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太对不起顾寒了。
并且,他认为这件事,还是顾寒亲自开口比较好,毕竟也不是小事。
像是知道了张秘书不肯说实话的决心,温语竹也识趣的没有再追问过,而是睨了张秘书一眼,嗓音温淡,听不出到底是生气了没,“既然你不肯说那么就别和顾寒说我来了这里。”
他不愿意说,她自有办法去找,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在时间这方面她从未怕过。
温语竹一边想,一边往外走,留下了张秘书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的确是想说,也笔比任何人都想要顾寒的病能够快些好,但是他不敢,心中思绪万千的转换,临到头了只能从嘴里说了句,“太太,我相信有一天你肯定会知道的,我也希望你早点知道,但是我不能说,对不起。”
温语竹脚步一顿,语气有些颤,“没关系,不怪你。”
毕竟这是顾寒的秘密,能有一个人这么帮他保守着秘密确实不错。
温语竹生气的不是张秘书的不吭声,也不是其他,而是顾寒还在对她撒谎,没有和她说实话,像是赌气,她低声道:“别记得别告诉顾寒我来过,就当作没看见我,我有事先走了。”
张秘书可不敢再耍小心思了,立刻点头说好,然后看着温语竹的背影消失在医院里。
心中有事情,把她的思绪都弄得特别的乱,等她走到马路对面的时候才想起要去边柠那里,她理了理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心态稳住,旋即按照张秘书给的地址走到了谢焱的家门前。
她按下了门铃,等了许久没有听见有人开门,倒是路过的路人看见了,上前询问道:“小姐,你找这户人家么?”
温语竹点点头,“对。”
“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看见他们两夫妇了,”那人笑笑,“这个男的是开公司的,估计事业很忙,带着老婆出差去了,你是?”
“啊,我是女方的朋友,”温语竹笑,“我给她打电话她没接,我担心出事了就闻一下,那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谢谢您。”
那人也笑笑,温语竹转身便收起了笑容,脸色有些僵硬。
她不怎么相信谢焱真的带边柠出国去了,如果是边柠主动跟着去的,她肯定会发信息给她,而不是半个月没有联系过她,而且现在网络那么发达,不至于回个信息的时间都没有。
边柠和顾寒的事可以说是压的温语竹喘不过气来,她的背影单薄,看上去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边柠看见这一幕,眼泪顿时沿着鼻尖滑落下来,她哭着,嗓音很嘶哑,声带俨然已经破损了,她咽了咽口水,颤抖着道:“你不让我见任何人我能理解,但是温语竹你都不让我见,谢焱,你知道你这样,我这辈子都会恨你吗?”
谢焱穿着一条棉麻的睡裤,裸着上身,腹肌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耀眼,可边柠却没空欣赏,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谢焱,早已没了前段时间被他软禁起来又哭又闹的情绪,有的只是麻木,她眼一颤,听见谢焱道:“呵,我担心你恨我?我担心你恨我,我就不可能还敢这么对你,边柠,这次是你先对不起我的,不怪我。”
边柠眼眶微微一酸,前段时间,她出去了一趟,碰见了当年高中的朋友们,几个人闲谈了几句,边柠当时被谢焱外面的女人闹得有点烦闷,当她回神的时候,已经被她们带着去了酒吧,她干脆也喝了几杯,正欲离开的时候,却看见了当年她曾经暗恋过的那个男人也来了,众人拦着她不然她走,边柠也觉得别人一来就走,显得不给面子,可就是这样一心软,才彻底的坏了事,落到了现在这个下场。
“我已经和你解释过好几遍了,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你想的那样,”边柠将视线看向他,“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相信,是你在钻牛角尖,不是我有事瞒着你,是你自己给你自己打了死结,不肯听我说。”
“没有什么,那为什么当时我打你电话,你却不接,等我去到的时候,你已经躺在那个人的怀里了,”谢焱看着边柠,危险的眯起了眼,然后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边柠,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对他余情未了,当年你和我分手,也是因为喜欢他,玩腻了我是不是!”
谢焱是偏激的,他的所有一切想法都是偏激的,边柠忽然感觉到没由来的难受和心累,谢焱的这个话这几天里问了不下十遍,可她都同他说了实话,自己没有喜欢那个男人,至少现在没有,以前年少不懂事的确是迷恋过,但是那不是喜欢,她清楚的知道的。
可谢焱不听,他固执己见,边柠忽然也累了,她咽了咽口水,感觉喉咙灼热,嘶哑的很,她咬了咬自己的唇,察觉到谢焱捏着她下巴的手收紧,她轻而又轻的呼吸了一下,忍住了难受,道:“我要怎么说你才会相信我,我说没有,你不相信,那好,谢焱,对,你说的都对,我喜欢他,喜欢他,特别的喜欢,喜欢到他现在出现了我都想立刻和他在一起,你高兴了么?”
谢焱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黑。
边柠把命都不要了,自嘲的笑笑,讽刺的道:“怎么样,开心了吗,我承认了,你开心了吗,谢焱,别光说我啊,说说你,自从我们结婚以来,你外面的花边诽闻断过吗,我只不过是遇见了一个老同学你就如此激动,把我软禁起来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那你呢,今天嫩模,明天影后,后天十八线的小明星,你和我说说,这娱乐圈和网红圈还有哪个是你没有睡过的,又打算去睡的!”
谢焱看着她半晌没吭声,旋即笑了下,笑容有些自嘲,像是在笑自己,不是在笑边柠,喉结滚动,他倏地来了句,“看来你还是不懂我,还是不知道我的心。”
边柠不能说不懂,但是总觉得他们之间缺少了什么,像是有一道无形的渠沟,怎么跳跃都跳跃不过去,她嘴角蠕动了下,望进了他眼底,总觉得有些情绪是她不懂得,可还来不及细细的研究,她忽然听见他电话响起,是一串电话号码,没有备注。
谢焱也没有任何顾及的接了起来,但是下一刻,他就肉眼可见的看见边柠脸上,从平静变成嘲讽,再之后是彻彻底底的心如死灰般的失望。
电话那头的人说:“谢总,我怀孕了。”
上一秒说她不懂他的心的人,下一秒让别的女人怀孕了。
说不喜欢是假的,年少没心动过也是假的,可如今这算怎么回事,她到底还是输了,谢焱不是顾寒,她也不是温语竹,他们是他们,他们的婚姻是顾寒处心积虑得到的,是因为爱。
可谢焱只是因为报复。
报复当年她甩了他。
而顾寒可以为了温语竹,等上七年,守身如玉,年年出国派人去找,可她的谢焱,不,现在已经不是她的了,是一个说着爱却还是守不住底线,守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的男人。
于她而言,谢焱有分寸,哪怕在外面外面带女人,也不会让她难堪,但是她赌错了,他不但带了,还把最羞耻的东西给了她,那就是他和别人有了孩子。
这对于边柠来说才是最可笑的,“谢焱,你有没有那么一刻觉得羞愧?”
她问。
她看着谢焱,只见他面色平静一言不发的挂断了电话,然后看着边柠道:“我说不是我的,你相信吗?”
边柠没吭声,而是卯足了劲,一巴掌扇在了谢焱的脸上,“敢做不敢当,人家电话都打来了,难道你还不愿意承认吗,谢焱,我看不起你。”
她说完,谢焱没有吭声,也没有说她打了他,而是吸了吸腮,修长的手指按了按刚刚被边柠打了的地方,哑着嗓子道:“边柠,我问你,你现在除了生气,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感受,告诉我。”
谢焱想听什么边柠不懂,但是她的确是有另一个感受,那就是,“恶心。”
谢焱咬紧牙关闭起了眼,像是极力在忍耐着什么情绪,边柠是真的觉得恶心,她还特别的想吐,特别的想吐,反胃恶心的厉害,她冲进了厕所干呕,缓了好一阵子之后,再次走出来,却已经不见了谢焱的身影。
边柠深呼吸,喝了这两天来的第一口水。
温语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了顾寒的公司,可他现在也不在这里,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她机械似地上了电梯,然后按下了最高的那一层,电梯到达的时候,她已经精疲力尽到随时都可以躺在地上睡着,但是理智尚在,她还是走进了顾寒的办公室里面。
他的办公室很大,只有他和张秘书的办公桌,现在两人都不在,她也没有走路的力气,走到了他的办公椅上一把坐下,整个人往后一仰,软软的椅子在给她放松自己的心情。
缓了一会儿,她视线一顿,看见了一个在电脑面前的相框,她之前也来过这里,但是那时候没有太注意办公桌,所以更加没有看见过这个相框,她伸出手,将相框扶好,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高中时候的照片。
是她拿着校服脸上表情慌慌张张的塞进书包,然后眼里却是惊喜的看着顾寒的方向。
这张照片像是带她回到了以前,那时候她还没有和顾寒坦白心意,只是暗恋,那时候每次一看见顾寒站在校门口值日她就会把自己穿的规矩的校服外套脱下来,露出里面的T恤,让他冷声的喊她,“这位同学,麻烦登记一下,你没穿校服。”
那时候的她对顾寒痴迷到,只要是他值日她都会像疯了似的一样期待这句话,她喜欢他,以至于那时候觉得听他说一句话,阴雨天都能变成晴天。
她不解,这张照片怎么会在这里,又是谁给他的,谁无聊到拍这个照片,当时的画质不是很清楚,但是温语竹的颜值耐打,看上去有种别样的美感。
温语竹盯着高中的自己看了好一会儿,将相框放回去,椅子是滑动的,她动作有点大,一下子扑到了桌子上,而相框往地上一砸,啪啦一声全碎掉了,照片也跟着飞了出来,她神色一顿,看见了相框后面有一行字。
——2007年九月,在你才暗恋上我的时候,我其实早就喜欢上你了。
温语竹心肝一颤,表情呆呆地看着这一行字,还来不及感动和想起他的,她倏地看见了一张白色的纸张就夹在刚刚的相框里,她喉咙有些发酸,默默的蹲下去,然后拿起那张纸,指尖都是自己察觉不到的颤抖,当看见纸上的一行字时,她眼眶蓦然一红,酸的不像话。
——病理诊断书。
姓名:顾寒。
性别:男。
出生年月:1991.12.31。
病史:经确诊病人顾寒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应激抑郁症,曾于2010年年末自杀未遂,误伤他人,经判定,顾寒患重症精神病,应尽早入精神病院,以防止伤害他人。
诊断时间:2010年12月31日。
他生日的这天。
作者有话要说:十年啊,顾寒暗恋喜欢温语竹在先,现在的时间线是2017年,他喜欢了她整整十年。
啧自杀是真的,精神病也是真的。
啧,狗男人还是很钟情的,谢焱其实也不差,番外写哈!!
前二十红包!!!
所以说你们到底要番外还是单独开谢焱和边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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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关于你的那七年
温语竹回到家的时候,顾寒还没有回来,她走到了卧室,拿出了今天早上的时候看见的那个药盒。
她看着,却找不到任何的线索,药上面没有刻字,卧室里连包装袋都没有。
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可她就是很想找到关于顾寒的一切,那七年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想问问他,可是到头来,她才发现她敢去问任何人,却唯独问不了顾寒。
别说问了,她现在连面对他都不敢。
温语竹手上拿着那个药盒跌坐在床上,床陷进去了一点,她目光呆呆的望着门口发呆。
这件事上只有一个张秘书知情,可张秘书的态度很明显,他是绝对不会和她说的,温语竹脑海中思绪万千的变换着,眸光一顿,忽然想起一个人。
——孙迁。
思及此,她赶紧翻开了刚刚在顾寒办公室里看见的那张病历表,翻到了医生签名那里,那里赫然写了两个大字。
——孙迁。
虽然心中不确定孙迁会不会和她说,但是无论结果如何,温语竹都想去试试。
起身太急,她忽然觉得自己头昏目眩,胃也难受,可她明明吃了午饭。
没有多想,她立刻在手机上叫了车,然后再次去到了谢焱和边柠居住的那个小区,去到的时候,她特意站在门口,发现顾寒的车还在原地时,她转身找了个咖啡馆坐下,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见顾寒的车。
“我感觉你还是很不配合,”孙迁合起病历本,上面写满了七年来,顾寒的一切症状,“同我说说,你现在到底在害怕什么,这七年来你不配和我治疗我都能知道原因,那就是你觉得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因为你心爱的那个人不在,可现在为何又这样,据我所知,你前段时间好转了,不就是因为心上人回来了吗?”
孙迁有一双看穿人心的眼睛,顾寒和孙迁说话的时候,要么就不说,要么说的话都是心里的话,所以孙迁也不急着催促,而是倒了一杯水给顾寒,看着眼前这个靠着椅背眉眼单薄的男人,半晌后,松了口气,道:“算了,你过两天调整好心态在2过来一趟,希望下次来的时候听见的是你的好消息,还有,我找到了个针对性的办法,到时候我和你说,就这样吧,你先回去吧。”
顾寒没吱声,也灭有问他针对性的办法是什么,于他而言,除了温语竹,没人能够治疗他的病。
而他所说的针对性的办法,顾寒觉得,除非他能找到温语竹,不然根本没法治疗,可他是绝对不会让温语竹知道自己生病的事,只要他想,他可以瞒一辈子。
而且他的病根就在于温语竹,他十分清楚,前段时间有好转是因为他遇见了温语竹,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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