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其实不必套话就能猜出李六的身份,但是他就是故意的。
毕竟这人长着一张和李昀八成像的脸,就算不用系统检测,都能看出亲缘关系。
至于为什么故意套话
想到自己当年被套话套得差点被系统警告,对面那个人还一脸诚恳憨厚的老农民笑时越深深觉得自己简直是快穿界耻辱。
不过,他有一个优点,就是学习能力强。虽然比不了的天命之子的天赋技能,但是刻意练习了这么些年,还是收效甚丰的。
尤其是把这一套用在当事人儿子身上,简直是神清气爽。
看着李六一脸探究地看过来,时越继续微笑着装无辜。
大家只是普通聊聊天而已
还是你先挑得头,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李六也一时迟疑,是他想多了吗?
小路之所以走的人少,除了路况,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山匪拦路。
听着外面粗声粗气的把钱交出来的威胁。李六并没有什么迟疑,直接扬声对赶车的霍宽道:给钱。
时越叹口气,摇了摇头。
李六看出了他的不赞成,以为他是少年心性,见不得这种助纣为虐之事,压低着声音冲他解释,他们人多势众,霍宽若是勉力应付,必然受伤。如今还未进秉州,之后还不知会不会遇到类似之事,不若留些钱财,也省得麻烦。
时越仍旧摇头。
他倒不是对李六的做法不满,实际上不满的应该另有其人。
果然
呸!外面传来一声极响亮的啐唾沫声音,接着是扯着嗓子的喝骂,你他娘的打发叫花子?!这点钱够干什么,都不够老子兄弟们喝口酒的!!
霍宽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有钱人。
但是这两人从北沧一路逃回来,除了身上的衣裳,什么也来不及带,就是仅有的几件值钱的配饰,也被当了换钱去抓药。
换句话说,两人现在很穷起码比看起来穷。
李六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脸色不大好看。
但是现在再想什么都来不及了,他没说什么,直接抓起一旁的佩剑,挡在时越跟前。
时越愣了一下,眼前的青年人的背影和另一个更宽厚些的背影重合起来
李昀当年的做法,他还可以理解一点,毕竟那么多年交情。李小六他们才认识几天吧?而且就他的身份,竟然会保护人?
啧,真是欠你们老李家的。
外面兵刃接触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有人登上了车辕,老旧的牛车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量,一边的轮子一下子飞了出去,整个车厢往旁边一倒,原本就不太稳固的车厢顶一下子飞了出去。
李六撑着手臂缓冲了一下摔下去的力道,但是腰腹间的伤口还是被扯了动,疼得他脸色苍白了一下,但是他手上却没有迟疑,直接抬剑去挡。
这些山匪虽然看着人多势众,但是毕竟都是摸索出来的野路子,凭着一腔蛮力和那点狠劲儿,普通人抵挡不住,但是在名师指点的霍宽和李六眼里,就到处都是破绽。
只是,蚁多还咬死象。
一对一当然没问题,他们一拥而上,确实十分麻烦,尤其是现在李六身上还带着伤。
李六持剑护在时越跟前,且战且退,虽然每一下子都用巧劲儿卸了力,但是伤口还是不可避免地崩裂开来,血一点点浸透了外面的衣裳,但光看他的表情,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再出剑刺过去,按照对那人的动作估计,这一剑应当正好落到他的喉间,可对方冲到半途,却毫无预兆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李六警惕看过去,却见对方摔下去之后,好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痛苦一样,表情狰狞,蜷缩着在地上蠕动,片刻之后,开始伸手在自己的脖颈上抓挠,留下了一道道分明的血痕。
再往远处看,原本围攻过来的山匪也都是差不多的模样,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他们抓得没有好肉,浑身上下都蹭满了泥土,呜咽哀嚎声在山谷间回荡。
这模样,要说是装的,实在是太过了。
李六还有些发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少年的感慨声,比我想得起效要慢。
霍宽小心越过地上打滚的众人,快步走过来,正好听见的这一句,原本想问的话顿时磕巴了,小先生是、是你做的?
时越看他这一脸震惊过度,不敢置信的模样,有点莫名,我之前不是说了,我会点医术。
医毒不分家,他既然会医术,会用点毒,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霍宽只觉得后颈一冷,想起了他们当时在北沧劫持时越的情形,顿时觉得他和主子真是福大命大。
李六倒是很快冷静下来,毕竟时越敢孤身一人深入北沧,肯定有一二防身的法子,这样看来,这情形也不算的多离谱。
他提起剑来,要直接给地上那人个痛快,却被时越抓住了手臂。李六抬眼看向时越,目带询问。
倒是霍宽想起了京城里那些金尊玉贵的小少爷们,一个个看个杀鸡都不敢,猎个兔子都要吟首诗。他其实看不大上那些人,但是换到小先生的话。
霍宽有点为难地抓了抓头发,劝道:小先生,您别不忍心,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人,要是放他们走了,指不定下次路人经过,就遭了害。
他迟疑了一下,又道:您要是见不得血腥可以背过身去不看。
时越:
他看起来很像是心慈手软的人吗?
这一个个地上打滚儿的,还是他的手笔呢。
半刻钟后。
这道狭窄的山谷之中,回荡着噼里乓啷地响声,方才还凶神恶煞劫道的一众土匪,这会儿正苦哈哈地修着那辆被他们砸碎的牛车。
霍宽手里擎了个木棍,在旁边监工。
时越看了一阵儿,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把手下已经捣烂的药草往李六伤口上一糊,又示意他自己动手包扎,自己去河边洗了手。
洗完回来之后,他没回李六那里,而是到那群正忙忙碌碌修车的土匪旁边,又侧耳听了一阵儿,突然开口道:你们是通县人吧?
听到这个少年声,原本正忙活的土匪一惊,肉眼可见地哆嗦了一下,只觉得自己抓烂的那块皮肉更痒了。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有一个看着像是小头目的人回了一句,是。
李六正好走过来,听了这句,眉头一锁,冷声问道:通县离此地千里之遥,你们何故来此?
那群山匪又是互相看了看,这次却没有答话。
一个是这个问题不像是先前那么好回答,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