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海探案录》TXT全集下载_31(2 / 2)

环海探案录 戚雨凉 4737 字 2023-09-04

gu903();南楚枫抿笑,“看来,阿糖难得也会做点聪明事。”

“你打算如何做?”汤君雅为他续上热茶,“永乐、鹤林、子彰都已往京城去,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对了,遂宣似乎也在环海罢?你们见过面么?”

“没有,还不是时候。”

等汤君雅送完客回屋歇息,南楚柳和萧卫才各怀心事地从树干上滑下。

“阿战,我没有听错罢?君雅姐她,她刚才对着大哥说‘子彰去京城’?”

萧卫愣愣点头,“我也听到了。”

一阵寒风刮过,二人不约而同地抖了抖身子,而后一道瑟缩着返回万事屋。

萧予戈再度转醒,口干舌燥,原本的饥饿感反倒是察觉不到。

他努力支起身子坐好,用手指在地上划出一道印记,作为自己还存活的证明。指甲因先前强行掰门微微断裂,血已经干涸成结,卡在指甲缝里。外袍因着多次躺坐变得灰扑扑,衬着有些脏乱的头发和脸颊,看上去像个叫花子。

他就这么呆坐着,许多事走马灯一般在眼前掠过。忽地想到什么,往身上摸索一番,掏出小小的陶埙。

“你是它的弟弟么?”他轻笑着问道,随即贴到嘴前开始吹奏。

埙声呜咽,好似孤鸟凄鸣。可《青阳调》却独树一帜,硬是将这悲苦扭转成悠扬清新的曲调,闻之则会心一笑。

曲子过半,萧予戈忽觉喉头有异,未等反应过来,只觉唇齿间腥甜异常,竟不知何时朝地上呕出一大口黑血。一时天地倒转,陶埙掉落在袖边,合眼前最后一刻,他听到沉重的门似乎被打开,一个娇小的身影正逐步靠近。

“小杉儿……”

是夜,南楚枫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翘着腿躺在床上思索接下来的计策,门外忽闪黑影,他登时坐起,蹙眉前去开门。只见一人倒挂而下,猛然将手中金针刺来,他霎时倒退,抬手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如同敲钟般将人来回摇晃。对方丝毫不受影响,反抓住南楚枫借力翻身飞来一腿。南楚枫连避数脚,正想回击,那人却挣脱逃跑。

一路追至陶渊典所在小院,南楚枫心觉有异,脚步也逐渐放慢下来。

“啊!”陶渊典房中忽起一声惨叫。

南楚枫赶忙推门而入,只见陶渊典腹上扎着把匕首,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他快步上前点了对方身上几个大穴,“先别说话,我会救你。”

“萧……”陶渊典的手缓慢抬起,南楚枫见状一把握住,安抚道:“不用担心,我现在去请大夫来。”

陶渊典点头,缓缓闭上眼,手也滑落在身侧。南楚枫心里一惊,抬手准备探他的脉象,手腕突然被一阵大力钳住,且强行按压在匕首上不可动弹,因动作过大,袖口也沾上点血迹。

“呵呵。”陶渊典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再度合眼歪头昏厥。

什么意思?

“杀人了!”

呼喊顿时令南楚枫回过神,他抬眼望向门口,听曹秉章喝止先前发声的官员,又见他跨入门内,冷声道:“永武,这是怎么回事?”

“我见到刺客往这个小院里跑来,而后陶渊典就受伤了。”

离曹秉章稍近的护卫瞥一眼镇定的‘萧予戈’,说道:“回大人,属下们一直在院内巡逻,并未发现异常。而且,如果不是萧大人动的手,那为什么他的手一直握着匕首不放?难不成是打算把它拔/出/来么?”

“永武,你先松手。知鉴,去请大夫来。”

“是。”

南楚枫施了巧劲,勉强把手抽回,几名护卫依照吩咐小心把人抬到床上,用随身的伤药暂时进行止血。

“永武,且同我出来一趟。”

行至树下,曹秉章开了口,“他说有证据想要单独提交。”

“你认为是我想杀人灭口?”南楚枫嗤笑,“本就清白,何必另添污浊?”

“可你现在还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曹秉章按了按有些发疼的头,“来人,送萧大人回房。”临了又补充一句,“好生照看。”

南楚枫甩袖冷哼,跟随护卫离开。

南楚杉对着被热水浇碎的茶杯出神,半晌后重新换了个新的,刚沏上一半头也不抬地说道:“出来罢,都看到你的影子了。”

“姑娘真是神眼。”朱雀从半启的窗子跳进,冲她弯身问好。

“大半夜的,你打算在屋顶睡觉么?”说着,她又挑了个干净茶杯,倒好茶招朱雀过去。

朱雀三步做两步跑过去并腿坐好,端起杯子嘬了一口,“这茶已没什么味,正好喝了好去睡。”

“谁派你来的?”

“不能说。”

“为什么而来?”

“不能说。”

“那你有什么能说的么?”

朱雀咧嘴笑,“姑娘只要知道,我们是来保护您的,这就足够了。”

“我不需要保护。人多反而容易暴露,还有,京城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玄武正在调查,明早可知。”

南楚杉点头。

朱雀喝完茶,重新翻窗上屋顶躺着,南楚杉收拾好茶杯,熄烛合衣睡下。

翌日天阴。

南楚柳悄然更衣洗漱完毕,拉着略有倦意的萧卫跟在兄长身后骑马前往月影山。束马于山脚大树时,天已亮了许多,二人更为谨慎,刻意拉出长长距离跟随。而被跟随的南楚枫毫无察觉般上了山,钻进山腰险峰处的一个大山洞里,南楚柳和萧卫面面相觑,决意留下一人在外看守,以备不测。

南楚枫在一扇石门前停下脚步,笑道:“你就不怕前方是个陷阱么?”

“不怕。”

“为何?”

“因为我相信大哥的朋友。”

“你们南家人都这般有趣么?”言罢,他从怀中取出半块玉佩,南楚柳认出那是父亲先前托付给姐姐的东西,未及发问,就见男子把玉佩摁进门上的凹槽,闷重声过,石门缓缓上升,抖落一大片尘埃。

“如果相信我,那就进来。”

南楚柳身子先于脑子,疾步踏了进去。就在她进去两步,石门陡然垂下。

“慢着……”

“不必担心,我们不会死在这里。”

“玉佩还在外面,那是我爹的东西。”南楚柳皱眉。

男子笑着继续上前,在地上走出极为诡异的步伐,似舞非舞,似醉非醉。

“小楚柳,万一有刀子飞出来,马上躲开,不必管我。”他话里带着严峻的命令意味,南楚柳原想回嘴,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奇怪的动作小半刻后才渐有止意,在完全停止的刹那,忽然从墙内/射/来数支短箭。

“躲开!”

南楚柳双脚好似被浆糊粘住,停在原地一动不动,眼见一支羽箭就要朝面门飞来,尽全力抬袖遮挡。意料之中的疼痛感并未出现,她放下一点袖子查看,便见南楚枫双手满握箭矢,地上也有不少羽箭散落。

“你,你受伤了?”南楚柳惊讶地看着他的脸,只见划痕,不见流血,“你真的不是我哥。”

男子丢弃手中箭矢,伸手往脸上一撕,面具之下呈现着的,是一张年轻而冷峻的脸。

“宣王?”

南楚柳惊呼。

作者有话要说:加班的时候偷偷摸鱼,终于赶上啦!

☆、似是而非

“怎么?很惊讶?”祁靖宣笑了一声,丢掉手中的羽箭,转而走到洞穴中央。南楚柳这才发现,先前他跳动的地方不知何时升起一个圆台,而圆台上面正平整地放着一个木盒。

祁靖宣双手捧走盒子,那圆盘霎时缓慢下降,最终掩入地下。

“这是柳先生亲自研究的机关。”他说。

南楚柳狐疑,“你怎么知道启动它的办法?”

“依照永乐圈出的七字,那是青阳调的序言。”

“所以你就跳了整首青阳调?”

“不错。”

南楚柳嘴角略微抽动,亏得自己是跟着曾经与萧家关系密切的宣王进来,若是换成自己的大哥,兴许他们两人真的会对着那首七言绝句抱头痛哭。

“走罢,萧卫应当在外头等得有些急了。”祁靖宣将剩余的半块玉佩按在门上,很快又收了回来,等二人出来,石门落下时,又把开门用的玉佩取下交给南楚柳。

“这是你们南家保存的那块,现在物归原主。”

南楚柳收好玉佩,跟在他身后,踌躇半晌才道:“王爷是跟着商队进来的么?抑或者是混在程先生的小厮里?”

“我在这儿住了许久。”

“嗯?”

“不然,你觉着依照永乐那脾气,会轻易告诉你们他是谨怀先生的儿子?说起来,我住着的小屋里可还挂着他提的诗。”

“你!你是杨琦杨秀才?”

祁靖宣抿笑,“环海百姓大度,不嫌弃本王粗劣的画技。等这些杂事过去,本王想亲自同他们道谢。”

“那燕秀才……”

“是本王的幕僚。”他点了点下巴,“同样算是你们的故人。因着谨怀先生一案,为求保命,他父亲让他转随母姓。”

“他的本姓是什么?”

“柳。”

说话间,前方已是一片亮堂,祁靖宣望见对面相谈甚欢的两人,登时住嘴。萧卫四下张望,问起南楚枫的去向,南楚柳抓抓耳朵,“他就是先前的‘大哥’,当朝的宣王。”

“草民萧卫拜……”

“不用拜。”祁靖宣的脸色不甚自然,随手将盒子塞到南楚柳怀里,“里面的东西应当能够救永乐一命,你们自行处置。本王还有事要办,先行告辞。”

“王爷要往哪里去?”程慕鸾上前两步,抬手拦住他的去路,“失踪多月,现在还想逃跑么?”

“我自会同你解释。”

萧卫动动身子,想要上去劝架,被南楚柳摁住肩膀,她用力将他翻了个身,面朝下山的方向,“这是宣王府的家事,外人不要管。”

“可,可也是我们家的家事啊。”萧卫认真回答。

“小战,先护送楚柳下山,剩余的话,我自会前去县衙找你谈完。”

萧卫用力点头,这才乖乖同南楚柳下去。

“外人走了,现在王爷可以坦白了罢?”程慕鸾抱胸冷道。

祁靖宣眉头紧皱,叹出一口长气。

南楚柳在县衙门口/交了缰绳,嘱王九多喂点草料后,径自往书房走去,萧卫默不作声跟随。路过衙役所所在的小院时,她陡然开口,“你方才说遂宣先生的事亦是你的家事,这话是什么意思?”

“外祖父老来得子,依算命先生所言,为幺子取名‘慕鸾’,以求天地庇佑。”

南楚柳闻言,险些摔了手中的木盒,“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们?”

“这是娘亲的遗愿,她希望我能远离朝堂,做个快活的人。”

“对不起。”

“路是我自己选的,与你们无关。”

话虽如此,南楚柳还是无法抑制心底不断升腾的愧疚感。静默半晌,她陡然抬头,笑道:“晚上我来做饭罢?正好作为对王爷和遂宣先生的谢礼。”

“好。”

萧予戈悠悠转醒,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眼前的模糊之景。屋内燃着清香,身上锦被亦飘来好闻的气味,他环顾四周,有些惊讶。

这里是内宫?

他正试着回忆昏倒前发生的事,一名宫婢捧着脸盆入内,与他对上眼时,慌忙放下脸盆快步出门。不多时,衣着精贵的女子在她的引领下进屋,直直走到萧予戈床边,柔声问道:“公子可觉有恙?”

“并无。”他分明记着自己在闭眼前见到了小杉儿,只是眼前人敌友不明,不好直接发问,便转口道:“此地是何处?”

“奴婢已为公子备下热水和新衣,彩鹃,紫鹊,侍候公子沐浴。”

萧予戈忙摆手,“男女授受不亲,在下自己来便是。烦请姑娘们稍作回避。”

“既是公子的吩咐,我等便到门外等候。公子可随时吩咐。”

“多谢。”

好生打理一番,又饮进一碗热粥后,萧予戈跟着那位精贵衣饰的女子前往主殿,她在开门后说道:“为求避嫌,奴婢的主子需以竹帘示人,还望公子莫要介意。”

“有劳姑娘。”

女子颔首,退到墙边。

萧予戈用余光一瞥,那竹帘里头端坐着一个女子,影影绰绰地能望见她腕上的白玉镯。

“萧大人。”女子开口,单以音色判断,约过及笄,“大人在那儿受苦了。”

“姑娘言重。”

“我听闻大人公正严明,是青天大老爷。”

萧予戈回以谦辞。

“思来想去,恐怕只有大人能帮我。清澜,把我准备的东西拿来。”清澜,即那位为萧予戈带路的宫婢称是,走到床边拉开其中的暗格,取出个锦盒返回。

“萧大人,这里装着我委托大人保管之物,还请大人莫要推辞。”

萧予戈双手接过,恭敬回道:“娘娘若有吩咐,直接下令便是,无需这般弯绕。”

“你知道我是谁?”

“易家菡黛小姐入宫之前是京城有名的驯鸟师,永武方才听到娘娘的侍女皆为鸟名,故有此断。”

易美人微笑,“既已暴露,那妾身便长话短说。若日后易家遭遇不测,还请大人务必看在盒中物的份上,保住妾身的两位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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