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好啦,苗书记绝对不是兴师问罪来的。”
“不问我罪,还向我谢罪呀!”
“你浑不浑啊,你犯啥罪啦?”
“你不说罪吗?”
“我说罪你也能说罪?你是什么人?你是领导,怎能跟我一样犯浑。以后千万注意,别把罪的帽子随便往自个头上戴。你知道啥是罪吗?我今天给你上一课,罪必须同时具备三个条件,一是对社会的危害性特大,二是必须触犯刑法,三是必须受到刑罚的处罚。你具备了吗?没有,没有就不叫罪,懂吗?”
“没时间跟你胡扯,满嘴只学会个贫字。”蓝欣芮从身上掏出五十块钱放在床头小方桌上,“早上带妈和栋儿到外面换换口味,别天天起来不是稀饭就是面条,腻不腻呀!”
李良栋一骨碌爬起,敬了个准军礼:“是,谢谢蓝总的关心。”
蓝欣芮瞪他一眼,掩嘴,忍俊不禁,转身走出卧室。刚出卧室门,便撞见愣站着的母亲。
“妈,咋这么早就起来啦?”蓝欣芮知道母亲心里有事,自己一时半会是脱不了身了。
“妈心里老是不踏实,想了一宿,越想心里越凉,凉得我浑身发颤。”
“妈,你想什么呀,你这不是自我摧残吗?”蓝欣芮一手扶着母亲,一手拉过一把竹椅,“妈,您坐,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事想不开?”
“能想开的都想开了,不能想开的想着法子也想不开。”
“妈,我知道,一定是关于我的事吧,只有我的事你才会那么在乎。”
“你挺聪明,打小就知道妈心里想着什么。我思来想去,就整不明白,为啥聪明的人总跟一些是是非非的事搅在一起?你爸是个聪明人吧,文ge时被造反派摧残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最后撑不下去了,撒下我们娘俩自个走了。你挺像你爸,也很聪明,但自打你当上了总经理、村支书、村主任,你就没少受屈,我也没少担惊。先是围屋事件,老支书给你来一个杀鸡儆猴,然后在仙桃源,你惨遭黑老大毒手,险些丧命,再后来几个混混大庭广众持凶器要伤害你,接下来,我还真不敢想还会有什么灭顶之灾降临到你头上。我是整天为你提心吊胆,深怕有一天你跟你爸一样,撇下我这个孤老婆子,也自个走了。”
“妈,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能保护好自己的。”
“不行,我得为你的安全谋划谋划。”蓝母抬起头,呆滞的目光投向蓝欣芮,“我刚才听你说,今天苗书记要来?”
“是啊!这不,我正赶着去公司做准备呢!”
“你把我也捎上,我想见见苗书记。”
“妈,你去干嘛呀!县委书记是咱土城最大的官,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你别吓唬我,中央首长我都开过眼界,别说一个县委书记啦!”
“妈,我知道,你见苗书记准是为了我的事,我不答应。”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我只是想把我的心愿跟苗书记说说。”
“那你必须把你的心愿先跟我说,我得审查审查。”
“说就说,反正也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蓝母迟疑片刻,颤抖着手从衣兜里摸出一个信封,塞在蓝欣芮手上,“我还懒得跟你说,你自个看吧!”
蓝欣芮从没有封口的信封里取出一张折得很熨帖的信纸,展开细读,读罢问道:“妈,你这…关于不追究闹事混混的责任并安排他们在桃花工作的第一个心愿,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
“你答应不管用,得苗书记答应。要不然,苗书记给公安局一个电话,还不照样把他们抓起来,到时他们还不把矛头指向你,你还是不安全。”
“这…第二个心愿,要求苗书记切实保护好我的人身安全,这不胡闹吗?妈,你这样做,知道领导会咋想?”
“管不了那么多,在土城,只有苗书记才能真正保护你。你现在已经是土城的大名人、大功臣了,保护你的安全也是党和政府的职责。”
“妈。”
“你别说了,反正妈决意已定。”
“妈,我决不同意你这样做。”
“不同意也得同意,没得商量。”
蓝欣芮知道拗不过母亲,不再吱声。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七点一刻。她摇摇头,苦笑一声:“妈,你千万别冲动,我希望你冷静下来,再好好想一想,我上班去了。”
“去吧,没人拦着你。”蓝母冷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