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青乌接住了杯子,动作急切地将里面的卖身契逃出来,展开一看果然是杏儿的,他一阵狂喜转头对姑娘群里站着的杏儿笑道:“杏儿,我先前答应你定会让你恢复自由身,如今做到了!”

他说着,便将卖身契撕了个粉碎,再抬头望向杏儿的目光变得满腹柔情,再没有方才那般凶恶,“我还给你留了一笔银子,日后你便自由了,拿着银子去好好过日子。”

杏儿站在人群中与他相望,泪珠从眼中滑落,哀伤道:“青乌哥,你这又是何苦。”

陆书瑾摔得重,膝盖和手肘一时皆缓不过来,没能立即爬起来,正费力挣扎时,视线中一双黑色锦靴走来,停在她面前。

紧接着一双手捏住她的双臂,以一种非常稳健轻松的力道,将她从地上径直拉了起来,她也顺势站直。

萧矜站在她面前,低头看她,“不过是受了点小伤摔了一跤,哭哭唧唧像什么样子,一点儿都不男人。”

陆书瑾一只手捂着侧颈的伤口,一只手抬起来往脸上一摸,这才发现脸上湿润,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她虽不算是娇养着长大,但她在姨母家若是磕着碰着或是生了病,从来都是自己硬抗,没人给她请郎中。是以她这十几年来生活都颇为小心翼翼,极少让自己受伤,如今乍然被锋利的刀刃所伤,又狠狠地摔了一跤,浑身哪哪都是痛的。

她抽了一下鼻子,泪水从白嫩的脸颊滚落,没有说话。

“让我瞧瞧伤口如何。”萧矜轻轻推了一下她捂着伤口的手腕处,陆书瑾也乖顺地将手拿开,露出伤口。

他偏头查看,说道:“不深,捂一会儿应该会止血。”

说着,就将自己的锦帕拿出来,按在了陆书瑾的伤口之处。

那锦帕被他放在衣襟里,仿佛沾染了他胸膛的炽热温度,覆在脖子上传递来一股暖洋洋,还有他身上那淡淡的檀香味道。

陆书瑾按着柔软昂贵的锦帕,只觉得心里的恐惧和波荡的情绪,都被着温度和檀香一寸寸轻而缓慢地抚平。这种陌生而又不大适应的关怀,让她心中多了些莫名其妙的心安。

“怎么回事,嗯?”萧矜的声音低低的,问她,“不是让你戌时来,你提前来做什么?”

“我也未提早多久,只是没想到刘全会在此处,也不知这歹人混进了刘全的随从之中。”陆书瑾耷拉着眉眼回答,“对不住,我把人放走了。”

她指的是刘全。

“那只蠢猪能跑得了才怪。”萧矜提到他就变得烦躁。

他知道此事根本怪不得陆书瑾,但他心中还是气恼的,毕竟他刚决定要将陆书瑾收做小弟,日后保她不受欺负,却没想到这才没多久她脖子上就多了道刀口。

此时正抱着哭泣的杏儿安慰的青乌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问萧矜,“萧少爷方才说要放我二人离开,此话可还作数?”

萧矜心里憋着火没地儿发,没好气道:“赶紧滚。”

“萧少爷果真言出必行,如此明事理且风度翩翩,传闻必定十有九虚。”青乌本打算赴死,却没想到救出了杏儿还有生路,顿时喜上眉梢,即便是萧矜态度极烂,也闭眼将他夸了一通。

陆书瑾却一下就急了,抓住了萧矜的衣袖,“他拐骗女子入青楼,手上定然沾着不少人命,绝不可轻易放他离开!”

萧矜啧声道:“你把伤口捂好。”

陆书瑾又重新捂住伤口,仍满眼焦急地盯着他。

“此事不用你管。”萧矜对她说,随后又吩咐侍卫,“去请个大夫来。”

陆书瑾是想管,但根本管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青乌抱着杏儿从侧门离开了玉花馆,纵然心中极其不甘心也是没有办法的。她见昏倒在地的杨沛儿被其他几个女子扶了起来,便赶忙想去查看她的情况。

但却被萧矜一把拽住了手臂,说道:“急什么,跟了我还能让你委屈不成?账还得一笔笔地算。”

陆书瑾的脸颊瞬间涨红,惊道:“什么叫跟了你?”

萧矜却一点儿不觉得自己的说法有问题,只以为这书呆子仍执??x?迷不悟,要去追杏儿,便强行拉着她按坐在椅子上,说道:“你瞧好了就是。”

陆书瑾一头雾水,就听他对侍卫道:“把人带进来。”

继而玉花馆的大门被推开,侍卫压着拼命挣扎的刘全以及其一众随从,后头就是青乌与杏儿二人,皆排着队压进了堂中,一个都没能跑掉。

刘全被押在最前头,刚走到堂中,就被萧矜拿着扇子对着那张肥脸就一顿乱敲,打得他嗷嗷直叫。

萧矜这才觉得憋的火消散了些许,喟叹一声,“还是得打人才能解气。”

第21章

这一瞬间,陆书瑾的脑子是懵的

刘全的脸涨得红紫,被劈头盖脸打了一通,挣扎之中右臂的剧痛让他惨叫不止,破口大骂:“萧矜,你出尔反尔!枉为男人!”

“说什么呢?”萧矜疑惑地挑眉,“我何时说要放你走了?”

“若不是你的授意,陆书瑾又怎会告诉我那边有个侧门?”刘全恼怒地质问。

“是我自己的主意。”陆书瑾望着他说道:“我只说你能从那侧门出去,并不代表你能逃脱。”

她原本想的是,萧矜带来的这一批侍卫个个人高马大身强体壮,刘全又有伤在身,纵然让他先跑半条街,萧矜的那些侍卫也能将人抓进来。

但是现在看来,他似乎是在玉花馆的外面也留了守卫,是以刘全刚出去,就被押住了。

陆书瑾看到方才跑出去的青乌也在其中,心头的焦急和不甘被冲刷了个干干净净,前所未有地平静下来,即便是侧颈的伤口仍有些难以忍受,却没有体现在她面容分毫。她捂着伤口静坐,深灰的布衣稍稍有些凌乱,在华彩一般的灯下映衬着白皙的肌肤,浓黑的眉眼也变得尤其精致。

刘全当即大骂,“陆书瑾,你这狗娘养的竟敢……”

话还没说完,萧矜用手中合上的扇子狠狠往他嘴上敲了一下,他凄惨地嚎叫起来。

方才那下是下意识出手,萧矜自己也吓了一跳,连忙低头去细细查看扇子是否有损坏,嘴里念叨着,“坏了坏了,这下打重了,这可是季朔廷的小心肝……”

刘全的嘴唇牙邦都被打得剧痛麻木,整张肥脸狰狞地拧成一团,模样极为丑陋。

萧矜只觉得碍眼,挥了挥手道:“把嘴塞上,叉边上去。”

侍卫找了布把刘全的嘴塞得满满当当,只发出呜呜的声音,被架着退到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