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gu903();说实话,虽然刚才兄弟们都是死在李六和霍宽手里的,但是若论惧怕,这些人还是更害怕时越一点。

那种深入骨髓,好像身上无一处不痒的感觉的,让人回想起来就头皮发麻。

若是持续时间久一点,怕是只求以死解脱。

第3章辞官归隐的军师03

见那群山匪都没有答话的意思,霍宽举了举手里的棍子,呵斥道:主子问你话呢!

是是过不下去了。

还是那个小头目率先出声,其他人也纷纷应和道,是啊,要不是过不下去,谁愿意背井离乡啊?

衙门隔三差五就上来抓人做苦工也不知道去干什么,去了的就没回来过。

税一日比一日重,粮米要纳、盐要纳、布料要纳连打的井水都要纳

要是平常,咱忍忍也就过去了,毕竟到哪都是这光景可去年旱灾,庄稼死了一片一片的,根本纳不上去没钱就来抓人

我爹说这就是钝刀子刮肉,还不如前些年打仗的时候呢,起码一下子来个痛快。

他们本就存着些博可怜的意思,说不定说得惨些,能叫这几个贵人放他们一条生路,这会儿更是卯足了劲儿怎么惨怎么说。

几个八尺来高的汉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着,那模样实在是滑稽的很,但滑稽之余,又叫人生出些辛酸来,就连举着棍子的霍宽都一脸动容。

李六双拳紧紧握,他后槽牙紧紧地咬了咬,声音发沉,建朝之后,父陛下明令废止前朝重税杂税,农户只需上缴田租、人头税、更赋

田租每年都降,如今已是十五税一

人头税更是从前朝的一百二十文,降至如今四十文

对李六这话,那群人张张嘴,想要反驳,但是顾忌自己小命还捏在人家手上,只得讷讷地应着是。

李六抬头看向他们,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说!

那群人彼此看了看,都低着声音应和道:贵人说的是。

说实话!

被李六这声音一喊,那群人又瑟缩了一下,有人大着胆子道:那些田租、人头税是朝廷要的,可州府也有州府要的啊昭林郡里有昭林郡要的,就连通县的县太爷也要啊

他们没说完,就听见啪的一声,李六佩剑剑柄上的那颗玉石被他生生地捏下来来了。那群人看着李六的脸色,登时不敢再说下去。

静了一阵儿,李六又道:去年昭林郡等旱灾,朝廷拨款拨粮是不是也没有收到?

那小头目压低了声音,飞速答了句,没没有。

李六深吸了口气,反倒是平静了语气,知道了,你们接着干罢。

这一番对话下来,仍旧表情淡淡的反倒是时越。

李六走到河边看着那流淌的河水呆呆出神,时越在他身后站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劝道:那些话你也不必全信,他们只是为了博可怜别的不论,就看他们如今的模样,出来的这一年,定然过得十分滋润想必杀人越货的勾当没少干。

时越是见过真正过不下去是什么样子的,瘦骨嶙峋,整个人就是一个抱着张皮的骷髅架子,别说拦路劫道了,就是拿点重物都够喘上半天的。

李六唇角往旁边抽动了一下,那小先生觉得,他们的话有几成真?

时越:五.六七.八成吧。

李六浸在河里的手陡然拿了出来,扬起一片水花。

和他激烈的动作相反,他说话的声音却是平静又低沉,昭林郡是卢国公吴庆兴封地,这些年都以富庶著称五年前天降祥瑞,昭林郡突现白鹿,被当地郡守进献f陛下

三年前,陛下亲赞,昭林上贡之茶堪比蒙顶,一时昭林茶饼风靡京都

两年前昭林郡大丰,得圣上嘉奖

李六历数着这些,脸上的表情从开始的讽刺,变成一种混杂着悲哀的愤怒。

时越:

这么明显的捧杀,难道就没有人看出来吗?

这位卢国公

时越想了想,最后封官的时候,谁封的卢国公来着?当时着急走,没太注意这些,而且吴庆兴,这个名字,他还真没什么印象或许是最后攻进南都时那些投降贵族里的一个?

时越一边想着,一边随口道:是不是平日里很会做人,几乎不犯什么错,大家都赞誉有加?

李六垂下眸子:是,我本以为

他幼年时,曾短暂地在吴贵妃膝下养过一段时日,之后吴贵妃有孕,他便被送走了。但是因为这层关系,他和吴家的关系不错,甚至隐隐将卢国公视为长辈。

父皇久不立储,诸位皇子之间的气氛越发紧张。

他和十弟不复幼时亲密,又因为原本母家的原因,和吴家也关系微妙,但是却没想到

时越那边仍是不紧不慢道:这种人总是特别谨慎,很难抓出他的错处。但是人毕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松懈的时候特别是一切都十分顺利的情况下

时越几乎都是明示了,李六也不傻,立刻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但是,父皇确实

不对!!

虽然父皇屡屡褒奖吴庆兴、升职又封赏,可确实是把人从毅州调到了京城,调到了眼皮子底下。

时越看李六的表情,不由撇嘴:连亲儿子都骗过去,李昀也是牛啊。

不过这么老土的计策,肯定是崔逸之想的吧。

明明名字这么雅致,支的招儿总是又土又俗的,一点都不讲究,跟他那个棋品一样

远在京城。

被念叨的崔司空正同棋友对弈,不知怎么的,突然晃了一下神儿,手里的黑子掉到棋盘上,转了两圈稳稳落住了。

对面那人一笑,紧跟着落下一子,笑道:崔大人,您输了

崔逸之不慌不忙地将刚才那两子都拿了走,语气一如上朝启奏时一般,平稳严肃,方才不算。

对面那人不住摇头,您再悔棋,这盘可就没得下了。

崔逸之不语,视线在棋盘上落了良久,终于慢悠悠地放下一子,心满意足抬头,缓声道:棋场如战场,棋场如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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