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将军后的种田日常》TXT全集下载_33(2 / 2)

gu903();那男人跟着他看了看,顿时醒悟,道:“这是自然,包在小人身上。”

他说着,随手跟捡麻袋似的将地上那宫婢的尸身提溜起来,扛在肩上,半点都不在乎那鲜血滴答答洒了满地,还空出手来对秦瑜行了一个礼,道:“王爷,那小人就先告辞了,王爷多多保重。”

说完这句,那人便潇洒地从窗户里跳了出去,还不忘贴心地关上窗,秦瑜坐在书案前,满室静寂,灯火微晃,他低头看着宣纸上,有鲜血不知何时溅落上去,红红的一点,宛如朱砂。

他自笔架上取下一枝笔来,蘸了血,将它化作了一轮旭日,山海空明,云雾冉冉,有万丈霞光,紫气东来,秦瑜凝视了半晌,忽然低声道:“好画。”

他将笔搁下了,扬声吩咐屋外值守的人,道:“让刘管事送热水来。”

门半开着,那两名侍从躬身应答,月光自他们身后映照进来,却不能驱散那一室的昏暗,他们只能看见明灭不定的烛光,雍王就坐在那书案之后,整个人有大半隐没在黑暗之中,他们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那屋子宛如饕餮之口,欲择人而噬。

☆、第101章第101章“你别把她当小孩子哄……

第101章

时间一晃眼,又是半个月之多,六月初二是大暑,天气有些炎热,迟长青一行人自南北上,一路行来,他们倒是没什么,只是怕洛婵吃不消,是以大多数时候都在清晨就启程,中午尽量找到落脚处,若实在没有,途径农户人家时,也会给些银钱,休息一两个时辰,这样走走停停,一个多月下来,京师已近在眼前了。

傍晚时分,今日时间不凑巧,眼看到了傍晚也不见村户,更不要说镇子了,洛泽之转头望了望远处的夕阳,有些忧心地皱起眉,对迟长青道:“看来今夜要宿在野地了。”

迟长青想了想,道:“我记得再往前几里路,有一个荒废的道观,不如就在那里歇脚,明日清早再上路。”

眼下只能如此了,洛泽之点点头,眼睛余光瞥见车帘被掀了起来,洛婵探出头往外看,他立即道:“阿婵小心些,坐稳了。”

与此同时,赶车的随从也急忙放慢了速度,生怕他们小小姐从车上滚下去了,洛泽之猜妹妹大约是无聊了,便对迟长青道:“你去陪一陪她,我去前面看看那道观还有多远。”

他说完,挥起马鞭,策马跑远了,迟长青弃马上车,摸了摸洛婵的脸,热热的,带着些汗意,顿时有些心疼,道:“车里太热了么?”

洛婵点点头,又摇摇头,在他手中写道:我们还要走多久?

迟长青答道:“今夜要在路上歇一晚,明日清早上路,大约傍晚时候就能到京师了。”

漫长的旅途终于要结束了,洛婵的眼眸顿时一亮,迟长青摸摸她的脸,低声道:“婵儿一路上辛苦了。”

洛婵摇首,在他手心里写:夫君和二兄才辛苦。

迟长青忍不住笑了笑,将那细白的指尖握入掌心,望着洛婵,一颗心顿时软成一团。

过了片刻,远处传来马蹄之声,是洛泽之回来了,转瞬便到了近前,他拨转马头,扬声对赶车的随从道:“我方才看了一下,前方有一座荒废的道观,今晚暂且借地歇息。”

道观荒废了有些年头了,风吹雨淋,无人修缮,看起来十分破败,墙皮剥落,上面爬满了苍翠的青苔,洛婵站在殿里仰头看,屋顶破了一个大洞,夕阳余晖照落进来,轻尘肆意飞舞着,点点金色。

迟长青在她旁边,也跟着抬头看了看,道:“唔,破了一个洞。”

旁边的洛泽之拿了水囊进来,递给洛婵,闻言便随口道:“破洞有什么关系,反正又不会下雨。”

岂料洛泽之一语成谶,晚上突然就变了天气,狂风阵阵,电闪雷鸣,刮得那瓦片不住往下滑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洛婵往墙角靠了靠,然后看向她二兄,眼神里带着几分幽怨,洛泽之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道:“这下午的时候不是好得很么,谁知道晚上开始作怪了。”

但这时候也没有更好的去处,迟长青找了一个角落,离那破洞有些远,让洛婵不至于被雨淋到,洛泽之升起火堆,暖黄的火光驱散了黑暗,远处不知从哪里传来了野猫的叫声,透着几分幽暗嘶哑,在这夜色里如鬼魅一般,十分瘆人。

洛婵忍住惧怕,往迟长青身边靠了靠,迟长青索性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问道:“饿了么?”

洛婵摇首,她下午吃了一些干粮,这会儿还不饿,迟长青又问:“困不困?”

对面的洛泽之忍不住抖了抖,轻嗤一声,道:“你别把她当小孩子哄,肉不肉麻?”

洛婵红了脸,瞪了她二兄一眼,洛泽之便闭了嘴,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他打心眼里觉得迟长青就是拣了便宜,拱了他家的白菜,他唯一的优点就是人品还行,否则早就被他打断腿了。

但如此地直接面对两人相处的情景,洛泽之还是有些不适,总是想要刺一刺他,俗称找茬。

然而洛婵总是护着她家大将军,洛泽之就没法了,只好悻悻地添柴,一边在心里嘀咕,妹妹大了不中留,唉,胳膊肘开始往外拐了。

不多时,风住了,大雨哗哗而下,顺着那个破洞往里灌水,好在他们在的位置有一个台阶,不至于教雨水熄了火堆,风雨夜深,洛婵听着迟长青与她二兄闲聊,不知怎么,就说起了他在漠北的事情来。

洛泽之对于定远大将军过去的事情十分感兴趣,遂多问了几句,迟长青也乐得在小舅子这里提升一下形象,便有问必答,直到他随口道了一句:“老将军在世时,鲜少有败仗,可惜昌平山谷那一战……”

迟长青突然静默,洛泽之说话很少过脑子,这会儿立即反应过来,迟长青的父亲正是在那一役战死的,遂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抱歉。”

迟长青摇摇头,他捡起柴枝,将火堆拨了拨,然后才道:“昌平山谷那一战,输赢是早已定下了的。”

洛泽之愣了愣,没反应过来,道:“怎么说?”

迟长青抬起头来,望着他,十分平静地道:“我父兄一生都在漠北,征战无数,不敢说从无败仗,但唯有两次战况异常惨烈,一次是弘光三十七年冬月的昌平山谷,一次是四十年八月的黑石滩一役,这两次败仗,便要了他们的性命。”

说到这里,他顿了片刻,才继续道:“我大哥临死的时候,便叫我离开漠北,再不要回去了,只不过,我没有听。”

洛泽之则是在思索之后才反应过来,震惊道:“你的意思是,你父兄之死还有别的内情?”

迟长青勾了勾唇角,那不是一个笑,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很浅,却透着一股子冷漠的意味,他道:“漠北收复之后,我遇到过一次刺杀,不过对方在失败之后全数自尽而死。”

洛泽之恍然顿悟道:“所以你那时候并不急着回京,而是借故在北漠逗留了一年?”

迟长青不置可否,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先帝病重,无暇顾及外事,再加上他有兵权在手,朝廷投鼠忌器,连递个圣旨来都是好商好量的,今年年初,先帝去后,迟长青才终于动身回京,彼时京师里的人都几乎以为他要反了。

洛泽之摸了摸下巴,道:“实话说,那会我都以为你要反了,朝廷都是弹劾你的折子,但是这消息却没敢传去北漠,就怕你领兵打进京师来。”

他说着,又反应过来,道:“那你为何又将兵权交给秦跃?”

听了这话,迟长青忽然笑了,他低头看着怀里靠着打瞌睡的洛婵,摸了摸她的脸,轻轻地道:“这不是为了婵儿么?”

洛泽之顿时扯了一下唇角,冲着破了洞的房顶翻了一个白眼,不想说就不想说,拿他家妹妹做幌子呢。

正在这时,他听见迟长青淡淡地道:“兵法有云,有欲擒故纵之计,又有坐山观虎斗之法。”

洛泽之一头雾水:?

他想,看来当年大兄阻止他去北漠参军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

……

一夜风雨过后,次日清早,已是云散雨收,迟长青一行人再次启程,紧赶慢赶,到京郊的时候又是傍晚了,洛泽之今天实在不想睡破庙破道观了,遂提议道:“不如先入城。”

迟长青却摇头,道:“如今还不是时候,若无人接应,我怕出什么岔子。”

洛泽之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的顾忌,想了想,道:“这有何难?我入城给大哥递个信便是,他自会派人前来。”

迟长青道:“大兄这时候下值了?”

洛泽之顿了一下,不确定地道:“他素来忙得很,眼下约莫还在当值。”

他看了看天色,道:“那总要先找个落脚之处,难不成就在这里等着么?天气热得很,阿婵怕是受不住。”

迟长青道翻身上马,胸有成竹地笑道:“落脚之处自然有,二兄随我来便是。”

洛泽之狐疑地望着他:“是哪里?”

迟长青神秘一笑:“此地二兄是知道的。”

半个时辰后,洛泽之一脸震惊地看着前方,道:“怎来了这里?”

他们正在一处山下,此时正是傍晚时分,金色的夕阳自天边投落下来,染了一层灿烂的云霞,半山腰上,树木葱郁,浓翠欲滴,其间掩映着一座古寺,青瓦白墙,恰在这时,阵阵钟声自寺内传出,回荡开来,惊飞了无数飞鸟,腾空而起。

这是云台寺,与京师遥遥相望,从山寺顶上甚至能看见京师高筑的城墙,洛泽之会知道这里,不过是因为他年少时候仗着一身武艺横行京师,最后太过嚣张,横到了京师外面,在云台寺狠狠栽了个跟头,自此不敢造次。

这之后每年洛泽之都会来这寺里,找那几个和尚比划武艺,说是比划,用踢馆子来形容倒是更恰当,他有点怀疑,等山上的那些和尚看见了他,会不会把他们给赶出去。

出乎洛泽之意料的是,云台寺的和尚非但没把他们赶出去,反而十分善意地接待了他们,洛婵戴着纱笠,站在迟长青的身旁,有些好奇地打量四周,听迟长青对那前来接待的和尚道:“找不悟大师。”

那和尚打了一个稽首,歉然道:“实在不巧,师伯眼下不在寺里,不如施主改日再来?”

迟长青却道:“大师今夜会回来的。”

闻言,那和尚一愣,抬起头仔细看了他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不再多说,只是道:“那请几位施主随贫僧来。”

☆、第102章第102章我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第102章

夜幕初临,寺里的香客都已下山了,山寺里十分安静,洛婵跟在迟长青身旁,在那和尚的带领下一路穿过石道竹林,往后院而去,路上偶然能见到几个小沙弥,正在清扫地面,见了他们来,连忙停下,双手合十行礼,口称觉慧师叔,然后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悄悄打量这一行陌生人,眼中带着好奇。

那觉慧和尚道:“引这几位施主去客堂休息,我去看看不悟师伯回寺了没有。”

闻言,那几个小沙弥连忙答应下来,等觉慧和尚走了,才对迟长青等人道:“请几位施主随小僧来。”

客堂在一处僻静的地方,旁边生了竹林,葱葱郁郁,晚风轻拂而过,竹影摇动发出沙沙之声,分外幽凉,让人看了心绪都随之平静下来了。

小沙弥推开了门,发出吱呀一声悠远的声音,他十分有礼地站在门边,对迟长青等人双手合十道:“这便是客堂了,几位施主请进,不悟师伯稍后会回来的。”

迟长青道了一声谢,三人一同入了客堂,窗开着的,外面便是大片竹林,有小沙弥进来点起灯烛,奉送香茶,洛泽之叫住一个问道:“哎,小和尚,你们那几个叫什么通的大和尚呢,还在寺里么?”

那几个小沙弥对视了一眼,送茶的那个小沙弥道了一声阿弥陀佛,道:“施主问的是参通、元通和惠通五位师叔么?他们如今都不在寺里,方丈让他们下山化缘去了。”

洛泽之有些遗憾,他还想着再同那几个和尚比划比划,若是能胜一局就更好了,或许还能让迟长青出马,但如今看来,实在是不凑巧。

上了茶,几个小沙弥就退开了,见室内无人,洛泽之便问迟长青道:“怎么你与这云台寺的和尚还有交情?”

迟长青笑笑,他端起壶给倒茶,一杯分给洛泽之,另一杯推到洛婵面前,低声叮嘱一句,这才回答道:“我父兄常年在北漠征战,我娘尚在世时,会常常来寺里礼佛祈福,替他们点长明灯,逢年过节也会捐些香火钱,年年如此。”

闻言,洛泽之便沉默了,他举起杯来浅饮一口,试图岔开这个稍显沉重的话题,道:“这样说来,你对云台寺很熟悉了?”

迟长青面上未见异色,只是笑笑道:“年少时候常陪母亲来的缘故,与不悟大师有过几分善缘。”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洛婵,少女正在小心翼翼地啜饮着清茶,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起眼来回视,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透着些疑惑,迟长青微笑道:“不悟大师是杏林高手,医术极佳,或许他对婵儿的哑疾能有办法。”

闻言,洛泽之顿时明白了,道:“若真是有办法就好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看着自家妹妹不能说话,事事都需要写字或者比划来表达,心里也十分不好受,一听说这不悟大师医术好,便期盼着洛婵的病情迎刃而解。

这一等便入了夜,三人在寺里用了斋饭,觉慧和尚便过来了,洛婵看见他身边跟着一个年纪大些的和尚,白须白眉,慈眉善目的,看起来十分和蔼,他见了众人便高诵一声佛号,笑着对迟长青道:“想不到老衲余生竟还能再见到迟施主,实在令人欣慰。”

迟长青也笑,双手合十同他行了礼,道:“大师,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觉慧和尚端来茶之后,便对不悟大师道:“师伯,那我先去了。”

不悟大师点点头,叮嘱道:“这几位小友今夜会宿在寺里,烦请你同住持说一声。”

他说着,又道:“罢了,我稍晚一些自会去与他详谈的。”

待觉慧和尚离去,迟长青与不悟大师寒暄几句,略过了当初京师里发生的事情,只说自己在川南的经历,不悟大师不住颔首,笑眯眯道:“这些于小友而言,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他说着,又望向旁边的洛泽之,眼中笑意更深,道:“老衲认得这位小友,当初惠通与元通他们几个常常在后山与你切磋武技,心智颇坚,他日必有所成。”

面对这样直白的夸赞,洛泽之或多或少有些窘迫,唔了一声,道:“大师过誉了。”

不悟大师最后看向迟长青旁边坐着的洛婵,目光定了定,洛婵觉得他甚是面善,便也不躲闪,大方地回视,还冲他微微颔首,不悟大师就笑了,道:“好一颗赤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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