着傅蓝屿。
千钧一发之际,在水下憋着一口气的傅蓝屿,突然毫无征兆从水底跃出,双手准确扯住他的脚腕,配合乔云铮一起将他拖下了水。
水花四溅。
黑衣男确实不是好惹的主儿,哪怕经过这么一折腾,那把匕首也仍旧牢牢攥在他手里。
他在落水的瞬间,目露凶光,刀锋划过水面,直刺傅蓝屿喉咙要害。
傅蓝屿双腿在墙壁上一蹬,借势躲开,与此同时,乔云铮已欺近身前。
乔云铮将铁链往黑衣男脖子上又缠了一道,反手勒紧,另一只手钳制住了黑衣男持刀的手腕。
傅蓝屿再度潜入水下,手起刀落,正扎在黑衣男大腿上。
这一下应该是扎破了对方的大腿动脉,血流得又急又狠,黑衣男身体一瞬绷紧,眼底充满了愤怒,以及难以遏制的恐慌。
“你们……你们不得好死……”
“先生,这不算什么诅咒,是我们共同的命运而已。”
傅蓝屿收刀,没再恋战,迅速抽身而退,朝岸边游去。
乔云铮松手,将黑衣男和铁链一起推向远处,自己则紧随其后。
两人翻身爬上岸,果断拉起两侧的铁网,转动钥匙,重新锁上了水牢。
水面的暗红颜色,更深了几分。
铁门合拢,隔绝了面前狼藉的场景。
这水底又添了两具新的尸体。
第65章入喜棺
虽说现在是夏天,但地底温度还是一样的阴冷。
傅蓝屿和乔云铮浑身湿透,一路拧着衣服上的水,快步走向水牢出口。
傅蓝屿一边走,一边端详掌心那块玉佩。
那的确是一块白玉玉佩,是乔云铮从水底某个没上锁的箱子里拿到的,玉佩背面刻了朵凤仙花,正面刻了三个字:盼君归。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