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尖叫声吓得停住了的谢焱顿时懵了,卧室里不算黑,也能看见她苍白的脸色,刚刚沉溺在□□里难以自拔,如今他也从欲望中回神,在黑夜里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他眸光一顿,顺着已经呆住了的边柠的视线往床上的床单看去,那里已经鲜红了一片......
触目惊心。
边柠似乎也跟着回了神,闭着眼尖叫了出声。
别墅很空旷,她的尖叫里透漏着怒吼,在往后每每午夜梦回也能扰得谢焱生不如死,抓心挠肝的疼。
救护车在黑夜里响起的独有声乐刺目扰耳,前面的两束车灯笔直的射到了谢焱和边柠的卧室窗户上,邻居们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各个探出了头,可谢焱却无暇去顾及他们,跟着边柠躺着的推车往救护车那边跑。
路上的霓虹灯闪烁到了眼里,谢焱可以清楚的看见边柠躺在床上,小小的救护车的车厢内血腥味浓重的让人想吐,他喉结滚动,在等红灯的时候,听见了来自医生的宣判。
而医生说完这句话,目光也看向了他,眼神像是地狱使者的宣判,他第一次感到羞愧和自责,是他酿成的后果。
是他的鲁莽,都是他......
谢焱的视线看向了边柠,只见她一张脸苍白无比,然后闭着眼。
像是在看他多一眼都是恶心的。
边柠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一艘没人要的小船上,周围都是大海,黑夜阴森森的,她莫名的感到害怕,浑身出了冷汗,她忽然听见一声呼唤,惊得她从睡梦中尖叫一声。
“啊——”温语竹被吓得浑身冷汗,她尖叫着坐直了,然后呆呆地望着远处地柜子发呆。
她刚刚梦见了边柠,她浑身是血地看着她,一边看着她,一边哭泣道:“语竹,我撑不下去了......”
“语竹,我想走了,”边柠在梦里哭着说,“反正没人会舍不得我,只有你了,你要好好的,我才能安心地离开。”
温语竹就是被这样吓醒的,惊扰到自己一身的冷汗,还没等她找到纸巾,躺在身旁的那个人便递了一张纸过来,然后用还没完全睡醒的嗓音低低的道:“做噩梦了?”
温语竹捏着纸巾点点头,尽管是梦,但是她还是怕的哭了出来,她转身,泪眼婆娑的看着顾寒,喘着道:“我梦见边柠了,她和我道别,说什么坚持不下去,撑不下去了.......”
“你说她到底在哪里啊,”温语竹带着哭腔的嗓音说:“我联系不上她,她出国了,她去了哪里......”
顾寒能明白边柠在温语竹心中的地位,当年温语竹没有家人的时候,边柠还是一个被边家宠着的大小姐,那时候边柠是什么节日都要捎上温语竹,顾寒当时记得很清楚的一句话便是,“我边柠哪怕自己没饭吃,也不让我家语竹饿着,我的家人就是她的家人,所以要是谁敢欺负温语竹,我边柠就算拼了老命也会和你们拼个你死我活的!”
顾寒将温语竹揽入怀里,宽厚的大掌轻轻的抚了抚她的头,低声安抚道:“别怕,别怕,我明天叫张秘书去查一下边柠在哪个国家,然后我带你去找她,好不好?”
温语竹哭的哽咽的身子终于被顾寒给安抚好了,她一抽一抽的,埋首在顾寒的胸膛里,昏昏沉沉的睡去。
到底也睡得不踏实,中途醒了好几次,然每次醒来都可以看见顾寒睁着眼拍着她的背,低声的轻哄道:“别怕,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温语竹每次都被顾寒这句话弄得又再次睡去。
翌日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身边的人早已离去,被子都冰凉一片,温语竹心中念叨着昨夜里的那个梦,也没有像往日一样赖床,而是一边掀开被子一边抓着手机给边柠打了好几通电话。
电话都提示关机,没有人接通,温语竹直觉不对劲,边柠从不会这样的,她的微信不回,她打的电话不接,温语竹别的都不怕,最怕的就是昨夜里的那个梦。
她索性没有再给边柠打电话,而是发了几条短信给她,然后打了电话给顾寒。
接到温语竹电话的时候,顾寒正在医院里面,面前站着谢焱,两个男人彼此沉默,电话打破了这种安静,顾寒睨了一眼,发现是温语竹打的,心中忽然有些害怕。
倒不是他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让温语竹发现,而是边柠和谢焱之间的确是出了大问题。
他划下接听键,嗓音听上去正常,“语竹,怎么了?”
温语竹知道一大早这么打电话给顾寒问边柠的事不怎么厚道,但是她心中确实是非常的担心边柠,实在没办法伪装无所谓,于是开口道:“顾寒,你帮我叫了张秘书去调查了吗?”
顾寒本不想说实话的,但是他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和温语竹的感情回了暖,若是就因为自己这一次的谎言而让两个人回到原位,他心中多少是不甘的,且不说那么长远,光是等会儿他撒谎说没有调查到,温语竹一哭,带着哭腔和他说话,那简直才是让他抓心挠肝的。
他最怕的就是温语竹的眼泪,也最怕她带着哭腔和他说话。
顾寒看了眼谢焱,沉吟了半晌,听见温语竹低声唤了他的名字,顾寒喉结滚动,低声道:“我现在叫张秘书去家里接你,等会儿你跟着张秘书来这里,我......和谢焱都在这里,你过来问问他。”
温语竹的心忽然感到非常的不安。
她挂点电话,顾寒将手机收回口袋里,然后看着谢焱,一字一句道:“你要确定边柠没事,若是边柠出事了,温语竹不会放过你,我自然是帮我老婆那一边的。”
谢焱失魂落魄的看了眼顾寒,破天荒的对着顾寒道:“帮帮我.......”
温语竹坐上了张秘书的车,从张秘书的口中大致了解到了一些事,得知边柠进了医院,她当即就哭了出来,她忽然很害怕那个梦,那个梦是最恐怖的,她甚至连回想都不敢。
张秘书也不敢再说下去,生怕温语竹还没去到医院就坚持不下去,他收声,时不时的说一句,“太太,别哭了,等会儿顾总看见了又该心疼了。”
可温语竹现在哪里有空去理张秘书说的话,满心满眼的全是张秘书刚刚和她说的那些事,“听说是大半夜的来了医院,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好像出了不少血,人我没见到,不知道顾总看见了没。”
车子抵达医院的时候,温语竹才惊觉原来自己也是那么的胆小,居然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她忽然害怕面对边柠,害怕边柠出什么大事,害怕结果不是她能够承担的。
像是猜到了她的情绪也能看穿她的胆小,车子刚停,她就看见顾寒往这边走来的身影,旋即,打开车门,将温语竹抱在怀里,二话不说抱着她往里面走去。
温语竹哭红了眼,像是想要松懈一下糟糕的心情,于是问:“你怎么来了......”
“猜到我家小朋友会吓得走不动路,”顾寒抿唇,“所以特意下来抱我家小朋友的,而且医院都要大家看护好自己的小朋友,我不看着你,不下来接你,你家还有大人?”
温语竹的心忽然没那么沉重了,跟着他往里面走去,远远的她就看见了谢焱,她示意顾寒将她放下来,旋即往谢焱那边走去,脚步都带着愤怒和恨意,等到了他的身旁,她伫立,看着他,怒意昭昭,“谢焱,你闯了什么祸。”
谢焱看着温语竹,像是透过她的视线和眼眸看向了边柠,看向了那个对他充满失望的边柠。
“你告诉我,边柠到底怎么了!”
谢焱抿了抿唇,然后想起了昨夜在救护车上的医生对他的宣判,他沉吟半晌,温语竹没忍住,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压着声音怒气盎然道:“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谢焱喉结滚动,像是自己也没有消化掉这个事实,半晌后道:“孩子没了。”
温语竹一愣,“你说什么?”
“我和边柠的孩子没了,”谢焱喉结滚动,哑声道:“昨晚的事.....”
当听完医生的宣判时。
他后知后觉的才知道,原来他们有了一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狗谢焱,他们的故事就开始番外写了,现在开始男女主的啦!今天插播而已,俺们的边柠小可爱会反抗哒,追妻火葬场,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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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谢焱,这辈子,别再见面
医院的走廊很是安静,只剩下护士推着推车的声音响起,车轱辘滑过地面的声音刺入耳膜,扰到了正在愣神的温语竹,使她一个激灵回了神。
她的眼神看向了此刻正懊恼的谢焱,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一刻,医院的走廊响起清脆悦耳的巴掌声。
“啪”的一声,谢焱的头都甩到了另一边,冷白的皮肤上印上了一个巴掌印。
温语竹气的那只手还放不下去,她红着眼看他,怒意昭昭道:“你最好祈祷边柠没事,不然我会立刻带着边柠离开这里,你以后都别想再见她一面!”
温语竹做不到,但是谢焱很清楚顾寒能做到,他真的能把边柠给藏得严严实实,只需要温语竹的一句话。
他舌尖抵了抵腮,看上去根本没有往日的那种高高在上,而是摆抵姿态,哑声道:“对不起。”
这句话,不是对温语竹说的,而是对躺在里面静养的边柠说的。
可她听不见。
谢焱从未感觉到如此的慌乱过,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地从他的身体里离去。
病房的门被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一个本子从里面走出来,然后对着他们三个人道:“病人的丈夫是谁?”
谢焱正欲说话,却被温语竹抢先了,她厉声道:“她没丈夫,我是她的姐姐,一切由我来担。”
谢焱忽然感觉全身都无力,他能从温语竹现在的态度上感受到边柠醒后对他的态度,肯定是比温语竹现在还要偏激,他明白了,早在医生下了宣判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自己犯下的是什么滔天大罪。
他也在那一刻明白了自己的种种行为是多么的幼稚。
他想弥补.......可是他总觉得,他好像没有机会了。
医生听见了温语竹的话,睨了一眼谢焱,昨夜是他去的别墅区里接人,病人和眼前红着眼眶一脸疲倦的男人肯定是有关系的,医生只当是豪门不可告人的什么事,也没细究,而是和温语竹道:“你是她的姐姐是吧,她现在还没醒,昨天流了很多血,而且刚流产,元气大伤,你现在可以打电话给家里的长辈,叫他们熬点汤过来,不要大补的,还有,这几天要注意一下病人的情绪,可能会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暂时就这么多,晚些我再来一趟,现在你们可以进去两个人陪她,不要太吵闹,让她静养比较好。”
听见可以两个人陪着她,谢焱正准备进去,却被温语竹给伸手拦住了,“没你的份。”
温语竹说完,拉着顾寒就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叮嘱顾寒道:“你现在让张秘书去超市买点新鲜的鸡,然后去请个阿姨熬汤,记得不要太补,等会儿送到这里来。”
边说着,边啪的一声关掉了门,独独留下了谢焱一个人站在门口。
他其实也有些胆怯,有些不敢面对边柠,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特别是他犯下的错,或许会让边柠这辈子都难以原谅他。
思及此,他才更加慌乱,想进去看看她,亲亲她,却又踌躇不断,怕她醒来后对他的失望眼神。
病房内,温语竹又交代了顾寒一些具体事项,顾寒安安静静的听着,心中其实早已想到安排张秘书去操办,如若温语竹不说,他都会安排下去,但是他还是让温语竹开口先说了,自己才动手去做,倒不是他不把温语竹最好的姐妹放在心上,而是现在的关系都很暧昧,他怕一个不小心,本是因为自己妻子的闺蜜,所以才帮助了几次边柠,被有心人刻意传来传去,这样的误会,对三个人都不好。
一个男人,特别是有家室的男人,更应该懂得的是避嫌,哪怕对方没有这个意思,但是男女,除了夫妻,该懂得规矩还是应该铭记在心,这是顾寒的见解。
更何况,他不认为自己是个良善的人,自己所有的温柔和善良,只给,也只会给温语竹。
仅她一人而已。
病房内安静无声,边柠就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连往日温润粉嫩的唇现在也没有一点血色,眼底是青色一片,看上去模样瘆人的很,完全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憔悴不堪。
温语竹坐在了病床旁边的凳子上,眼眶一酸,轻轻的抓起她的手贴近自己的脸颊,然后哑着嗓音道:“小柠檬,你快点醒过来,等你醒来了,我带你去西藏,陪你穿那里漂亮的服装,圆你在那里高歌一曲的梦。”
边柠很安静,她什么都听不见,温语竹还想说什么的,病房的门却忽然被推开。她看过去。
是谢焱。
说实话,他的谜样也和往常相差甚远,看上去憔悴的不成样,眼底的那一片青色一看就是整宿都没有睡觉,他走进来,没去看温语竹的眼神,而是越过她走到了边柠的另一侧,垂眸看着因为他而躺在这里的女人。