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得很近,他能清晰看见那人的黑眸中,自己的倒影;彼此的吐息不知不觉交缠在一起,鼻尖若即若离蹭过,似乎马上就要亲上。
是系得比我好。
四片唇瓣距离不到一厘米,易承昀双手扶住他的肩,用最大的自制力哑声道:
一起出门吧。
空气有一刻变得黏糊糊,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闻徵在恍然中推开他。
逃也似的跑到洗手间,闻徵拼命往脸上泼冷水,直愣愣盯着镜中的自己:这算什么?!
默契地不提刚的小插曲,他们并肩从电梯里走到酒店大厅,易承昀偏过头对闻徵说:
晚上在机场见?
不等闻徵答话,不远忽然响起一声娇柔的尖叫:小昀昀!
闻徵眼皮一跳:喊得这么恶心,谁啊!
他好奇转过身,只见一坨荧光彩虹色物体向他们蹦过来,嘴里喊着:
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可想你啦!
丽莎,本来想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跟你好好叙旧。
易承昀面不改色向那坨不明彩虹体伸出手,像是对她身上刺鼻的香水味习以为常,礼貌答道:
没想到你特地过来了。
叫丽莎的人一听,立时嘟起嘴,浓妆艳抹的脸上被挤出奇怪的沟壑:
你说的这什么话,婚礼不邀请我就算了,来也不声不响的,还当不当我是你的旧情人了?!
旧情人?!
闻徵别过头,一定是有哪里不对劲,没听说过易承昀有情人!
这位是谁?
丽莎好像终于注意到低头不语的闻徵,霸道地一步横到易承昀和闻徵之间,双手叉在腰间,让人联想到烧烤叉上的肥牛排,她中气十足道:
你不要想勾引小昀昀,他已经有家室了,虽然你长得挺好看,心术不正要不得。
闻徵睨了她一眼,不冷不热道:你误会了,我才不
来不及给你们正式介绍,这位是闻徵,我的丈夫。
及时把闻徵拉到身边,易承昀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他的手,向丽莎介绍:
这位是丽莎,易氏在欧洲的重要合作伙伴之一。
人家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闻徵强忍住怒气,挤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彬彬有礼向丽莎伸出手:
很高兴认识你。
天呐,原来你们是过来二人世界的?!
得知闻徵是易承昀的正牌后,丽莎的态度可谓转进如飞,双手热情握住他的手:
都怪我,一着急就跑过来,没打扰你们吧?
暗暗在心里记了易承昀一大笔,闻徵大度地摇了摇头,轻描淡写道:
没事,他快要上班了。
易承昀无奈,劝说丽莎:不说这个,你也要去鹿特丹开会吧,再不动身要来不及。
没关系,我的直升机停在楼顶。
丽莎看上去意犹未尽,边走边朝两人挥手,向闻徵发出邀请:
改天你们一起来我的庄园玩喔!
两人目送丽莎挪上电梯,她身前的电梯门一合上,闻徵凉凉开口:你的旧情人真特别。
易承昀忍住笑:她喜欢的是女生,这边的圈子里人尽皆知,被那么喊的不止我。
闻徵:
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两人避开人群,走出酒店门口,易承昀半开玩笑道:
真没想到。
呵,多大脸!
闻徵不会承认,听说丽莎单方面把易承昀称作旧情人时,他瞬间脑补了一段颇为惊悚的剧情,口硬道:
上层圈子烂的不少,谁知道背后交易有多少,我为自己的健康担忧不行么?
目前还没人能让我做这种交易。
愕然在眼中一闪而过,易承昀替他打开车门,好整以暇回道:
不过,交易对象要是你的话,我愿意打折,反正你昨晚看上去很满意。
闻徵恼羞成怒:闭嘴!
单独乘车前往市中心的路上,闻徵抽空给裴思宇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昨天遇到杨学的事。
听完闻徵的话,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半晌,方听到裴思宇带着鼻音颤声答:
没想到,他是这种人,幸好有你。
裴思宇没告诉闻徵,其实他已买好了今日下午的机票,如果没有好友及时出手,等待他的将会是人间地狱般的光景。
你不要担心,我相信楚洋绝对会给他点颜色瞧瞧。
对易承昀的手下处事有信心,闻徵知道杨学大概率是凉了,耐着性子软声安慰好友: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会遇到更好。
结束与裴思宇的通话后,闻徵留意到当下日期,正好就是上辈子裴思宇出事的日子前后。
放心不下好友,他又给楚洋发了几条讯息,暗示他要多注意,直到司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闻先生,到了。
他们到达的地方是布鲁塞尔一处私人别墅,屋主是欧洲皇室的御用裁缝,偶尔为少数相熟的盛装舞步骑手提供私人定制。
好久不见。闻徵熟络地和主人谭斯拥抱过,寒暄道:听说你换了新男友?
没错,不过先让我看看你手上的戒指,
双手捂住嘴,谭斯眼中流露出惋惜,由衷感叹:
你怎么就英年早婚了呢?说好要永远一起当单身贵族,一个个全偷偷跑去结婚,为什么要这么急着给自己套上枷锁。
枷锁吗闻徵若有所思:对于二十岁就结婚,维持不到半年就离婚的谭斯而言,婚姻可能真是爱情的坟墓。那么对他自己来说,婚姻又是什么?
快来说说他是个什么人。
把闻徵拉到客厅,谭斯让佣人给他倒上一杯红茶,像个贵妇般两指捻起蕾丝茶杯:
外面在传你们是商业联姻,不是真的吧?
闻徵饶有兴致地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我认识你多少年了。
细心观察闻徵的反应,谭斯心中更加笃定,慢条斯理道:
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家那位,如果真是商业联姻,长这样你不喜欢我乐意接手。
闻徵脸色稍稍僵硬了几分,干巴巴道:不用麻烦。
谭斯抿嘴笑,故意逗他:可惜,我在昨晚舞会还认识了几个潜力股,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
还是留给别人吧。闻徵看向窗外,嘴角不由自主勾起:
因为我那位别的都不行,就爱瞎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