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这部小说又火了,火得第一卷还没写完,网络上已经人尽皆知,即使是没看过书的人也在其他人的狂轰滥炸下对几个主要角色的生平如数家珍。
为此,红糖阅读牵手网络小报,对张玉凉进行了一次专访。
坐在镜头前,气质越发出尘的张玉凉面带微笑,每一句回答都是滴水不漏,找不到爆点,也没有口误,令采访者暗暗心焦。
虽说以张玉凉的热度,哪怕这次专访没什么爆点也必能大爆,可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他们很想尽力做到最好。
于是采访者一咬牙,脱稿询问道:张玉凉先生,我曾听你的编辑提过你有一个恋人,能给我们说说有关他的事吗?
张玉凉一愣,随即礼貌的笑容变得真挚了许多:程程吗?他啊,他在我心里,一直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猝不及防一口狗粮。
采访者泪往心里流,趁热打铁又说:能不能说得详细一点?
好。张玉凉仿佛提起了兴致,对着镜头滔滔不绝说了起来:程程个子比我矮,但又讨厌我比他高,所以和我说话的时候经常喜欢踩在我的脚背上,或者拽着我的衣领让我弯腰与他面对面。
他爱吃海鲜,尤其喜欢麻辣小龙虾,可是自己不会剥壳,每次都是我坐车跑到市里给他买回小龙虾,然后帮他把壳剥干净,最后还要喂进他嘴里。有一回吃得太多,闹了急性肠胃炎,打完吊针醒来后怕我骂他,便给我写了一封保证书。保证书写得言辞优美结构工整,却没有一句话提到下次不会再犯。
他喜欢夏目漱石的诗,喜欢莳弄花草,会插花,会做花束。每年的七夕和情人节,镇上的姑娘小伙想表白、求婚的时候,都会到他打工的花店买一束花,再请他帮忙做成花束。说来也怪,但凡是拿着他做的花束去表白和求婚的人最后都成功了,邻居们都说他是月老,下凡度劫来的。
他插花学得很好,可是手工不行。记得我大学那年,他给我织了一条围巾,针脚非常的一言难尽。我一时理解错误,以为他织了条毛巾送我,傻乎乎夸了两句,然后他三天没理我。
张玉凉一口气说了十多分钟,全都是他与程澹的恋爱故事,在场众人只觉得嘴里塞满了狗粮,纷纷露出谜之微笑。
我们的内心十分崩溃然而我们还不能打死你.jpg
好不容易等他自行发起的话题告一段落,采访者总算找到了插嘴的机会,连忙抓紧问道:既然你们感情这么好,那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公布恋情呢?
张玉凉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水喝了一口,微笑着道:他走了,我要为他活着。
采访者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还觉得他怎么说得驴唇不对马嘴,可回想起张玉凉微博那条置顶了五年的微博,他的手忽然抖了一下,问题卡掉落在地。
他走了,我要为他活着。
张玉凉发这条微博的时候《游羽》刚刚完结,男主献祭生命回溯时间之后,世界上唯一记住他的人女主,看着他的画像说出了这句话。
那时还没有人知道张玉凉已经有恋人了,以为他是被自己写的这段情感打动,所以才置顶这句虐哭无数读者的台词。
却没想到,事实竟是张玉凉和书中女主有相同的遭遇,都失去了心爱的人。
对不起啊采访者讷讷道。
没关系,我不介意,他也不介意。张玉凉依然笑着,眉清目朗,看不出一点颓丧和忧伤,只要我还记着他,他就还活着。为了他,我可是要长命百岁的,当然不会为这种小事难过,伤身。
采访者看着他的笑容,莫名有些鼻酸。
网络小报的专访文章发布之后,一个话题静悄悄在深夜爬上了热搜榜第一。
#为了你,我要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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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他曾来过我的世界
他曾来过我的世界,如今离开了,却依然住在我心里。
陈肖放下手里的书,对坐在身前的年轻编辑微笑点头,说道:就照这个版本出吧,一个字也别改,添一章序言就行。
年逾古稀的陈肖眉眼还如年轻时一般隽秀,只多了些被岁月磋磨的痕迹,笑起来仍带着几分狡黠灵动,不愧街坊邻居送他的老顽童之名。
但编辑却因他这一笑莫名有些紧张,背脊挺得笔直,认真点头道:好的,我一定会把您的话带给主编。对了,陈先生是否想过亲自为这本书写一篇序言呢?
不了不了,我这辈子为他的书都写了多少序言,现在真写不动了。陈肖摆手拒绝,又面露怀念之色,他那个人书写得好,偏偏性子懒惰,校对都不肯自己做,要不是我跟他从小一块儿长大,有几十年交情,才不做这种费时费力的事。
编辑笑着附和:是啊,文学界的人都知道陈先生与张先生关系好。
好什么好,说好一起长命百岁,他还不是失约先走一步?陈肖轻叹一声,整理着桌上散乱的手稿,他违背了跟小程的约定,也违背了跟我的约定。他那个人,号称守信,其实最没信用了。
编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好在陈肖的话也不是说给他听的。
行了,你去忙吧,最近没什么事就别往我这儿来了。陈肖一边整理,一边对年轻编辑下逐客令,回去吧。
闻言,编辑连忙起身告辞。
送走来客,理好手稿,陈肖摘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慢条斯理地离开书房,走到院子里高大的杨桃树下,席地而坐,翻开早上看到一半就被搁下的《随笔集》。
这本书看上去很旧,页角还留有多次翻阅后的磨损,微微泛黄的纸张散发着陈旧的气味,隐约可见时光流逝的痕迹。
陈肖看了几页,忽然叹了口气,忍不住翻回封面,看着作者一栏张玉凉三个字,喃喃道:当年帮你做校订的时候,我还说老了以后要跟你合出一部回忆录忆苦思甜,没想到你比我走得这么早
八年前,张玉凉因胃癌去世,享年六十二岁。
程澹走后的张玉凉就像开了挂一样,不仅在网文界大放异彩,甚至打破了网络文学与传统文学的壁垒,写出了数本文学性极强的网络小说,在传统文学界引发轩然大波。
陈肖还记得,在张玉凉强势崛起,最高产的那十年时间,国内文学界是何等的腥风血雨。每年各项文学奖颁布的时候都是大型修罗场现场,不仅文学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对他议论纷纷,就连单纯吃瓜的网友也会对此发表一些不怎么高明的看法。而光是张玉凉粉丝和他的黑粉之间的战斗就能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遑论其他。
不过,饶是当初抨击张玉凉最不留情的那批人,在骂张玉凉的同时也不得不憋憋屈屈地承认,他的出现为国内文学界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也打破了网络文学与传统文学之间的障壁。不仅如此,他还为文学界培养了一批新鲜血脉,促使先前一潭死水的文学界变得欣欣向荣。
在陈肖的印象里,那几年时间他的粉丝做了一个统计,是调查身边孩子未来想做什么职业的统计,其中有百分之三十的孩子想当作家,而这百分之三十里又有百分之四十多是因为受到张玉凉的影响。
这个统计刚出来那会儿,网友们只当是个段子,以调侃的语气将其捧上热门,过一段时间之后又任其沉寂。连沙雕网友们都不在意的梗,文学界之人当然更不会在意,他们甚至没有关注过,亦或嘲笑过这个看上去一点也不靠谱的统计,一味想着如何将崛起的张玉凉拱下餐桌,并努力阻挡他掀文学界的桌子。
然而几年后,一大批青年作家的涌现,让这份统计变成一计响亮的耳光,抽在所有曾经对其冷嘲热讽的人脸上。曾在调查表上留名的少年长成了青年,向着梦想努力;孩童们也长大了,文笔虽犹稚嫩,却比死气沉沉的前辈们多了锐气和冲劲,以及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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