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那皇帝屏气凝神的望了人许久,眼神深远而又复杂,让人一眼看上去,很难摸清他的情绪。
就这样良久,赵悯生才瞧见人淡淡的吐出一口浊气,略显疲惫的朝着他慢慢招了招手。
来,你过来,离朕再近一点,让朕好好看一看你。
赵悯生明白,这人之所以露出这副神态,是因为他方才的神态,让人想起她的母妃来了,于是便十分配合的走上前去,在离人更近的地方,安静的站下。
昂首抬头的对上人的眼睛,方便人进一步的观察,好从而寄托他那突如其来的哀思。
唉,转眼间你已经成年了,自从你母妃病逝后,这许多年来,是朕没能照顾好你,是朕害你吃了这许多年的苦。
那皇帝瞧着眼前的赵悯生,一番话说到最后,甚至已经有了些许的哽咽,看上去实可谓是情真意切。
殿中的乐器已经被宫人撤下,谢渊站在人身后,眼瞧着身前赵悯生的背影,听着那皇帝的话,心中不由的便泛起一阵心疼。
赵悯生这些年来所受苦楚,旁人远不能想象,又怎么能是他这个当父皇的三言两语,便能安抚的。何况今日,若非是赵悯生殿中击缶,勾起了皇帝些许的回忆,这些话只怕是他这辈子都想不起来说。
罢了,你如今也已经成年,虽还未纳妃,但朕特赐你一处宅院,准你出宫立府,便当是对你的补偿吧。
那皇帝说至此处,面色已经微微有些缓和,言语之中也不似方才那般伤感,立府这事与其说是补偿赵悯生,其实到更不如说是安抚他自己,安抚他自己对人突如其来的愧疚之心。
不过赵悯生倒不在乎这些,这么多年来,他早已将这父子之情看透,如今这人的这番自我感动,在他眼里远还不如准他单独立府这事要来的实惠。
如若能够出宫自立府邸,那么以后珍妃与皇后要在想借赵悯生来做文章,便不再像如今这般简单了。
况且立府以后,平日里他若是再想找谢渊,也就方便多了。
赵悯生当即跪下谢了恩,正当他听着周围人的奉承,跪在地上暗自默默的,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的时候,身后的人群之中,却突然间传来了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
不就是击个缶吗,本王府中的舞姬乐师们都可以,有什么可夸耀的。
第24章
此等声音一出,在座所有人的眼睛,便都齐刷刷的盯在了陵王的身上。
他本人正与赵宁激烈的辩驳着,周围人都在忙着奉承,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略显嘈杂,他正说到情绪激动之处,声音稍有放大,也没太察觉。直到说完这话,忽然间周围所有人全都齐齐的停下来看他,赵宁这心里才忍不住咯噔一下,暗叫了一声不好。
赵宁坐在一旁瞧着陵王如今面色惨白的模样,略显得意的朝着人晃了晃酒杯,忍着笑意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蠢货。
高台上的那三位,脸色皆是不大好看,皇帝方才正陷在自我感动的情绪之中,陵王此时此刻说出这么一句话,实可谓是实打实的撞到了枪口上,就连坐在人边上的皇后,都不由得皱了眉,怒气冲冲的瞪了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一眼。
这小子实在是太过不知轻重,如今这场面下竟也能说出这样一句话,让她这个做皇后的,即便是像要保全他,都不知要如何替他开口。
赵悯生此时正跪在殿上还未起身,他心知陵王虽然仗着身后有皇后撑腰,一向胆大妄为却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公然挑衅天威,说出这般不讨好的话。
如今这般定是有赵宁在一旁煽风点火的功劳,不过既然事已至此,那赵悯生也不介意再帮着人火上浇油一把。
想到此处,赵悯生跪在殿上,只略微低下头,稍稍酝酿了一下情绪,而后再抬起头时,便已经微微有些眼眶发红,似有万般委屈无处言说了。
皇兄所言极是,皇兄贤能,这些雕虫小技,自然看不入眼,可悯生愚钝没什么可以拿出手来让大家瞧的,只好击缶伴奏,以此来博父皇与太后一笑。
赵悯生说着,又将眼睛从皇帝的眼神中移开,自上而下的低下来,一直低到了他身前的地板上,故意营造出了一种怅然若失之感。
皇帝此时的心绪尚还停留在对他的愧疚之上,猛然间瞧见他这副模样,心中自然对人更加迁怒,而赵悯生的说辞却依然没算完。
做足了情绪,赵悯生略微喘了口气,紧接着便又继续盯着地板说了下去,意图将这件事情推向另一个高/潮。
皇兄拿悯生与舞姬相比,悯生并无怨言,你是我兄长,悯生并非开不起玩笑之人,可此时我与谢督公合奏,皇兄如此言语,岂不是让我连累了老师,一同成了舞姬乐师之流。
赵悯生说罢,便偷偷的用眼角余光瞧了人一眼,那陵王此时坐在座位上,面色惨白,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已然爬了一片。
赵悯生这话无疑是愣扯着他的话茬,往谢渊的身上引。而谢渊又是太后的人,这陵王顺着赵悯生的话接着向下思及此处,不由又是心上一惊,冷汗连连。
让你方才嘴贱,活该。
赵悯生瞧着赵展那一副惊惧的样子,心中暗骂了人一句,而后才又将心思放在了如今的局势之上。
那皇帝此时的火气,可谓是被赵悯生拱到了极致,瞧着陵王如今那样子,双眼瞪得像是铜铃,瞧起来好不吓人。
皇后就坐在人身边,瞧着人如今这模样,心中也是焦急,她自知自己的儿子闯了大祸,触怒龙颜,只怕今日难逃责罚。
可如此场面,她已然很难张口替人辩解,如今又赶上赵悯生趁机火上浇油,若她在此时贸然开口,只怕就连自己都会引火烧身,受人牵连。
那皇后在一旁偷偷用余光看了人许久,却一直都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开口,直到赵悯生一席话说完,那皇帝气极以手一拍桌子,她才终于从席位上站起身来,走到台下,跪在了赵悯生的身旁。
陛下息怒,展儿他也是吃多了酒,一时糊涂,才会与淮王开出这种不合时宜的玩笑来。
那皇后本是西陵送来和亲的,比起大楚本国的女子来说,她身材更加婀娜窈窕,一静一动宛如媚态天成,赵悯生的戏虽然足,可若是论起楚楚可怜来,他比这些后宫妃嫔还真是差着一大截。
陛下,今日除夕展儿固然有错,但也请您看在臣妾的面子上,姑且饶了他这次吧。
那皇帝说到底,对于赵悯生也并没什么真切的感情,方才会因其而如此生气,也完完全全是出自于他内心之中的自我感动。
如今皇后站出来一替人求情,将他的这种情绪稍一打断,皇帝回想起自己对人平日里的感情与爱护,一时间想必便也不会过于重罚了。
赵悯生瞧着皇帝眉眼之中的细微表情,心中对其便已经有了定论,但好在他方才提前想到了这一层,提前将人的火气拱了起来,如今即便是皇帝火气渐消,也依旧是骑虎难下。
罚的太重,自己瞧着难免心疼,可若是罚的太轻,这殿中众人的悠悠之口又如何能够止得住。
那皇帝略微有些不耐烦的,瞧了台下的皇后一眼,心中貌似便已经有了决断。
之间他略显气愤的朝着人冷哼了一声,而后才气势汹汹的开口。
你也知道是除夕,除夕之夜本该是阖家团圆之时,可他呢?只喝了些许的酒水,言语之中便如此傲慢,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弟弟与舞姬相比!这便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皇帝这一番话骂的可谓是中气十足,让陵王即便是离着人那么远,依旧被吓得浑身一个机灵,缩着脖子低着头,丝毫都不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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