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得谢渊也不禁的侧过身去,仰着头看着他,就如同是仰视着自己生命之中的光。
他实在是很少能够看到赵悯生如此显露锋芒的时候,明明是那么稚嫩的脸庞,可一认真的时候,却又显得那么的锋利且霸道,直让人只是站在他身边,都能从中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这个样子的赵悯生,浑身上下好像都透露着一股致命的危险,与他平时那一副温和柔软样子,截然不同,但对于谢渊却有着同样的吸引力。
瞧着人如今,这般锋芒毕露的样子,谢渊莫名的便觉得好像有一块正燃着的枯木,忽然间的落进了自己的心坎里,咚的一声,坠落在他心底,而后的一瞬间便从中迸溅出无数的火星来,星星点点的落在他心上,相互勾结,形成一片燎原之势。
谢督公尝起来,的确比糖还要甜。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此时的赵悯生让谢渊瞧着瞧着,耳边便忽然间响起了那一日在温泉里的这一句话。
那个时候赵悯生刚才吻过他,嘴角还带着些被他咬出的鲜血,看起来就如同是现在这般,危险且撩人。
脑海中不自觉的回忆起那一天的画面,让谢渊感到有些头疼,自那日温泉一吻以后,他就一直都在拼命的控制着自己,反复的对自己说不要再对人心存妄想。
原本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还觉得自己与人的关系,已经退回了安全线内,可哪知原来赵悯生只需要简简单单的几个眼神,便能让他好不容易建起的堡垒全线崩塌。
想到此处,谢渊不禁的微微摇了摇头,将自己脑海中关于那一吻的画面全都赶跑,转过身来,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能让他继续想入非非的时候。
可虽说如此,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赵悯生的一个小动作,却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谢渊眼瞧着赵悯生站在自己的身边,手指隐隐约约的摩擦着他左手的虎口处。
这个动作,是上一次赵悯生称帝时,左手的虎口落了疤以后才有的一个习惯,可他如今却也下意识的做出了这个动作,难道是巧合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夜无明月花独舞·祁染小天使赠送的营养液,感谢支持,爱你哟,么么哒
第49章
谢渊越瞧心里的便越觉着有些疑惑,不过这一点的疑惑,很快也就被皇帝突如其来的动作从人心里给岔开了。
哼哼,西陵这一次为什么来的这么早,你若是不知道,这全大楚之内,恐怕也就没人知道了。
自打方才皇后说完了那句苍白的辩解后,隔了好一会儿,皇帝才又将头转过来,说了这么一句话,说话之时,他那手指也跟着他的节奏,在椅子的扶手上,一下下的敲着,听的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皇帝的眼神飘飘荡荡的扫过眼前的一众皇子,不论是方才闹腾的多么凶的人,在这个时候,也全都隐晦的低下了头,唯独只有赵悯生一个,丝毫不知畏惧隐藏,依旧还是那般锋芒毕露的就对上了皇帝的眼神。
在这种时候,他的这般动作,简直就如同是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供认不讳。
皇帝依旧坐在椅中,一双眼中里已然能瞧见了些岁月所带来的混沌,看起来不再如往日一般明亮,但这坐了许多年的帝王之位,却又让他的眼神在那一片混沌之中,有着绵里藏针般的凌厉。
他带着上位者的审视看向眼前的赵悯生,那目光中的凌厉如刀割般,一点一点的刮过赵悯生的每一寸皮肤。
赵悯生感受着来自皇帝的审视,却依然没有因此而低下头,不仅如此,他眼神之中反倒还因此而更加的坚定了许多。
那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瞧见过的赵悯生,骄傲而又坚定,胸有成竹,胜券在握,这样的他看起来犹如是一头正在捕猎的豹子,双眼之中看起来似乎有着烧不尽的熊熊火光。
在这片没有人敢发声的沉寂里,赵悯生正与皇帝在进行着一场眼神之中的博弈。
这在一旁的承王看来,赵悯生简直就是疯到了一种不可理喻的境地。
赵宁低着头微微的抬眼,瞧着眼前的赵悯生,有些嘲讽般的笑了笑,而后又照着他身前,那个跃跃欲试想要抬起来看看热闹的后脑勺上,径直的拍了一巴掌。
坐在一旁的珍妃瞧见了,也只是为自己的儿子感到十分欣慰。
在他们所有人的眼中,赵悯生如今的态度,基本上就是明晃晃的承认了,这件事就是他所一手谋划的,同时也基本上就是明晃晃的与皇后与西陵,走到了对立面上。
这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无疑是一个愚蠢的举动。
朝堂之事,盘根错节,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更别说是两国之事。如今赵展虽然失势,被贬去了岭南,但这其中涉及到的却也一直都只是皇家之中的子嗣争斗,奖也好,罚也罢,雷霆雨露均在皇帝一念之间。
可如今这事牵连皇后,涉及西陵,便是即便是皇帝,也要百般权衡,千般考量,才敢决定的了。
如今西陵的使臣才刚入京,赵悯生便这么急不可耐的跳出来与皇后作对,假若最后皇帝不肯因此而与西陵翻脸的话,那么对于他来说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珍妃一言不发的看向自己身边,只见她身旁的皇后已然被人气得面色发白,双拳死死的握着,眼神之中具是遮掩不掉的恼怒与愤恨,果然不出她的所料。
珍妃瞧着如今这场面,是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对,于是不禁的又抬起头来对着自己的儿子眨了眨眼,示意人一定要稳住动作,切莫受到赵悯生的影响。
可她又哪能知晓,皇后的面色发白根本就不是被赵悯生气得,而是被她自己所刚刚看清的前路,吓成那样的。
这些年在宫中,皇帝一直都对她们母子俩宠爱有加,即便是陵王性子不好,一时间做错了什么事情,他也总是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以至于前朝后宫中的所有人,都以为皇帝如此是被西陵所牵制。
直到了现在,甚至就连西陵那边,也是如此认为的了。
可其中之事具体如何,只怕也就只有她自己,还能知晓一二了,明明身在局中,却都只不过是能够知晓一二,剩下的□□分事情,还得要等到如今,事到临头了,方能发觉,实在是不能不让她感叹于皇帝的心计。
但是她这个局中之人都未能提前发掘,赵悯生又是有什么本事可以提前便揣测清楚皇帝心思的呢。
皇后如此想着,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赵悯生。
却只见人依旧还是那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让皇帝在他身上看到最后,都不由的笑了出来。
罢了,今日这春猎看上来是注定不能继续下去了,回宫吧。
那皇帝瞧着自己面前的赵悯生,嘴角不由的挂着些赏识的笑。
西陵的使臣们既然不愿现在就进宫,那朕也不强求他们,慢慢等也就是了,至于皇后,朕瞧着她面色不好,想必是身体抱恙,近一段时日,不便见人,就在宫中好好的休养吧。
说完了这一句话,皇帝便从椅上站起了身来,轻轻的拍打了两下衣摆,径直的朝着靶场外走去。
赵悯生站在原地,瞧见人站起了身,便躬起身来微微的低下头向人行礼,却在其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在人眼中瞧见了一个偷偷赞许的眼神。
皇帝这话一出,所有人的便都又很快的坐上了回程的车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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